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也覺得奇怪;而且,我們追查的刺客都是近來被鐵衣堂和三星幫驅逐出門的弟子,屬下本想放過這兩個幫派,但他們不同意解散,為了鷹主的安危,我也只好強勢的掃除他們。」黑鷹恭敬稟報。
「如此的大動干戈似乎不是好方法,但是,除此之外也沒其他的辦法了。丁洪,這些天你也夠辛苦了,放你兩天假,好好去休息吧!」祈爾淺笑下令。
「謝鷹主,屬下告退。」黑鷹高興的退下。
「都下去吧!」祈爾揮手要所有人離開。
小邪本來也想一塊離開,但礙於她現在的位置,她若從屋頂躍下離開,似乎太不給祈爾面子了,所以她打算等其他人都離開再走。
「你還不下來嗎?」祈爾低沉的嗓音在廳裡回漾。
小邪看下面已沒人了,那他這些話該是對自己說的了,小邪也不覺得意外,祈爾武功那麼高強,她也不認為自己能瞞過他。
大方的從屋樑上躍下,小邪拍拍身上的灰塵,轉身就要離開。
「這樣就想走?」祈爾斜倚在椅子上,一手支著頭,懶洋洋地問。
小邪轉回身面對祈爾。「還有事嗎?」
「昨晚睡得可好?」祈爾邪氣地笑著。
這話讓小邪霎時緋紅了臉,但隔著人皮面具,她仍是神色自若。她努力讓自己不受他的影響,淡淡回答:「很好,謝謝鷹主關心。」
「過來——」祈爾坐正身子,對小邪下令。
「什麼事?這樣說就可以了。」小邪仍站著不肯動。
平常人若違抗鷹主的命令是要受到嚴厲處分的,但祈爾想,小邪一定對此規條嗤之以鼻。而他竟也由著她放肆。
「怎麼,不敢走過來嗎?膽小鬼。」請將不成用激將。
「我才不是膽小鬼呢!」小邪衝到祈爾面前不開心地叫道。
下一個動作,她已經身陷祈爾懷裡了。
「你就是膽小鬼,不敢靠近我的膽小鬼!」祈爾點著小邪鼻頭取笑她。
「不是,不是!我不是——」小邪捉著祈爾的衣襟不服氣的反駁。
祈爾哈哈大笑,實在喜歡和小邪相處的時刻,她都依著自己脾氣不按常理行事,百變的她讓祈爾感到新鮮有趣極了。
「既然不是,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別到處亂跑了。」祈爾想常見到她。
小邪搖頭拒絕,「不行,我的主要任務是查出剌客的主使人和內奸,所以無法時時刻刻在你身旁;你若想有人保護,灰鷹和藍鷹不是每天都輪流陪著你嗎?加上你自己武功那麼高強,還怕什麼?」
這回答讓祈爾有些啼笑皆非。敢情她將自己當成三歲孩童需要人陪了?但他先不追究這話。小邪說了件非常重要的事。
「你怎麼會認為神鷹宮裡有內奸呢?」祈爾問。
「一般的刺客是不可能自由出入神鷹宮而不被發現的,而且還瞭解柏樹林裡的八卦奇陣,定是有人將秘密洩漏出去,刺客才能如此有恃無恐的闖入神鷹宮。這個人能這麼瞭解神鷹宮裡的機密事,職等一定不低,如此才有資格做內奸。」小邪分析。
「那你查了這麼久,可有頭緒?」祈爾又問。小邪老實的搖搖頭。「我本來認為嫌疑最大的是五鷹。因為他們都跟隨在你身旁,對你的作息瞭如指掌,而柏樹林的破解法也只有他們五人知道。但除去未見過面的鐵鷹和兀鷹外,其餘三鷹依我觀察,可能性不高。而鐵鷹和兀鷹常年在外巡視,沒理由也沒時間讓他們花費心思找人來殺你。所以五鷹的嫌疑可說是已經排除,但除了他們。一時間我也找不出其他內奸的嫌疑者。」
「我也不相信會是五鷹洩的密,他們都是我的心腹知己,彼此有二十多年的感情在,怎麼我也不想去懷疑他們。」祈爾下意識將小邪抱得更緊。
「不是五鷹,這我可以肯定。我再另外找線索,放心,這事難不倒我的。」小邪很有自信的回答。愈困難的事她就愈有興趣。
小邪的樂觀感染了祈爾,讓他的心情好了許多。見她雙眼晶亮,神采奕奕的模樣,他忍不住俯頭吻她玫瑰般的唇瓣。
小邪有些害羞,但昨兒的滋味讓她很難忘懷,她想再嘗試一次,故在祈爾唇要離開時,她又快速的回吻回去,一聲輕笑從祈爾唇旁溢出,他大方的如她所願,再次攫住了紅唇,加深了這個吻。兩個人就在莊嚴肅穆的大殿上擁吻了起來,渾然忘我。
直到一聲驚訝的抽氣聲傳來,甜蜜事才被打斷。藍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放心鷹主一個人留在凌霄殿裡,想進來看看情形,沒想到竟給她看到了這令她心碎的一幕。
那是鷹主嗎?那位滿臉熱情在大殿上擁吻女子的男人,是她全心愛慕、日思夜念的冷漠男人嗎?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她看到這一幕?為什麼?
