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好的彷彿漫步在雲端,飄飄然的。
他當然會贏,就憑他沒日沒夜的「努力」做人情況之下,中獎的機會太高了。
「……」樊御妃無言。
這傢伙臭屁的毛病,恐怕八輩子都改不掉。
一旁的陶詠然燒紅著臉,但神經敏感纖細的她,察覺到樊御妃的臉色很蒼白。
「御妃,你還好吧?」
雖然她們只見過幾次面,交談次數也寥寥可數,但她很欣賞這位美若天仙的大美女,以及她坦率直接的性格。
「輸了怎麼可能會好。」狂神訕笑道。
他一開口,又成功的挑起她的反擊。「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雖然很不客氣、嘴巴很毒,但和狂神鬥嘴,會讓她知道原來自己還活著、還有知覺。
陶詠然噗哧笑出來。
她好喜歡他們相處的方式,越吵感情越好。
「炫耀完,你可以走了。」樊御妃睨著他,想撕掉他的痞子臉。
「我偏不。」狂神勾著陶詠然的腰,大剌剌的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你的待客之道真差耶!不會倒杯飲料嗎?」
「不喜歡就滾蛋。」樊御妃沒氣質、又火大的說。
她只會對他這麼說話,若換作是驟少、皇,一定馬上斥責她,還有子堯也是,哥哥就更不用說了,絕對禁止,好像把她當成三歲小孩。
但三歲小孩是不會管三歲小孩的,所以狂神完全不在乎樊御妃的態度。
「怎麼啦?被甩了不成?」
狂神的無心猜測,卻被他蒙中了。
她斂下眼睫,痛楚再度氾濫、蔓延。
頓時,氣氛陷入尷尬的沉默之中,直至門鈴聲再度響起,打破窒悶。
「抱歉。」狂神正經八百的向她道歉。
「我去開門。」樊御妃掉頭往大門走去。
門外,是個戴著墨鏡、口罩、棒球帽的男人,完全看不見他的五官,但從他的穿著及身材來看,很輕易就能辨識他的性別。
她上了鏈鎖,才打開門。「請問有事嗎?」
「樊御妃小姐在嗎?」男人的口氣十分客氣。
「有什麼事?」她重複問道。
「倪競先生寄了一份快遞給她。」「快遞先生」指名道姓,說得煞有其事。
「我不想收。」她拒絕。
「你就是樊御妃小姐本人嗎?」快遞先生不厭其煩的問:「如果你不想收,也請你開門簽個名,這樣我才能證明自己真的跑過這一趟。」
對方的態度相當誠懇,於是樊御妃不疑有他敞開門。
好美啊——男人看得癡迷。
這麼美的女人,太可惜了……
「請你簽在這裡。」他拿出一張收據,連同筆一起交給她。
樊御妃一瞧,發現收據上頭一片空白,一抬頭,男人手中拿著一瓶不明液體,揚手一灑——
她反射性的用手去擋,沾染到液體的衣物立即腐蝕,而左額、左頰也都受到些微波及,灼痛感佔據她所有的感官。
她的哀號引來狂神和陶詠然,兩人登時傻眼,而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
「詠然,叫救護車。」狂神即使心驚,但還算鎮定。「別愣著,快!」
被他這麼一吼,陶詠然才回神打電話叫救護車。
而他則幫樊御妃做一些簡單的急救,直到救護車來為止。
一輛停在樓下的房車,再度跟隨在救護車後頭駛去。後車座上一位溫婉秀麗的女人,發出陣陣尖銳、狂妄的笑聲……
第十章
三天過去、甚至一星期、半個月,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倪競悵然若失的感覺日益加劇。
這間為了雪恥而成立的科技公司,理應要隨著戲劇的落幕一起結束掉,偏偏他卻把它經營得有聲有色,每天都準時進公司。
然後,常會不經意的注意門板上的動靜,想著何時會被擅自開啟,探進一張艷光四射的臉龐。
一到中午,他便會不由自主的興起一陣期待……
倪競扔開筆,閉上眼靠向椅背,一連串的場景如映畫般,堂而皇之的佔領他的腦海,主角與對白統統是「她」的一顰一笑。
「祝你幸福」像是魔咒似的纏捆著他的心頭,每當他午夜夢迴、赫然想起,連呼吸都備覺困難。
吐了長長一口氣,紆緩胸口沉悶的壓迫感。
「夠了!」他睜開眼,憤憤地往桌上一拍。
「阿競?」恰好進門的文婉荷吃了一驚。
倪競瞪苦她,沉聲質問:「誰准你進來的?」他暴怒。
「我敲了好久的門,你都沒有回應,所以……」文婉荷囁嚅解釋,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小女人。
「來做什麼?」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比對陌生人還冷淡。
自從她向他告白之後,他就再也沒正眼瞧過她。
「我做了便當給你,都是你最愛吃的。」文婉荷把忙了一上午做出來的愛心便當,擺在他面前。
「不必雞婆。」他全然沒興致。「以後不要再來公司。」他又重新拾起筆,批閱公文。
文婉荷如小鹿般的眼神,霎時轉為銳利。
「你該不會還在想樊御妃那個女人吧?」她冷哼,不再偽裝。
聞言,倪競神經頓時緊繃,心情更加惡劣,陰鵝的瞪住她。
她提到他的禁忌——令他心神不寧的罪魁禍首的名字。
「她呀!恐怕再也沒臉見你了。」她的口氣有掩不住的得意與肯定。
他蹙起眉心,思忖她話中之意。
「她只是個花瓶,一點大腦也沒有。」文婉荷的臉上滿足鄙夷。「根本配不上你……」
「文婉荷!」他勃然大怒,一掌拍向桌子,發出砰然巨響。
不過,卻沒對她造成威脅。
「你要是看到她現在的模樣,包準嚇死。」她越說越起勁。「不過,憑她的身份和家世,說不定已經整好容了。」
一思及樊御妃毀容時的狼狽樣,她就興奮的不能自己。
真是值得再三回味的畫面啊!
