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領著她,步伐滑動就像是一場缺了音樂的雙人漫舞,優雅、寧謐,卻意外地親暱而沉默。
紀式澄不由得從心頭冒出這樣的錯覺,同時也為他細心的舉動感受到呵寵與安全。他堅實的胸膛似乎有著安定人心的效用,傳來陣陣溫暖穩定的心搏,和他滿滿充塞在自己鼻中的陽剛氣息……
雖知他只是擔心她的腰,但兩人的軀體貼合得毫無縫隙,她根本不知如何別讓自己多心。
這麼做,真的好親密啊……
紀式澄滿臉躁紅地貼著溫仲謙的胸膛,感受著他的每一絲呼吸與肌肉運動所傳來的觸感,隱隱約約地,她心裡似乎有個不知名的角落在躍動著,為這場魔魅而誘人的舞蹈擾亂了思慮。
終於一絲陰確的思緒由紛亂的心湖裡緩緩升起,告訴她……
其實,她並不怕被人瞧見她和他在陽台摟在一塊,其實,被人誤解了也好……
第四章
幾乎希望這距離遠到天邊,但……只是「幾乎」而己,她還沒忘掉她完全黏在他的身上,怎麼說,還是不刁慣在他懷裡感覺到自己份外的女性化。
紀式澄暗暗希冀著她在聽得見他心音的同時,他可別也聽出她的心跳連控制也控制不了,要不然她可就糟大了。
「到了。」溫仲謙的聲音像是鬆了口氣,腳步停頓在沙發前。他低頭瞅著她枕在自己肩上的腦袋,懷疑這麼一路過來她沒發出半點聲音,是害羞,還是忍痛不出聲。「紀式澄?」
「什麼事?」她努了努嘴,發覺他只把她帶到沙發邊而己。
「你放鬆,我要把你移到沙發上。」
「為什麼不找床?」走到房裡把她放在床上不是更好嗎?他竟叫腰受傷的人躺沙發?紀式澄皺皺鼻,從他肩上抬起眼瞄他,「我知道我很重,可是你不能幫我移到我的床上嗎?我不認為今天我還有辦法爬回床上。」
就是怕自己會被一時的氣氛所惑,他才停在這裡,她當然也明白她待在床上會比在沙發上舒服,溫仲謙聞言抿了抿嘴,皺眉地蹬著她。「這種話聽起來像是一種邀請,以後不要隨便對一個男人說出口。」
邀請?她怔了一下,瞅著他深邃的黑眸,「你介意嗎?」
「介意什麼?」不該看她的眼睛,一望進她純浩而充滿信任的眼瞳,他就更加責怪自己的綺思,辜負她的信任。
「就是……哎,你知道的嘛。」紀式澄抿著嘴,看不透他的思緒,只覺得這麼貼著他,己沒有先前那樣曖昧難解的氛圍,卻多了一分……怪異的安適感。她皺起眉頭,研究著他的表情,「你還有沒有力氣把我移到房間?」
「有。」他揚了揚眉。
「那就帶我進去啊,走一次總比走兩次省力。」她不曉得他在介意什麼東西,介意她說的話也好,覺得她在勾引他也罷,總之他假使真有那麼一點點開竅,多下一點重藥也無妨。
溫仲謙深深地瞅了她一眼,不語地再度滑開他的步伐。他總會覺得懷中的女人像個謎,看似天真,有時卻單純得令人起疑,就如現在已經讓她很明白這些話不該直接跟他說,然她卻猜不透其中的意思,對他毫無防備;偏偏有對候他又覺得她應該是個很聰明的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他無法否認,原來親密的時刻因她的要求而延長,他並非不樂意,倒是如此完全感受著她的軟玉馨香,對他的自制力,可真是非常大的考驗。
罷了。他在心底咕噥了聲。倘若她現在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八成就算用爬的也會努力爬離他身邊是自己想太多了。
就算她細細的呼息、玉腿在移動對不自主的摩擦他的,或是她可以輕易地引誘他心猿意馬,也不可以……
「溫……。」紀式澄驀地止住話,突然發覺自己平常根本沒叫過他的名字,提到他也以全名稱呼,可是現在想起老叫他全名,似乎有些生疏。
「什麼事?」溫仲謙緩慢地又滑開一步,看著僅剩幾步就可到達的房門,一面暗自警告自己不可以再多想。
「你會累嗎?我覺得你的肌肉好像愈來愈僵硬了。」
不只肌肉,連他的心跳也快了許多。「我是不是很重?」
重到連他也覺得累。
「沒有的事。」她不知他最費力的掙扎點在哪裡。溫仲謙泛起一抹她看不見的苦笑,打開房門的手下在一刻又回到她的纖腰上,下意識地貪戀著她的曲線。「再忍一下,一下子你就可以躺在床上了。」
