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方纔的水池,他才停了下來,但濃密的劍眉仍蹙得死緊,「以後不要接近那裡,我大哥性子暴躁,容易傷著你的。」
「受傷的人是你,不是我吧。」宮櫻甯不悅的覷他一眼,想也沒想就把手邊的衣裳按住他額頭的傷口。「既然你知道你大哥性情暴躁,你又幹麼惹怒他?你君家的事情我不想管,但不表示我不會看到、聽到,突惹心煩。」
「你會心煩?」君應陽注視著她噘起的雙唇,目光柔和了許多。
「怎麼不會心煩?我這個人懶得管閒事,但也討厭聽,你們吵得那麼大聲,不想聽全都進了耳了,偏偏——啊!「宮櫻甯突然地叫了一聲,瞪著手中沾上他血痕的紗羅。」慘了,我忘了這不是我的衣裳,居然拿來幫你擦血,這怎麼洗啊?「
君應陽瞅著她懊惱的模樣,神韻間帶著女兒般的嬌羞,他微微牽動嘴唇,將她整個攬進他的懷裡。」不用管那塊不要的布料。「
「不要的布料?噯,你……」宮櫻甯倏地滿臉通紅,發覺自已被他摟得緊緊的,她推了推他的胸膛,可他卻一點也沒放開她的意思,反而收緊了手臂,將他的頭埋進她的頸窩。
「你的味道好好聞。」君應陽唇邊帶笑,深深地嗅進她的馨香。「你……,」宮櫻甯整個臉埋進他的懷裡,心跳大聲得連她自己都聽得到。光天化日之下,他想做什麼?「我要叫了哦。」
「叫什麼?」君應陽有意逗她,輕聲地在她耳「你要大叫非禮,還是大叫救命?」
「兩個都要。」老天,怎麼他的手臂這麼有力,她連掙都掙不開?「這就是為什麼君府裡沒幾個傭人的原因嗎?好在你準備非禮良家婦女的時候,她們連扯著嗓子尖叫,也沒人聽得見?」
「我還沒非札過良家婦久。」他愛煞她身體極軟的觸感,想他是放不開手了。
「沒非禮過良家婦女,那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宮櫻甯止住了嘴,實在難以說出她當時身扮男裝,他就奪了她的吻。「如果那時候你;就已經知道我鬟是女的,卻還那麼做,不就是非禮良家婦女?」
「尋常的良家婦女,可不會穿著男裝到書院唸書。」君應陽暗指她沒身為女兒身的自知。「怎麼到現在你還不換回女裝?」
「我說過,你拿錯衣裳給我了,這種只有富家小姐穿得起的衣裳,不是一個丫鬟穿得起的玩意兒。」宮櫻甯想起她房裡還有一堆簪子玳瑁,哪有當人家丫鬟的人穿得這麼好?「我做的是丫鬟的工作,要是衣裳弄髒了就可惜了。」
「這些都是應襄的舊衣,弄髒了也無妨。」
「君府裡沒有丫鬟的衣裝嗎?」宮櫻甯直覺他在寵她,才會拿這些價值不菲的衣裳給她;可她非常明白自己是什麼身份.若是她穿如此華麗的衣服讓其他的下人瞧見了,一定會認為她是他買回來的侍妾。
「君府裡頭沒有丫鬟。」君應陽輕聲說道,一邊禁不住誘惑地親吻著她的髮絲,一邊在心底暗笑。她曾說過只要讓她的腦子裡轉著事情,她就會忘了自己處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這點她倒沒說謊,合則她一定不會任他輕易摟著。
「沒有丫鬟?」宮櫻甯狐疑地皺起眉頭。「這種諾言可說不得,若真沒有丫鬟、應襄小姐又怎麼讓下人服侍?」
君應陽該不會忘了他有個花容月貌、我見猶憐的妹子吧?她見到君應襄時簡直嚇了一跳,難以想像這世上真有傾國之姿的絕色女子存在。「難不成你讓應襄小姐使喚男的下人?」
「沒錯,應襄平時的鎖事,都是由長工幫忙。「
「你——有沒有弄錯?」宮櫻甯震驚地抬頭,滿瞼不敢置信地瞪著他。「身為男子粗心點無妨,但粗心到連自個兒的妹子都讓男人照顧.你山不怕君府的下人色向膽邊生,污辱了你妹子的清白?」
君應陽蕪爾,望著她贊眉的模樣。「你擔心應襄?」
「廢話!」他們知不知道危險啊?這兩個呆兄長!