她的心,早在幼時被父親虐待之後變了質,不再善良、不再單純、絕對的憤世嫉俗。
想要什麼,就得不擇手段的爭取,沒有人會同情她的遭遇,只會被指指點點、被瞧下起。
是這個無情的社會教她認清現實的,怪下得她。
倪競一悚,連忙趨前捏握住她纖細的手臂,激動的追問:「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的手在顫抖,心慌意亂。
看到他如此緊張失控,文婉荷非常不是滋味,堅決不肯再多透露。
「文婉荷,說!」他發自胸腔的咆哮,渾厚有力、氣勢駭人。
她奮力掙扎,秀眉皺得死緊。「你弄痛我了。」
「把話說清楚。」他字字鏗鏘,彷彿下說就要掐死她似的。
「我不說、我不說、我不說!」文婉荷也跟著歇斯底里的吼回去。
兩人僵持著,空氣凝結成冰。
「為什麼你知道那麼多?」倪競忽然冷靜下來,淡漠的問。
這麼大的事,沒道理記者、狗仔隊不曉得,而她卻說得煞有其事。
他心底已經有個譜了。
文婉荷臉色丕變,眼眸有藏不住的倉皇。
倪競勾起冷酷的唇,藍眸比極道的冰雪還凍人。「你真是太不聰明了。」
他的語調出乎意料的輕緩,反而令她害怕。
「不懂?」他嗤哼一聲,接續道:「要是讓虐君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下場會怎樣?不單單是虐君,其他四位貴公子也絕對不會放過傷害她的兇手!」
他刻意拐彎抹角的說,文婉荷秀麗的瞼龐,越形扭曲。
「不過,不必等他們動手。」倪競狠狠的甩開她,她頓時跌臥在地。「我會先殺了你。」
他撂下重話,教她不寒而慄。
「殺人,是要判死刑的。」她不甘示弱的頂嘴,卻因他的恫嚇,而嚇出一身冷汗。
「那就走著瞧。」倪競不以為然的啐道:「我給你時間逃亡。不過,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揪出來。」
她聽清楚了,他說的是——逃亡。
此時,她才真的打從心裡感到恐怖。「阿競……我不是故意的,我嫉妒她,我愛你、我愛你啊……」
文婉荷跪著爬到他面前,拉著他的褲管哀求,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倪競毫不憐香惜玉的擺脫她的糾纏。「你對她做了什麼?」
文婉荷明白,若再繼續對他隱瞞,下場勢必會更淒慘,於是膽戰心驚的把計畫描述一遍。
倪競滿心懊悔與自責,原先不願坦承的愛意,在這一刻完全崩潰。
倘若他不在乎她,不會三年多來仍不放棄追蹤她的消息。
不會因為她像花蝴蝶般,穿梭在男人堆中,而感到氣憤難當。
也無須在意她是不是花瓶、是否把他當成閻帝的替代品……自己如果真的討厭她,就早該將她忘了——忘了她的美、她的倨傲、她一切的一切!
那全是借口,是該死的男人尊嚴蒙蔽了他的真心,才會讓他那麼殘忍的當面傷害她。
倪競背過身,淚無聲的從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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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潔無塵的落地鏡前,站著一名身材凹凸有致的年輕女人。
雪白無瑕的肌膚、及一雙筆直修長的腿,裸露在一襲當季流行的貼身紡紗禮服外,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