甄玉聞言撲嗤一聲地笑了出來,「永……真的啊真是適合她的封號!」
秋月也笑了,「也不曉得當初這個外號是誰想出來的,公主可算得上是名副其實,看來趙王爺還真是可憐,白白娶個瘟神當老婆;」
「誰是瘟神啊?」季小揚實在是偷聽不下去了,索性隔著門問道。
「哎呀!你真笨!當然是永善公主啦!」秋月當是甄玉問她。
「我沒說話啊!」甄玉一臉疑惑地望著秋月。
「那麼……」秋月臉色一變,回頭望著將門打開的季小揚,而甄玉也嚇得花容失色。
「是我。」季小揚皮笑肉不笑地答道,「我是瘟神啊?」
「公主饒命!」秋月和甄玉連忙地跪了下來。
季小揚清秀的臉龐笑得很「邪惡」,「怕什麼?我這個人是絕對不會殺人的,也沒你們說得那麼恐怖。既然你們那麼怕我,我當然要澄清自己的清白。就這麼著吧!為了要給我時間來證明我的話,明兒個我就去稟報母后,讓你們兩個留在王爺府中瞧著我是否真的有你們說得那麼」永惡「。」
「公主饒了我們兩個吧!奴婢不是故意的。」秋月和甄玉心想這次可是死定了,白白地推著自己往火坑裡跳。
「跟著我有這麼糟嗎?」季小揚的笑容簡直把兩個宮女嚇得半死,「我還瞧你們兩個挺順眼的,不過,我可聽不得有人說起我的壞話,下次要道人是非,記得閃到遠一點的地方去說,站在這麼光明正大的地方也不怕我拿你們開刀?」
「公主……」甄玉還想替自個兒和秋月求情。
「不用說了。」季小揚揮手一揚,將兩個宮女給送上了天來回地兜著,「這是給你們一點小小的教訓。你們那麼怕飛上天,今天晚上你們就飛個過癮吧!」
「呀!公主饒命啊!你饒了我們吧;」
「你們又不是第一次這麼飛上天了,上頭的空氣好不好啊?」季小揚非常「純真」地望著她們笑著。
「好!很好!公主!請放我們下來吧!」秋月忙不送地尖叫道。
「既然很好,那你們就多待一點時間清醒,清醒腦子吧!」季小揚望著在空中旋轉的宮女們甜甜地笑著,爾後她根本不理會她們的討饒聲就進房裡去了。
但過了一會兒,她覺得這種尖叫聲還真是不悅耳,索性又施了點法術,讓她們兩個的聲音自動消失,成了叫不出聲的啞子。
秋月和甄玉被轉得頭暈目眩,心裡想著不到早上公主的氣消了,她們也別想下來了。
而回喜房內的季小揚,一屁股地坐在喜床上,她明白自個兒是宮裡面的怪胎,處處都和宮裡的規矩唱反調,天曉得要那麼多的規矩做什麼啊?她嫌身上的衣服多如牛毛,只穿著一件裡頭的罩衣到處走動,就會有一堆見著她的宮女尖叫,昏倒。她的頭髮綁不成一個髻,又不需要特別去打理,但是就是有這些宮女成天追著她,硬要在她的頭上插些花花草草的,她都受不了了。
沒事也不必將頭弄得那麼重吧?又是金子又是佩飾的,她要買戴上了頭豈不是重得在地上拖?世上的女人真是沒腦子!光為了漂亮就這麼地折騰自己,她季小揚才不幹這種事呢!披頭散髮也好,衣棠不整也罷,總之她瞧自個兒不錯就行了,用不著去注意他人的眼光怎麼看她。
季小揚扯了扯身上什麼的罩衣,什麼鳳冠霞帔就在秋月和甄玉出去的時候就被她丟到一旁去涼快了,要不是她們一直勸她說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才不穿這些累贅的東西呢!尤其是那個死鳳冠壓得她的頭好痛,要等趙懷睿進房裡來揭了她的紅頭巾才可以把她的鳳冠拿下來,那她豈不是早就被那個幾百斤重的鳳冠給壓死了? .季小揚無聊地望著喜房裡的擺設,眼裡所見的全是一片,一片的紅,喜字是紅的,蠟燭是紅的,帳帷是紅的,就連被子都是紅的!季小揚被這些紅色的東西弄得心煩意亂,恨不得馬上衝了出去。可是一想到待會兒趙懷睿就會進房裡來和她一同在床上睡上一夜,季小揚想了一想,又只好待下來了。
說也奇怪,為什麼成了親兩個人一定要睡在一起呢?那床多擠啊?季小揚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她進房裡來也已經很久了,該不會是趙懷睿已經到別的房裡去睡了吧?