「用不著擔心他,應襄自己有辦法應忖突來的狀況。」呵,她真急躁。「你——」她真想掐死他,哪有人說萬一遇上這種狀況,要妹子自個兒機靈瞧她眼裡氣得都快冒煙了,君應陽失笑地擰了擰她的鼻頭,笑她此時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准跟你說應襄是姑娘家來著?」
「她穿女裝,模樣又嬌俏、弱不禁風,難不成她——呃?」宮櫻甯愣愣地掉了下巴,該不會君應襄是……
「應襄是貨真價實的男兒身。」趁她呆愣之際,君應陽竊笑地掠奪了她的唇瓣,嘗盡其中的芬甜馨香。
「呃?」宮櫻莆仍舊掉著下巴,一時間根本忘了她的清白再一次被他輕薄。
君應襄是男的、君應襄是男的、君應襄是……男的?
宮櫻甯目不轉睛地直瞅著眼前明眸皓齒的可人兒,「他」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麼巧笑情兮,可「他」……真的是男的?
「你怎麼了?怎麼像失了魂似地?」君應襄微微地勾起嘴角,細長的指纖若玉蔥。「你……」怎麼看都不像男的。。宮櫻甯眨了眨眼。什麼叫真正的「男生女相」,她總算見識到了,而且她相信這城裡絕對數不出五個姑娘有君應襄的一半漂亮。
也難怪她瞞不過君應陽自己的女兒身,長年看著一個比姑娘還像姑娘的小弟,她瞞得過才有鬼!天哪,太不公平了,力什麼一個男孩長得令姑娘家自慚形穢?
「你話說了一半又沒說,該不會……」君應襄斂眉淺淺地撥著茶蓋,唇邊卻躍上笑意。「二哥已經把我的事情跟你說了吧?」
「是說了。」宮櫻甯瞅著他氣定神閒的伸韻,難以相信他身為一個男子,怎麼絲毫不覺女裝怪異。「你……從小就打扮成這樣嗎?」
「是啊,生來我身子就帶病,連大夫也說我活不過五歲,家父和家母四處尋訪名醫,可卻醫不好我;最終找上了一名高僧,高僧說我這身病是累世因緣,要想養得活,就得當個女孩子來養。」君應襄倒不避諱將他的事情托盤說出,淺淺地朝宮櫻甯眨了眨服,「你看,現在我真多活了十幾年,一點事也沒有。」
「可是…不能恢復男裝,你不覺得……」
「有什麼好覺得的?我沒當過一天男孩不明白當男子有什麼好處可言。君應襄短歎了口氣,想到這五年來他每次都為君家龐大的帳目傷腦筋,就真恨他不是女兒身;要是女的,連帳都不用管,每天坐在閨房裡等著嫁入就行。
他望了望一身男裝的宮櫻甯,微微地咧嘴。「可你和我恰好相反,明明是個女的,偏偏做男兒打扮,你倒說說看,做男孩有什麼好的?」
「呃……」他志不在立業,當男的好像也沒什麼用。宮櫻甯猶豫了下,「衣著方便、出門行走方便、立業方便,其他……一時倒想不出來。」
君應襄秀氣地抿嘴而笑。「看來還是差不多嘛,沒有當男的比當女的比較方便的間題;但你若再不換上女裝,恐怕我二哥要被下人們笑了。」
笑什麼她當然很明白,君應陽這兩天總對她毛手毛腳的,不時地摟摟她、偷吻她,一點也不在意旁邊是否有人在場,抑是她身上仍穿著男裝,她害羞得想找個洞鑽。
宮櫻甯撇了撇唇,神色抹上一股羞惱。「就讓他被笑吧,我身上又沒沾著蜜,他卻秸得死緊,他被誤會,算他自找苦吃。
「你真確定你身上沒沾著蜜?」君應襄輕聲地取笑她,端眼也看得出若她真無意,二哥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二哥性如溫火,初不覺這個入有什麼危險性,但等到二哥真心想要的東西出現,他會以令入未覺的手段,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而他看得出來,現在二哥最想要的,就是宮櫻甯。
「應襄小……少爺!」宮櫻甯滿臉紅暈地睨他,一時間還是沒辦法把他和男孩子聯想在一塊兒,只覺君應襄此刻的神情,像個淘氣的小女孩。
「哎,早聽二哥說過書院是個危險的地方了;可憐的二哥,明明他沒看走眼。可你又不肯換回女裝,這下子下人傳得一定會愈來愈難聽……」君應襄嘴裡雖然可憐著君應陽,但語氣卻十分宰災樂禍。
「今兒個廚娘才把我偷偷拉到一旁,說我二哥終於被書院裡的人教壞,染上斷袖之癖;這染上還不打緊,居然把人家公子哥給拐回來,也不管這樣會毀了他的清譽,還斷送了那位公子的前程。」君應襄涼涼地喝口茶,戲誇地眨了眨眼.「你說,倘若我二哥聽到了這一番話,他會做何反應?」
她又沒說她不換上女裝,她是做啥?宮櫻甯心念一轉,瞼上緩緩浮出個笑,「哎呀,這樣聽你說來倒也好玩,不如就這麼好了,我乾脆別換回女裝,任他們誤會到底,等到你二哥知道了,我們才能明臼他的反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