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出了「鴻飛」大門,左婧娩仍舊拉著樓宇寰不停地跑,直到她覺得夠安全了,才緩下腳步。完了!一切都完了!她努力保持的形象全被他毀了!
一忍、再忍、三忍不住下,左婧娩開罵了:「你真的是笨到極點了耶,偷溜進公司找我歸還失物,警衛可以以擅闖的名義抓你去警察局的,你不曉得嗎!?」
又不是幹壞事,何必偷偷摸摸的?他做人就不能光明正大些嗎?
原來她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才拉著他逃跑啊!為此,樓宇寰原就對她產生的好感又增添了幾分。
「你倒好,可以一走了之。我呢?待會兒回公司該怎麼向人解釋?」她抬起頭望見他一臉笑意,「算了!」
罵他又有何用?誰教自己的道行不夠深,做不到見死不救的境界。
「別停,我不介意!」只要能一直握著她的手,他就心滿意足了!
左婧娩白了他一眼,「哪有人這麼愛給人罵的!」雖說他倆兩度見面的情況都不甚愉快,但有一點她必須承認,就是他長得非常好看,體格也是一級棒,尤其是他的笑容,屬於迷死人不償命的那一型。
「你就當我是皮癢嘍。」好暖和哦,真想就這麼握著她的手一輩子。
「神經!」但書:除了他的外表,他這個人就一無可取了!
「嘿嘿!」
「嘿什麼嘿!」左婧娩朝他扮了個鬼臉。真是個愛耍嘴皮子的男人,害她給氣餓了,「好啦,走吧!」
「走去哪裡?」他一時會意不過來。
「你不是要敲我一頓?」儘管他有諸多不是,可畢竟自己錯抓他在先,而他歸還失物在後,於情於理她都不該賴掉這一頓的不是嗎?
「你良心發現,願意答謝我了?」他開心得猶如小男孩般。
「對啦!」真受不了!她鬆開手逕自往前走去。
走了好幾步路,左婧娩才發覺他沒跟上來,「你怎麼不走?」
樓宇寰以伸長手作為回答。
我的老天爺!都幾十歲的人了還要人牽著走,他羞不羞啊!?左婧娩環起雙手,決定不理會他這個無理的要求。
怎奈,她不願妥協的意志卻因路人投來的側目而產生動搖。可惡!他是鬧夠了沒?未久,耳邊傳來路人竊竊的嘲笑聲,逼得左婧娩不得不放棄堅持。
「我拜託你好不好!你不要臉我還要臉耶,在大街上做這種蠢事,你還是不是男人啊?!」兩人非親非故,他卻硬要她牽才肯走,這……成何體統!
「你可以不牽啊!」樓宇寰自知自己的行為很幼稚,可不知怎的,他就是不經大腦地做了。
「你說的哦?」
「我說的。」
瞧他一臉賊容,信不得!左婧娩推翻他的說辭,不管了,只要他不覺得被她牽有辱他的俊容就好了。
就這樣,兩人手牽著手走著,正準備進入餐廳前,左婧娩才驚覺到她午休的時刻已過,於是她出言改期:「我改天再請你好不好?」
「不好!」樓宇寰斷然拒絕。
「那你想怎樣?先說好,我是不會為了請你吃這頓飯而請假哦。」為了他而枉顧有可能見到干國一面的機會?她才不肯咧。
「下班後。」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沒時間。」
「為什麼沒時間?」難不成她要與游干國約會?
「因為我要上課。」明知故問!他看過了她的記事本,怎會猜不出她是個夜大生?
對哦,她的記事本裡就夾著一張課表。「好,改下課後。」
「很晚了耶,不太好吧?」古有名訓:人不可貌相;老爹有交代: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還是別吧。
「不管,我就是要今晚。」
瞧,又在無理取鬧了,她是要請他,又不是欠他!
「喂,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哦,小心我不認帳。」
樓宇寰不受威脅,「嘻嘻,大不了我天天去你辦公室找你,直到你認帳為止。」
「你--」衰到家了,她怎麼會去碰到一個耍賴精?
「我去學校接你?」
「隨便!」左婧娩煩道,甩手就走。
莫名其妙!她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他纏她這一頓做什麼?
晤,怎麼突然覺得好冷?
啥?她竟然沒穿上雪衣就在大街上遊走?
