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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向吟

  「別動。」他貪念著她的笑顏,阻止她起身。「我好不容易為你砌了這些花,你怎麼捨得一醒過來就漠視了我這份心?」

  「真讓我睡在這座花砌裡,你也用不著赴京趕考了。」宮櫻甯微微地抿唇,閉著眼感覺他的氣息混合著梅香,深深地借由撫觸沁進她的心版。「快一個月了吧?如果不早點趕到京師,就遲了報到的時間了。」

  「嗯。」他輕劃著她的頰、心思有一半專注在她與花爭艷的嬌容。

  「你決定應舉,真是為了你大哥嗎?」那天他和君應廷爭吵的事情她仍記得,雖然君應廷並沒有給他回覆,但她知道他臨時決定趕考,君應廷絕對佔了非常大的原因。

  「只要有機會讓他願意步出那問書閣,教我做什麼都願意。」短短數語,道盡了手足的情深。「過去,大哥在我心底,是我最敬重的人;但是那場火災,卻奪去了他所有的光彩,還有他的自信。」

  「能告訴我原由嗎?為什麼你大哥會不惜生命危險搶救盛家人,盛聞風卻又誤會你大哥?」她只知大概,卻不曾聽過所有的原委。

  「這是段很長的故事,往後,我自會完整的說結你聽。」君應陽淺淺地帶過,修長的手指捻碎花瓣,染了手指的殷紅花汁悄悄地點在她的唇上,為她的唇輕柔地染上一片嫩紅。

  「為何現在不能說給我聽?」宮櫻甯默歎一聲,任他的手指在她唇間遊走,花汁微澀,緩慢地滲進唇齒。「是我身為你的丫鬟,不配聽嗎?」

  「不是。」瞅著她紅艷的雙唇,君應陽禁不住內心想望,緩緩地吻上她的朱唇。「不現在回答,是因為我想吻你。」

  她沒有疑慮,也沒有抗拒地受菩他的吻;初時只覺他溫熱的唇帶絲花汁的苦澀,有股新鮮感,卻訝然地引發一股莫名的騷動在胸口問竄著,緊接著她猛喘了口氣,察覺他的舌靈巧地鑽進她的口中翩然起舞,已不似過往數個僅止於唇間的輕觸,而是更猛烈的……

  吻……有這麼誘人嗎?宮櫻甯訝異地睜開雙眼,卻撞進他深黝的黑眸裡,玄冥中,似有一抹翻騰的巨龍在天盡的深逐裡敞游,帶著溫柔,卻也帶著絕對的霸氣,輕柔地啄吮著她的唇瓣.掠奪她的心思。

  「櫻甯,」君應陽輕輕地歎了聲,瞅視著她瑩靈流轉的水眸,「我想要你。」

  「要……我?」宮櫻甯反應不過來地顰眉,渾然未覺她此刻的神韻有多羸弱,令他想狠狠地揉進自己的懷裡,捧著心口呵護一輩子。

  君應陽極緩地勾起一抹笑,細細磨蹭她微顫的唇畔,淺啄著她的耳際。「是的,我要你,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幾乎就這麼確定了。」

  「第一次……難怪……」宮櫻甯輕吸了口氣,只覺胸臆的鼓噪加劇,無端地令她的臉熱紅起來,同時也份外敏感地感覺到他的輕吻,誘發不由自主的顫抖,和淺淺的喘息。「你初次見我就輕薄我…「

  我對你總是淺嘗即止,怎能算輕薄?」君應陽噙著笑意;流連於她的頸項,頑長厚貫的身軀覆上她,雙肘碾過她肩旁的花王。他的唇來到她衣襟的邊緣,在她蝕魂的鎖骨上徘徊不去。「要這樣,才算輕薄。「

  「你……」宮櫻甯短短地抽口氣,感覺他的手撫上了她的胸前,他溫熱的氣息則吹拂著她的裸頸,她至然忘了她想說些什麼,眼前的景像似乎迷濛成一片,腦子裡除了心跳的聲音,絲毫厘不出頭緒。

  君應陽輕易地解開她的襟帶,兩人白色的紗褂早已沾滿了嫣紅的花汁,他拂開她單衣的襟口。滿意地淺笑,他的唇狂肆在她白皙粉嫩的肌膚上游移,烙上獨屬於他的印記。

  「呃……」宮櫻甯不知該做何反應,他的氣息滿滿地盈著她,異樣的熱流卻熄卻不了他雙手與唇滑過的熾熱,她明白他正解著她胸前的布條,她想叫停,偏偏,心裡又不是那麼想叫他住手……

  '

  合該是那一座花砌魅惑了她,她才那麼輕易讓他給……吃了?

