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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仙兒

  「娃娃,舅舅沒想到你是那麼自私的人,為了自己可以不顧道義、出爾反爾,鬼子學他說他愛上你了嗎?還是,他有開口要你留在台灣別回歐洲嗎?他可知道你拿了時光機的設計圖了?這些問題你有確定答案了嗎?你告訴舅舅!」胡巴道嚴肅地質問艾娃。

  她根本沒想那麼多,艾娃老實回答:「沒有!」

  「而你卻為了一個不確定的答案要毀去你和舅舅的約定?你這麼做不但讓舅舅的心血白費,也無法救活你爹地,娃娃,你怎能這麼狠心呢!」胡巴道痛心控訴。

  「我……」艾娃說不出反駁的話。

  「你拿到計設圖就已經完成計畫了,剩下的只是將東西交給我而已。我明天就回台北,明晚我們約個地方,你將東西交給我,那以後就沒你的事了。」不給她選擇,直接下令。

  「舅舅,我……」

  艾娃想說明,但是胡巴道的話接得更快。

  「還是你想我到鬼子學家向你討取東西呢?」

  他冷冷的話語霎時衝擊著艾娃。

  艾娃呆住了,舅舅竟然在……威脅她!她感到心頭有股寒意流竄,膽戰地提不出反駁,只能勉強擠出回答:

  「不……我……我拿給你!」

  「那很好。明晚六點半,在科學協會大樓旁有間叫「藍星」的西餐廳,我們就在那裡見面。你若擔心單獨出門會引起鬼子學的疑心,藍星旁邊有家百貨公司,你可以叫鬼子學帶你到百貨公司逛街,再趁機溜來藍星。你要準時到達,也要將東西帶來,明白嗎?」胡巴道交代公事般的冷淡口吻,已不再有親情的成份。

  「我明白。」艾娃黯然應允。

  「那就好!」胡巴道滿意地掛上了電話。

  艾娃愣愣地看著手裡的手機好一會兒才放下,整個人像遊魂般呆呆地晃到床上縮在角落,將臉埋入膝裡。

  舅舅的冷酷無情深深刺傷了她,至今她才看清楚,自己不過是舅舅手裡的一顆棋子,一顆被他利用了還不知道的傻棋子!現在知情了,卻無法退開,只能繼續被利用下去!

  舅舅,我是你唯一的侄女啊,你怎忍心這樣對待我?你怎忍得下心呢?眼淚一滴滴的落到膝上,艾娃無言悲泣。

  鬼子學不斷抬頭看著時間。十一點了,這會兒該是上床睡覺的時間,為什麼艾娃還沒過來呢?平時她差不多十點就會過來了,就算沒有睡意,她也會窩在床上和在書桌前做事的他談天,每次都讓他分心而事情做不下去,只好提早結束上床陪她閒聊,說著說著,總也是她撐不住先睡著了。

  每天夜裡的相伴,幾乎已經變成了他的習慣,所以時間到了沒見到艾娃,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不知道她今晚怎麼了?為什麼到現在還沒來?

  十一點半了,依然沒見到艾娃過來。

  難道她今晚不來了?因為老四、老么他們回家,所以她不好意思再來找他嗎?或者她敢自己一個人獨睡了?還是自己該去看看她呢?

  鬼子學站起身走到門口,手放在把手上又停下,想想不妥當,又走回來。她是女孩子,名聲很重要,若她決定不過來,自己就要尊重她,不能勉強。

  早知道他們這樣的關係是不正常的,遲早會結束,但現在恢復了正常,為什麼他會那般的悵然若失呢?

  她能獨立是好事,他應該高興才對,接受她的選擇,不准再多想,睡吧!

  鬼子學關了燈,上床睡覺了。

  在屋子的另一端,傷心的人兒淚水流不停,沒人來安慰讓她更覺得淒苦。漸漸地,哭聲變小了,艾娃在淚水中睡著了。

  強烈的光線照著緊閉的眼睛,她不舒服地轉個頭想換個姿勢,發麻的手腳卻僵硬的不聽使喚,坐不穩就往旁倒去,突來的跌倒嚇醒了她。

  艾娃忙睜開眼睛,腦袋空白了好一會兒才清楚過來。窗簾沒有拉上,刺目的陽光從窗外照射到床上,讓她明白已經天亮了。身體四肢傳來的麻痺感使她皺緊眉頭,一動就渾身酸癟。她昨晚哭到睡著了,身體蜷縮一晚沒放鬆,當然難過了。忍著酸麻戚,努力伸展手腳,也有點心酸鬼子學竟然沒過來關心她。

  她沒去找他,他也不會主動前來問問她是不是敢一個人睡?他真那麼放心自己嗎?還是自己根本就沒被他放在心上呢?