季小揚眼珠子一轉。那樣倒好,她今晚就不必在這個沒有一點生氣的房裡睡覺!她要去睡柴房!她好久都沒有睡過柴房子,還挺想念睡柴房的日子呢!這喜房裡的木頭老早就死了,冰冰地,一點兒也不像柴房裡的木頭那樣有著生氣和溫暖,既然趙懷睿不回來睡,那她去柴房睡也不打緊吧?
季小揚興匆匆地離開了喜房,在院子繞了幾個彎回到砍柴場,然後尋著她曾經住過的柴房就地躺了下來。在柴房的木頭柔和的輕喃之下,季小揚甜甜蜜蜜地進入了夢鄉。
酒過三巡之後,趙懷睿謝絕了宴賓廳裡賓客如雲的勸酒,在滿場起鬧的歡呼聲中,他擺脫了不少朝中平時道貌岸然,此刻卻借酒裝瘋想跟他去鬧洞房的大臣,獨自一人有些微熏地回到了喜房的迴廊外。
但是跟前的這幕景象,卻教他不是非常清醒的腦袋又開始起跑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趙懷睿火爆怒吼,瞪著在空中轉暈頭的宮女們。
「姑爺……救命啊……」秋月暈頭轉向地瞧著趙懷睿,她已經沒力氣多說話了。
趙懷睿飛身一躍,將兩個在空中不停旋轉的宮女們一手一個地給捉了下來,他瞪著她們蒼白如鬼魅的臉龐,「你們是怎麼上去的?」平白無故的,怎麼兩個人會在天上飛呢?
「是……公主……她施法……」秋月扶著自己還在暈眩中的腦袋道。
「小揚會施法!這是怎麼一回事?」自從趙懷睿被逼婚的隔天,皇太后就帶著季小揚回宮裡去了,所以他對季小揚重獲渾元珠之後法力也跟著恢復一事並不明瞭。他只曾聽過一些宮中的傳聞,聽著一堆人說小揚這個公主當得很「奇怪」,至於怎麼個「奇怪」法,居然沒有一個人肯多說。
現在他明白原因了,小揚除了具有跟一切事物說話的能力之外,她居然還有這種超乎尋常的法力?!
她為什麼從來不告訴他呢?趙懷睿讓怒氣在心中慢慢地堆積。她有這種法力,犯不著一直淪落街頭當個小乞兒啊!過去她從未展現過這種能力,為何又在當了公主之後展現出來?
趙懷睿冷著一張臉,沒聽秋月在旁斷斷續續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之前開口。「你們先回去吧!這件事我會問小揚的。」
秋月霎時止住了嘴,和還在暈眩中的甄玉對望了—眼,然後兩個人才互相扶持著對方朝趙懷睿歪七扭八地曲身作禮,左腳伸出來絆住右腳地退出趙懷睿的視線範圍內。
趙懷睿連連深吸了幾口氣,用著鋼鐵般的自製壓抑著心中的怒氣,爾後他回身打開了喜房的門,打算今晚就要跟季小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弄個清楚。
,但是迎接他的,並沒有季小揚那坐在床畔,蓋著紅頭巾的身影,反倒是地上凌亂的鳳冠霞帔與空無一人的喜房,這點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這……」趙懷睿低咆了一聲。
小揚逃走了?!
她怎麼可以這個樣子?今晚他原本是打算和小揚說明白他們往後不可能同床的事情,可也不是在他說明之前就先發覺新娘子自己先逃跑了!他發覺自己對小揚這一點實在是不能原諒,就算小揚本身也不願和他同床共枕,可也不必在洞房花燭夜就搶先一步地溜之大吉吧!
趙懷睿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喜房,漫無目的地在王爺府裡尋著季小揚的身影,他此舉並未驚動多少的人,畢竟今兒個晚上是王爺府多年來最喜氣洋洋的一個晚上,每個人多喝點酒都不算是罪過。
趙懷睿怒氣沖沖地在王爺府裡兜了好幾圈,心裡面的擔憂隨著遍尋不著的身影加重了許多。小揚究竟會跑到哪兒去了?趙懷睿加快了腳步,守著門的侍衛沒見過有人進出,而小揚又將身上可以見人的衣棠全脫了下來,穿著不能見人的衣棠能跑到哪裡去?萬一遇上個登徒子……
趙懷睿焦急得不願多想,突然,他的腳步一停,才發覺自己走過了頭,竟然走到砍柴場裡來了。
他望了望柴房,心頭不知怎地有個預感,他總覺得小揚就在這附近,可這砍柴場裡空無—人,依常理判斷是沒有人會在這麼晚的時刻到這個地方的,但是小揚這個老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傢伙就有可能!她很有可能在柴房裡躲上一晚,然後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再逃出王爺府。
問題是小揚為什麼在嫁給他之後要逃呢?嫁給他不就是她自己一直堅持的嗎?等到他低了頭她就逃走,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