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娛樂我喜歡的人。」他靠近她耳畔,使壞地咬住她圓潤的耳垂。「我可以為你載歌載舞億萬年。」
「這算是一種暗示?」
她推開他的臉,可他立即又黏了上來。
「倘使不夠明白,我可以表現得更明顯一點。」他將全身的體重倚向她,讓兩人雙雙跌向沙灘上,並趁勢環向她的小蠻腰,冷不防地拉開褲子的拉鏈。
陸少琪倏然一驚,待要制止,李靖已整個覆上她的身,開始挑逗她急劇起伏的胸脯,敏捷的指頭—一解開她上衣的鈕扣,探尋到她如玫瑰般的蓓蕾。
「不可以,我們不可以這樣……」她此時才想起自己是來開導他的。
李靖沒有停下動作。「放心,沒什麼好顧慮的。」
「但,我怕。」她艱困地弓起上半身,眼睛往四周張望,萬一有人偷窺就糟了。「我們回家去吧。」
「來不及了,我已經箭在弦上。」他焦急地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埋入她酥胸裡。
陸少琪此刻已經無力抗拒,反射性地緊緊攫住他的背肌,任由他帶給她一波波的快感……
「嫁給我。」擁有她之後,他毫無預警地提出這個要求。
「為什麼?」她的眼神迷濛。
「因為你愛我呀,傻女人。」 把她的頭小心地放人臂彎裡,他深情綢繆地在艷紅的唇瓣上吻了又吻。「將那一千萬還給那些糟老頭,讓我帶你浪跡天涯去。」
「你已下定決心不繼承家業?」 她畏寒地縮進他懷裡,只露出一雙璀璨的晶眸,仰望著他若有所思的臉龐。
李靖莫測高深地一笑。「你還看不出來嗎!最適合繼承家業的是我三叔,我父親和二叔空有魄力和豪氣,但論及聰明才智就差我三叔一大截了。我父親不肯把棒子交給他,只是因為他不婚。」
「那你呢?」陸少琪問,「你準備做什麼?」
「做我自己,以及你的丈夫。」他充滿自信的口吻,像是在向全世界做最鄭重的宣告。
「可,你怎麼跟你的家人交代?」 陸少琪不禁為他憂心。
「人生是我的,路得由我自己去闖,我只問你,願不願意跟我雙宿雙飛?」
「我……」這變化來得太快,她一時適應不來。她愛他,是的,但,她能不知會父母一聲就私訂終身,把一輩子的幸福交到他手裡嗎?
「敢說一個不字,我現在就挾持你私奔。」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份感情,要不是因他三叔製造的一場誤會,她早就是他的女人了。
「你這與生俱來的無賴性格,不去當黑道份子,實在太可惜了。」她最受不了他的,就是時而顯現的蠻橫和霸道。
陸少琪挺起身子,把散落滿地的衣裳逐一穿回,她負氣地不願再和他廝纏,徐緩走向海平面,讓潮水淹上她的腳踝,也洗去每一個烙下的腳印。
李靖沉著臉跟了上來,他不追問她心底的答案,只是抿著薄唇,閃著凜冽駭人的眸光看著她。
良久,她終於啟齒。「我需要時間考慮。」在他沒給予足夠的安全感以前,她是無法輕易交出自己的。
「舉棋不定?在我和李雄飛之間?」
他尖酸刻薄的問話,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你當我是什麼樣的女人?」如果他不信任她就太可恨了。
「選擇我,很可能將一無所有;選擇他,則有億萬家財,的確需要極大的決心。」
「你……」陸少琪忿忿地驟然轉身,揮起右臂,一掌拍過去
李靖適時地將她的小手擒住。「你只有一次機會,一個星期的時間。」
「跟我道歉。」這樣的污蔑,她是絕不允許的。
「你敢說你沒有一絲二毫……」
「沒有!我才不像你三心二意,猶疑不決,我的心
從那一夜起就堅如磐石。」她的雙眸明亮清澈,語氣堅定毫不遲疑。
她火氣之旺,大大超出李靖的意料之外。他凝睇她的眼,不覺陷入怔忡。他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可恥至極。
「請原諒我的無知。」他激動地將她摟人懷裡,久久不能自己。「我該打……」情到深處,會變得善妒、盲目,這是人的天性。
陸少琪從他臂彎裡抬頭,望著他那張性格又充滿稚氣的臉龐,忖度著自己在他心目中究竟佔有多少份量,有沒有可能讓這匹孤傲的黑豹,一生一世只愛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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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在黎明即將到來之前,他們才回到李家的大宅院。