  活動一番後,身體的知覺總算恢復了,艾娃下床,看到椅背上掛著的乾淨衣服才記起自己還沒洗澡呢,苦笑地拿起衣物定入浴室。洗個澡也好,沖沖水能讓自己更清醒!

  鬼子學一大早就起來了。

  昨晚他根本沒法子入眠,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下好,身下的床和被子怎麼睡都不對,不過他總算瞭解艾娃才是他失眠的主要原因,少了她竟然有那麼大的影響,這應該不是好現象吧!

  終於,他還是忍不住了,想知道艾娃的情形,他來到她的房門口,舉手輕敲敲門。沒回應,他再敲一次門。

  「艾娃,你在裡面嗎?艾娃,我很擔心你,我要進去了。」說完,他輕轉動手把打開門進入。

  床上凌亂的痕跡表示她昨晚真在客房睡覺,只是她現在沒在床上,而浴室裡傳來了沖澡聲,看來是他太杞人憂天了,她很好,也克服了獨睡的問題,他應該為她高興,不必擔心。

  鬼子學走出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早餐時,鬼子愛和鬼子倪兩對夫妻看看老大再看看艾娃,都覺得氣氛有些怪異,他們幾乎沒交談,似乎太安靜了!

  鬼子學吃著早餐,心中一直在打算,自己是否該問她昨晚為何沒來他房裡?呃……不能這樣問,該問她昨天睡的好嗎?可是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沒睡好,這麼問也不妥當。那又要怎麼說才好呢?他煩惱地整理滿腦袋的思緒。

  沒有關心,沒有問候,他的冷淡讓艾娃更加落寞,不禁想起舅舅的話──「鬼子學他說他愛上你了嗎?還是他有開口要你留在台灣別回歐洲呢?」

  沒錯,他是什麼都沒說,對自己好或許只是他待人的習慣,而且她做出了對不起他的事,又怎能再貪心地想要他的感情呢?是自己太奢望了!

  勉強吃完早餐,她超身想幫忙收拾,鬼子愛阻止。「盤子我會收,艾娃,你看起來精神很不好,你到客廳休息吧。」眼神看向老大,鬼子學收到,正欲過來幫忙。

  艾娃卻搖搖頭。「我有些頭疼,我還是回客房休息了。」說完話,她就離開餐廳上樓。

  看著她走開的孤獨身影,鬼子倪轉回頭來問大哥。

  「老大,艾娃是怎麼了?」

  鬼子學歎口氣。「我若知道就好了。我也回房了。」沒什麼精神的離開。

  「老么,你昨天為艾娃看手相,說她的感情會遇上波折,不會馬上就應驗了吧?」鬼子愛看著老么。

  鬼子倪微皺眉。「不會吧,真有這麼快嗎?」她也不敢確定。

  最後這兩對夫婦經過一番討論,既然在他們回來之前一切都很正常,或許是他們為老大和艾娃帶來了壓力,讓這段還不穩定的感情生變。

  為了成人之美,兩對夫婦都找了理由離開,還表示會很晚才回來,讓老大和艾娃能獨處,希望一切會沒事!

  午餐時間,鬼子學敲敲客房的門,要找艾娃到外面吃飯,得到的回答卻還是人不舒眼、要休息,他想進入房間關心也被拒絕了,讓鬼子學好失望又不理解。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卻莫名其妙的鬧起脾氣來了!

  他第一次遇上艾娃這樣奇怪的行為,所以鬼子學不知道該要如何解決,只有消極的等待,等艾娃肯出門告訴他原因了。

  別人是心情不好會睡不著,但她恰好相反,安穩睡了一覺,精神變好了許多,不禁自嘲這表示她是很有接受打擊的能力嘍!

  該來的跑不掉,她再不想也要赴約。與其愁眉苦瞼,不如高興一點,她在鬼家作客已經麻煩人家了,若再因為自己的心情影響到他們,她就太下應該了!

  反正她在台灣也待不久了,那何不盡情放縱一次,愛她所愛?若鬼子學真是自己這一生的最愛,她就要讓自己不會後悔,不管他是何種反應。

  打定了主意,艾娃找出自己最愛的襯衫,牛仔褲,將長髮梳成兩條長辮子;她不想再用淑女的假象去欺騙鬼子學,現在鏡裡的她是一身輕爽,充滿帥氣青春。

  將衣櫥裡的背包拿出,放入隨身要帶的東西,整理好就準備去找鬼子學。

  一打開房門,就發現對面房間的門沒關,她可以看到他坐在書桌後看書,而聽到開門聲響的他也立刻抬起頭看過來。

  見她竟然穿著一身的外出服,鬼子學趕忙丟下手裡的書跑過來。

  「艾娃,你要去哪裡?」

  艾娃有些明白他的用意了。「你是故意不關門,以便注意我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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