樓宇寰信步跟在左婧娩身後,靜看她由走姿轉變為跑步。她終於發覺自己衣衫單薄了!這會兒他可以替她取一個她萬不敢有異議的外號--小迷糊;因為,一齣好戲就要因她的迷糊而上演呢。
幽 幽 幽
才跨進所屬辦公室大門,左婧娩就被人團團圍住。
「婧娩,你和樓宇寰是什麼關係……」
「婧娩,樓宇寰為什麼替你送東西來……」
「婧娩,你們剛剛去哪裡了……」
「婧娩,你和樓宇寰……」
「停!」左婧娩出言喝止,「我聽不清楚,一個一個來!」
「你是怎麼認識樓宇寰的?」
左婧娩一聽,愣了許久,「樓宇寰?我哪認識他啦?真愛說笑!」本會計師事務所的第一把交椅她是久仰大名,不幸的是,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助會助,人所至今仍元緣見他一面,更逞論認識。
「還不承認!他剛才才為你送東西來而已。」
「送東西來?」左婧娩頓悟。那……那個大笨賊是……是樓宇寰?
「你還拉著他的手跑出去,我們都看見了!」
「對啊對啊……」
「你還是從實招來……」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問個不休,然而左婧娩卻早已驚愕到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不、會、吧?他就是自己當神在崇拜的偶像樓宇寰?比她的干國還厲害的人?
這怎麼可能!?傳聞中的樓宇寰很婧明、很洗練、很不可一世……怎麼會……哦不,這不是真的!那個耍賴精絕對不是樓宇寰,一定是同事們看錯了,他們只是長得神似罷了,絕對、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第二章
月如鉤,樓宇寰如約出現在左婧娩校門口等她下課。他是早早就來等了,因為怕錯過。而左婧娩卻是無心上課,所以決定蹺課出來等他。
步出校門口,一見到倚在車邊的樓宇寰,左婧娩立刻衝向他,捉住他的衣領急切地問:「你的名字叫樓宇寰?」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是了,他中午的預言果真應驗了。
「你真的是那個能在會計界呼風喚雨的樓大會計師宇寰先生?」
「我真的是。」
「你確定你是……」
「我確定我是,」樓宇寰搶白:「要看證件嗎?」
左婧娩不禁口軟地鬆開了手,「如果方便的話。」
仿若早有準備般,樓宇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證件遞給她。
左婧娩接過手,凝視著證件上的照片,久久無法言語。
「看夠了沒?可以把駕照還給我了嗎?」
在將駕照歸還的同時,左婧娩含恨道:「你怎麼可以是樓宇寰!」
樓宇寰立刻反問:「我為什麼不可以是樓宇寰?」她的說法很奇怪,她的反應更奇怪,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憑什麼是樓宇寰!?人家樓宇寰是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智勇雙全、出類拔蘋……的蓋世奇才,你不配!」
哇!她不說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棒呢!
「謝謝你的讚美,待會兒那頓我出錢。」
「你耳朵有問題呀?我這哪是在讚美你!」厚臉皮!樓宇寰哪會是個如此寡廉鮮恥之人,他不是樓宇寰,他不是!
充耳未聞她的怒斥,他詢問道:「你想吃什麼?」
「吃?吃你個頭啦,沒心情!」嗚……她信仰的世界崩了啦,還有誰能為她建築一座更美的殿堂?
樓宇寰聳肩,「那你就做陪客吧,上車。」
嗚……他不是樓宇寰啦!自視甚高的樓宇寰絕不會如此輕易就讓女人坐上他的名貴房車,眼高於頂的樓宇寰更不會帶個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在腳聳」出入公共場合,他的女伴向來是名門千金或是明星名模,個個氣質優、貌如花,而她渺小到連路邊的野草都不如,他不覺得嗎?
見她一動不動地瞅著自己,於是樓宇寰不解地問:「小雪球,你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哭墓似的,陪我吃頓飯有這麼令你痛不欲生嗎?」他看了很痛心,真的很痛心!
決意提醒他存在於兩人之間的差異,所以左婧娩不答反問:「都說了我是小雪球了還要我坐你的車??」
「哦,你是要我坐你的車是吧?」他是無所謂,可她不是很怕冷的嗎?
左婧娩暗惱地翻了個大白眼。「大笨賊!你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啊?」
「懂?懂什麼?」
心知提醒失敗,左婧娩改採暗示,「你不怕我弄髒你的車嗎?」
「弄髒?」他靠近她,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你很乾淨啊,髒在哪裡?」
逼不得已,左婧娩只得宜說:「你帶我出場不會覺得臉上無光嗎?」
「無光?我天天紅光滿面,何來無光之說?」很難懂,這顆小雪球講的肯定不是人話,他和她有「類溝」。
左婧娩快被他的「不知不覺」給氣死了!「樓宇寰,你是非要看我出盡洋相你才甘心嗎?」她若真陪他去吃飯,他會被人給笑死,聰穎如他,怎會連這點自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