凌晨四點五十分,客廳裡竟意外地坐滿了人。
陸少琪一陣忐忑,以為他們發現了什麼,特地約好了一起向她和李靖興師問罪。
「阿靖,你總算回來了。」 阿標一見到李靖,馬上從椅子上跳起來,跑過去抓住他的手臂。
「怎麼回事?」李靖一眼瞧見歪躺在窗下,一條臂膀裹著紗布,臉色灰敗,氣息奄奄的父親。
李雄天和阿標也都鼻青臉腫,處處掛綵,惟獨不見李雄飛。
「昨天晚上有幫派來搶地盤,那些不良份子和大哥一言不和就打了起來,當時場子裡只有兩三個弟兄和大哥一起在清點帳目,敵不過他們人多勢眾,結果就……」阿標話未說完,已然長吁短歎。
李靖冷靜聽完他的描述,眼睛膘向坐在一旁垂頭喪氣的二叔,和幾個族中的長輩,體內的火爆脾性正一點一滴的凝聚怒火。
「我們老了,不中用了。」李雄天道,「現在的年輕人頭腦靈活,手段也凶殘,他們根本不把黑道倫理和江湖規矩放在眼裡。今天要不是我們早一步得到消息趕過去,你爸爸被砍斷的就不只是一條手臂。」
「不要在阿靖面前講這些,」傷勢嚴重的李雄剛突然打斷李雄天的話。「堂口和幫會的事情都與他無關,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解決。」
這些生分的話,擺明了不把李靖當一家人看,想
是他執意不肯承繼家業,大大惹惱了李雄剛。
李靖生為長子,且是惟一男丁,面對這樣的羞辱,他豈能坐視不管?
他狂風似的走到阿標身旁,一把拎起他的後領。
「你,你要幹麼?」 阿標沒想到他的力氣這麼大,居然一隻手就能把他整個人提起來。
「帶我去找那票人。」李靖拉著阿標走到大門外。
「李靖,不要!」一直怔愣在一旁的陸少琪見狀想出言制止,卻已來不及了。
屋外踏踏的馬蹄聲由近而遠,此時一道閃電就在眼前劈裂了天幕,令屋內所有的人聳然驚駭。
「你會害死他的,」 陸少琪衝到李雄剛面前,淚眼婆娑地泣訴。「你明知道他無心走入黑道,為什麼還要激他,讓他去為你尋仇?」他話中的弦外之音瞞得過李靖,可是瞞不過她這位閱人無數的心理醫師。
「別忘了,我們重金禮聘你到這裡來的目的。」李雄剛盯著她,臉色異常難看。
「來這裡輔導他走向岔路?」世上還有這樣的父親?簡直不可思議。
「這是他的宿命,他別無選擇。」 李雄剛覺得跟個局外人不需要浪費太多口舌,幾句話講完,便閉上眼睛假寐。
「喂,李先生,我還有……」
「出了什麼事?」李雄飛突然出現,打斷了她的話。
陸少琪一見是他,惶急地把才纔的事情簡略向他說明。「你快去阻止他,他一個人不會是那群流氓的對手。」
「大哥,」李雄飛目光凜冽地瞪著李雄剛。「我要你給句話。」
李雄剛睜開眼睛,兩眼發亮,但須臾又垂下眼臉,緊抿唇瓣不發一言。
「是……這樣的。」李雄天見弟弟陰沉的模樣,吞吞吐吐道,「今天下午三點多,阿猴他們帶了一幫兄弟來場子鬧,我……我……我們的人正好都到廟口商討漁市場董事重選的事,所以就……」
李雄飛直視著他的雙眼,像是要看穿他的心。
「阿猴他們帶了幾個人?」
「大概有……十三、四個。」
「只有十三、四個?」李雄飛眉一挑,突然走近李雄剛,一把扯掉到他裹在手臂上的紗布。
「嘎!假的?」陸少琪訝然驚呼。「你為什麼要騙我們?」
「是……是……」李雄天忙著要為李雄剛辯解,奈何舌頭一再打結,囁嚅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知道了也好。」
李雄剛霍地坐了起來,「我這是將計就計,給阿靖兩條路走。」
「是啊,因為陸小姐輔導的成效不彰。」李雄天橫了眼陸少琪,又道:「今天又剛好碰上這檔子事,所以大哥才想出這個法子逼阿靖『撩』下去。」
「他從來沒這方面的經驗,你們這樣不等於推他進火坑。」李雄飛怒不可遏,走進左側一間斗室,拿了一管傢伙插人腰際的皮套。
李雄剛的口吻平淡,「如果他連這點小事都擺不平,死了也不足惜。」就像老鷹訓練雛鷹飛翔,一定要靠自己。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不步上我們的後塵也是好的?」李雄飛並不同意他兩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