  宮櫻甯咬著唇,披著發在月夜裡的涼亭中思索半晌,卻始終找不出好借口來責怪他。反覆想、怎麼想,她都是心甘情願,要真怪,就只得怪到花砌上頭去了。「唉,沒嫁人就失了清白,我是糊塗了嗎?」宮櫻甯再度喃喃自問,卻也察不出自個兒的心底有絲懊悔之意。她蹩了蹩眉,朝自己低聲警告,「宮櫻甯,下次可別讓他拿什麼花再來砌我,遲早總會砌出個問題來的。」

  事實上,問題已經砌出來了,只是她不肯去正視;她明白君應陽要她的身心,希望她將他當成遇上的知心人,然她身給了、心也給了,夜裡夢境卻開始擾得她無法成眠,心中橫著一個問題,她難以成眠。

  一旦給了身心,就害怕失去他,更害怕與他入分享他,可她現在是什麼地位?一名丫鬟。若她仍是宮家的千金大小姐,她下嫁與他還算他高攀;但她只是名丫鬟,連名字都還留在樂籍上,其充數,只能算是一個逃掉的官妓。

  她憑什麼能想獨享著他?他有財有勢,赴京趕考後,人科翰林院更不成問題;到時他是個翰林學士,離她的距離也就更加遙遠,因為,門戶之見是世間打不破的藩籬,她再怎麼努力想趕上他,都是犯臣之後,連當個侍妾都嫌不夠格。

  「他若真知我心,又何苦害我啊!」宮櫻甯幽幽地歎息一聲,垂首望著腕間他留下的吻痕。

  這五年來遭遇家變,什麼她都捨得,就是捨不去身力宮家人的氣節。她並非是個沉溺於過往傷痛的人,只是……又扯上了身份地位之說,她跟他又怎麼配得上呢?

  甭說身份上的差距,就連她的腳也差了一截。當年拆了臣腳布,早已明白她要認命,捨棄大小姐的身份當個下人,平穩地過日子;現在看著腳,卻反倒不任命,做著一個下人絕不能奢想的可笑幻夢……

  「我真是不認份……嗎?」宮櫻甯朝月色輕問,萬分不想讓君應陽見著她此刻脆弱的模樣;在他面前,她顯少露出猶豫不決的伸態,然事實上,從在書院詩宴險些失身在他懷裡哭訴,她就明白她的心深陷了,只是宮家人的性子讓她從不承認。

  她靜靜等著誰來給她一個答案,眼角卻瞟見一抹飛快的黑影閃過林間枝梢,她警覺地蹙了蹙眉,深深地歎了口氣出聲,「盛間風,你出來吧,我又看到你了。」

  寧靜的樹梢沒有任何反應,但宮櫻甯可不認為她和空氣說話,夜色這麼深,就算是飛鳥也早已返巢歇著,沒道理會有影子飛過去。她靜等了半晌、擰起眉來瞪著樹梢。「常愈,若你當我是朋友的話就出來。」

  「蘇念學,為什麼每回總被你壞了我的好事?」盛聞風的聲首似有一絲惱怒,精瘦的身軀矯健地躍下樹梢,隔著一段距離與她對望。

  「因為我們兩個有緣。」宮櫻甯一點也不避諱在他面前散了發、女態畢露,就如她明白常愈就是盛聞風一樣的道理。「畢竟,我還欠你一命,當初若不是你從湖底救起我,如今我也不在這個世上。」

  「救你,是不忍蕭明郎那兩個鼠輩無法無天。」他並非刻意救她,但是當他的頭被按進水裡時,他聽得到她的怒咆;那是他一時的心軟,根本不需她記在心上。

  「但是,你殺了他們。」宮櫻甯眨了眨眼,揮去腦中殘忍的景象。「以牙還牙,這就是你心裡一直隱藏的怨氣;他們沒能殺了你,你卻不會放過他們。」無怪乎在詩宴見到他時,才覺他眼裡深藏的怨毒教人吃驚。

  「不錯,下一個我要殺的人,就是君應陽,」盛聞風黑夜中的眼瞳閃著濃烈的殺機。「他欠我盛家六口的命,今晚就要他償還。」

  「殺了君家三條人命,你盛家的六個親人就會活過來嗎?」雖明瞭她怎麼勸。他都不可能聽得進去,宮櫻甯還是忍不住地開口。「我是旁觀者,自然沒立場干涉你們之間的仇事。但你死了六個家人,君應廷也毀了;姑且不論你想殺多少人來抵命,平你心中的怨氣,你仔細捫心自問,你死去的家人願意見你生活在仇恨之中,也成為殺人的兇手?」

  盛聞風擰了擰眉,唇角微微地顫動,「這你不用管。」

  「我是不想管、也不該管;但我寧願我見著的是在書院裡靦腆怕生,會為我的安危而通風報信的常愈,而不是滿心報復、滿手血腥的盛聞風。」宮櫻甯直瞅著他,聲調平淡而柔和。

  「你會救我,足見你並未被仇恨之心蒙蔽了雙眼。你不齒於蕭明郎那夥人意圖殺人的行為而殺了他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當你殺了他們的同時,也把你自己變成和他們相同的冷血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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