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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向吟

  她發神經啊?勾引又不一定要獻身,她何苦買這兩件衣服來折騰自己?溫仲謙是個婦科大夫,就算是再美麗的身軀包上性感的衣服,他八成也無動於衷。

  不想了,她現在才體認到應美人的要求有多難達成。鑒於她所扮演的大陸妹角龜,她還是先安份個一陣子,好好去研究他的弱點在哪裡,對症下藥、這個委託才能結束得又快又利落。

  紀式澄還沒來得及對自己加油打氣一番,敏銳的耳朵聽到一連串鎖匙的開門聲,哎呀,被這兩套小睡衣分了心神,這才想到自己的房門沒有鎖,她得趕緊在他進來前把衣服換下來。

  「紀式澄?」溫仲謙禮貌性地敲了敲房門,「你在裡頭嗎?」

  「我,我在……啊!」

  緊接著溫仲謙聽到房內傳出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他蹙了蹙眉,隱約聽到她呻吟的聲音。「你發生什麼事了?」

  「沒、沒事。」紀式澄揉著自己的後腦勺,沒料到驚慌過度的結果害她絆著了電線,差點沒摔得她七葷八素。「我沒事啦,不小心弄倒東西而已。」

  「你確定沒事嗎?我剛剛好像聽到你跌倒的聲音。」

  「沒事啦!我沒受傷/她忍痛咬牙拉著被她扯下一半的紅蕩婦,偏偏不曉得怎麼搞的,她愈緊張就愈脫不下,心念一轉,她素性放棄跟它抗爭的決心,快速地套上一旁的白襯衫和牛仔褲。

  反正外頭穿得跟平常一樣,他應看不出她裡頭穿什麼。

  「你在裡面幹什麼啊?」他聽到她在踏腳的聲音,好似跟一頭怪物在搏鬥似的。

  「沒幹什麼啊,我……整理房間。」哎唷,她幹麼買緊身的牛仔褲?難穿得半死!

  紀式澄努力地把腳穿進褲管一面跳著,猛吸口氣拉上拉鏈,慌忙準備將紅色絲質睡衣的下擺收進褲子裡,偏偏腳邊又踩著剛才被拉脫的電線插座,推心的刺痛傳至敏感的腳掌,她忍不住再度痛呼出聲。

  唰!被她慌亂中拉住的窗簾布和架子,無獨有偶地加入這團混亂中,全都往她身上倒去。「哇呀——。」

  「你究竟在幹什麼啊?」聽著她一連串的慘叫聲,溫仲謙終於無法維持君子風度地轉開門把。

  一進門,他就發現紀式澄急喘地半癱倒在地毯上,身上還掛著被撕下一半的窗簾布和鐵架,鄰近矮櫃上的桌燈則岌岌可危地懸在一旁,更甭提被踢倒的垃圾捅和纏在她腳邊的桌燈電線。

  真是愈看愈令人稱奇,他挑眉地抱胸,懷疑目前這個像被破壞光的房間,整理前是什麼模樣。「你確定你在′整理房間′嗎?」他瞧這客房沒一個禮拜可能就要重新整修了。

  「嘿嘿,我……想換窗簾。」紀式澄尷尬地低笑兩聲,揚了揚掌中緊握的一小塊窗簾布。「可是我不夠高,結果就被我扯下來了。」但願他能相信她的藉口,與其讓他發覺她在做什麼,還不如讓他以為自己苯手苯腳。

  「你不能搬個梯子來換嗎?」溫仲謙無奈地抿嘴,走上前去扶正搖搖欲墜的鐵架。他漫不經心地瞟過她衣著凌亂的模祥,不由自主地發覺她襯衫的扣子扣錯了眼,形狀美好的鎖骨下方有一塊顯眼的紅色蕾絲,隱沒在她白襯衫的扣眼覆在她憤起的渾圓之上……

  他在想什麼啊?溫仲謙暗暗地自責一聲,將視線移上她楚楚可憐的小臉蛋,瞧她的臉還好一點,起碼他不會想到她已經成年。「起得來嗎?」

  「嗯。」紀式澄微點個頭,不著痕跡地將腰下最後一塊紅色的布料塞進褲頭,裝傻地又乾笑了兩聲,「你……不會介意吧?我好像又毀壞了窗簾。」

  「我終於知道你是怎麼破壞掉這些東西的。」他無奈地歎口氣,抓起她的手扶她起身,「不過你的運氣還真好,這些東西砸下來都不見你受傷。」

  「是嗎?」瞄一下他的表情,確認他真相信自己的謊言後,她在心底呼口氣。好累,再不快把這個不輩手的任務解決,她會精神錯亂。

  瞅著她白裡透紅的臉蛋,小巧的唇因喘息而微啟,溫仲謙連忙移開自己的目光,對胸臆間驀然湧起的異樣氛圍感到自責,但直覺更加地跟他說明一切的不對勁,她黑若夜幕的眼眸,彷彿閃著謎祥的光芒。