「我現在不覺得痛啊,你又沒害我腰痛。呃。」她說完後倏地臉紅,猛然驚覺了一件事情。「好像從剛剛開始,我們……」
「我們怎麼樣?」他只能借聊天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若是不這麼做,他老是會去想到一些有的沒的。
「對話……」紀式澄實在說不出口他們之間的對話太曖昧,萬一有第三者在場,光從剛剛的話聽到現在,一定以為他們在做些什麼……「我們的對話好像不大對勁……。」
溫仲謙擰眉回想了下他們的對談,又是腰痛又是配合的,果然在不自覺中,兩人的話語都充滿異色氛圍。
他咧了咧嘴,想笑,卻有些許的心虛。「你該知道我沒那個意思。」
「我知道啊,你看過那麼多女人,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意思。」她的心情因他的話狠狠栽了一個跟頭,雖仍不明瞭胸臆間突起的那抹抑鬱與吃味是怎麼回事,但她就是不喜歡他對兩人這樣的親暱無動於衷,好像她不是女人。
紀式澄朝他剛毅的下頷拋個白眼,柔軟的雙唇不自覺得嘟起,「你不會對女人的投懷送抱有意思,是不是?」
「我倒覺得這個情況略有不同。」他蹙眉,不打算在她面前坦白自己方纔的綺念。「現在把雙臂環緊一點,我準備把你放到床上去。」
「你在顧左右而言他。」她不滿地埋怨,卻仍十分聽話地將雙臂收緊,當她柔嫩的雙頰摩擦過他的耳際,她不僅聽到他微乎其微的吸氣聲,甚至連他扶在她腰上的大手也收緊了些。
他的這些舉動代表什麼,她仍未想清楚,但下一刻她就被他輕柔地放上軟綿綿的床鋪,而她,終於能瞧進他如夜般深沉的眼眸,卻刻意不將自己環在他頸間的雙臂放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要我回答什麼?」溫仲謙也深深地凝著她的水瞳,明知道她已經不需要他的幫助,但雙掌間醞釀的溫存幾近魔魅,令他的手仍停在她的腰間。
「投懷送抱啊。」兩人近距離的對望,她才發覺他的瞳心近似黝黑,其實這樣的一雙眼睛,也很能勾女人的魂。「你長得不錯……正確的說法是你長得很帥,應該會有很多護士或女病患對你一見鍾情吧?有這麼出色的外表和身份,你該有很多女人投懷送抱才對。」
「這很重要嗎?」這小妮子不自覺她的口氣裡帶了絲妒意,他淺淺地勾起唇。她神韻間的認真拋卻了與生俱來的可憐氣息,展現一股獨特的魅力。
紀式澄抿了抿嘴,瞅著他好半晌才澀澀地答道:「不太重要。」
自己一定是瘋了,早上才想著要幫他找個女人,現在叉為那些她連見也沒見過的女人吃醋。他又不是她的誰,她幹麼這麼介意?該介意的人是應美人吧?
溫仲謙低低地輕笑出聲,有些不捨地鬆開手,然後穩穩地捉上她仍環著自己的雙臂,「現在你可以把手放下來了,我幫你翻過身去,你需要一點冰敷和按摩。」
看著他轉身離開去準備濕毛巾,紀式澄模糊地嘀咕了聲,順勢把自己翻成烏龜狀,趴在床上生悶氣。
是不該生他的氣,她也沒理由生氣,但是總覺得他平穩自若的舉止給了自己很太的污辱,在她為這樣的情況昏了頭的同時,他還是把自己當成病患,一點也不覺得和她跳這一場魅人的舞蹈,有什麼特別之處。
真是自己沒魅力嗎?她瞪著他捧著毛巾走回房間,極為公式化地坐在床緣,一點也不避諱地推開她的衣物,幫她輕柔地按摩。
「所以說我最討厭醫生了,理智過頭。」紀式澄故意埋在枕間又嘀咕了一聲,含糊不清的話語,相信他也聽不出什麼。
「嗯?」他輕輕地應了一聲,沒聽清楚她說了些什麼。他修長的手略微停留了下,按摩的同時,有一份不自知的柔情,緩緩在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沉澱。「你不是傷在這兒嗎?」
「沒有,我在自言自語。」酸痛的地方可不只腰部,早在幾天的重度勞累之下,她全身的骨頭沒酸到散掉就不錯了。
溫仲謙皺了皺眉,「那麼除了我在按摩的地方,你還有哪裡酸痛?」
「全身。」紀式澄連想都沒想就說出口,倏地,敏感的伸經末梢份外地感受到他指腹的磨人壓力,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