  是什麼呢?他不知道,他說不出她究竟怪在哪裡,應該說她似乎佯裝自己很迷糊,然直覺卻告坼他沒這回事,他該試著去相信她。

  「你今天回來得好早。」見他又沒說話,紀式澄趕緊出聲打圓場,她可不想讓他瞧出什麼端倪來。「我都還沒煮飯耶,今天在烹飪教室學了幾道湯,應該不會太難吃。」

  「我知道,不過據說你也燒了那裡的廚房。」算了,先別想她怪在哪裡。一來他沒得罪任何人,二來接近他對她也沒有好處,只要時間一久,他自然摸得清她要求他收留的原因,是否真如她所描述的那些悲慘背景。

  「厄,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那邊的瓦斯會外洩啊,如果不是我警覺性高,恐怕在裡頭的人全都會被炸死了。」紀式澄連忙地辯解。正確說來,那也不是她造成的,怎能把罪怪到她頭上。

  「我不清楚前因後果,所以也沒怪你的意思。」溫仲謙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看她那緊張的模祥,將想法完全顯現在臉上,應該是自己多心了。「但是,我可不覺得在一個差點被燒掉的廚房裡,你會真的有心思學好一道菜。」

  「我可不這麼覺得。」紀式澄不服地望著他。「我的學習能力是一等一,真心想學一件事,就算天搖地動我也不會分心。」

  「哦?」溫仲謙淡淡地揚起眉,無法不注意到她眼裡閃過的晶亮,那是種不可能在糊塗蟲身上出現的眼神,但此刻卻出現在她的眸間,而她竟毫無自覺。

  「是啊。」紀式澄賭氣地頷首,轉身就往門口走,「不信我做給你看,你大可以從湯頭驗收我的成績。」

  他沒叫住她,但在她轉身的那一刻,他瞧見她襯衫背後仍有一大截性感的紅紗在她的衣擺間飄來飄去,顯然她沒完全藏好她的小秘密。

  一個大陸來的女人已經在他這兒找到工作了,她穿那種衣服又要做什麼?她該不會……

  他蹙了蹙眉,不太喜歡自己聯想到的事情,他低頭環視過凌亂的房間,在翻倒的垃圾捅旁瞧見一件也不該屬於一個女傭會穿的衣服,和她掉在床下的內衣……再怎麼會亂丟東西的女人,也不至於隨便就把帖身衣物扔在地上吧?

  溫仲謙上前拎起那件黑色的皮料內衣,窄小的布料在指間晃呀晃的,然後,疑慮令他的眉頭蹙得更深。

  *

  不過,他的疑問全沒問出口,他很明白太早就將自己所觀察到的事情說出來,只會打草驚蛇,而她也會想好借口矇混過去。

  「你吃飯都不說話的嗎?」紀式澄對他突來的沉默感到萬分不習慣。「總得給我評個分數啊,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還可以。」

  「′還可以′的說法是幾分哪?」她翻了翻白眼,一雙圓圓的眼直瞪著他,「你家教很嚴嗎?」

  「不會,為什麼這麼問?」

  「有些家庭吃飯時是不准交談的啊,不過我可受不了光吃飯什麼都不做的氣氛。」她挑起半邊眉,「而我注意到你吃飯不常講話,沒必要弄得這麼痛苦吧?」

  溫仲謙聳聳肩,「沒有話題好說。」

  「沒話題?」她家吃飯時什麼話題都能聊,哪可能沒話題可說?她睨著他,「那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這樣悶著吃飯我會很難受。」

  「可以。」他淡淡瞄了她一眼,揣測著她打算問些什麼問題。

  「為什麼想當醫生?」反正無聊,她隨便問就行了。

  「繼承家業。」

  「你爸爸也是婦產科醫生?」等問出口,紀式澄才發覺自己的失言,她不安地瞄向他望來的眼光,趕緊又補了一句,「呵,我是看你架子上的那些醫學書籍,婦產料的資料居多,所以我就猜你是婦產科醫生嘍。」天啊,言多必失,話要說出口前得先在腦子裡轉三圈再說。

  「對。」他恍若無事地收回視線,察覺到她有一個特點,在她的黑瞳又閃過那種詭異的光芒時,她的話會變得特別多,根本是欲蓋彌彰。

  她前傾以肘撐起自己的頭,像聊天般地問:「為什麼你要選擇婦產科啊?是因為看病的病患都是女人嗎?」

  溫仲謙淡淡地望著她,無言地挑高眉頭,「選擇當婦產科醫生的人並非想看女人,只是我的工作以婦科為主。」

  「可是總會看到很多女人嘛,你說說看,有沒有哪個女病患曾經讓你很心動,譬如說身材很好、長得很漂亮的,或是皮膚很迷人的那一種?」

  「病患就是病患,沒什麼男女之別。」

  「總會有分別吧!」紀式澄擰起眉頭,「想想看,一個你心動的女患者在你面前自願地寬衣解帶,多少也會興起一點幻想吧?除非……」除非他的性趣對像或能力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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