藍棠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哭泣聲,掩面奔出了凌霄殿。
「她愛你。」小邪點明著說,不相信祈爾會看不出那樣明顯的愛意。
「我知道。」祈爾歎口氣。
「怎麼辦?」小邪不想惹到藍裳為愛傷心的模樣。
「隨她去吧!她會想通的。」祈爾只能這般回答。
小邪搖搖頭,表示這不是好辦法。
「那你說該怎麼辦?」祈爾反問小邪。
「灰鷹喜歡她,讓灰鷹去安慰她。」小邪回答。
祈爾挑眉看著小邪,這丫頭不簡單,連這事也看出來了,馮震喜歡藍裳,但他掩飾得很好,只有少數人明白。
「藍裳不會接受的。」祈爾明白藍裳的固執。
「不試試怎如道呢?」小邪堅持。
祈爾想了下,點點頭。沒錯,不試試怎知道呢!
只能祈禱老天保佑,一切都能圓滿解決。
☆ ☆ ☆
說也奇怪,自小邪到神鷹宮當上特別護衛之後,就沒再見到刺客的行蹤了。
這半個月來,日子是平平安安,順順當當的過去。
而且,整個神鷹宮的人都可以感覺到鷹主的改變。他雖還是常酷著一張臉,依然不夠親切隨和,處事仍是嚴厲不留情;但是見到他有笑容的時候變多了,行事作風也軟化不少。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莫小邪,鷹主的改變就是從她寸步不離跟在他身旁開始的。
「哇!太好了,好舒服喔!」
聲音傳來的地點是園子裡那顆有百年歷史的榕樹上,在榕樹最高的枝幹上掛著一條長絲巾。一名白衣少女就坐在那絲巾上漾鞦韆。不用多想,那女子除了莫小邪外還有誰有那麼大的膽子,那樣的閒情逸致呢!
小邪望著蔚藍的天空,大聲的呼喊,享受難得的自由。
對,就是自由。
那次在凌霄殿和祈爾談過話後,她以為祈爾已經明白她的主要工作了。
誰知,從那天起,祈爾便要她像個影子一樣的跟在他身旁;除了睡覺外,不可離開他半步。
大到祈爾接見群臣將領談國事和外國使節見面;小到吃飯,喝茶的雞毛蒜皮雜事,她都必須隨侍他身側。
祈爾要小邪陪,但允許她不用直挺挺的站在他身後當木頭人。小邪可以隨意走動,或坐或站都隨她的意,只要她人在祈爾的視線範圍內就可以了。
雖有這樣「天大的恩惠」,但對愛自由的小邪仍是件苦不堪言的事。
聽那些臣子將軍們報告國事一點樂趣都沒有,看祈爾書桌上堆積如山的公文更會讓她想睡覺,好幾次小邪在太無聊時都溜到屋樑上夢周公去了。在眾人處理好事走了之後,半睡半醒的她才被祈爾給抱了下來,迷迷糊糊又跟著他去處理下一件事。
而今天小邪能偷到空,是因為長年在外的鐵鷹和兀鷹同來了。五鷹會齊,祈爾和他們有要事商量,向來這樣的會議都不准有外人在場,因此小邪才可以名正言順趁這機會享受難得的自由。
雖然祈爾明說她可以留下來,但小邪還是想走開,不願介入神鷹宮的機密裡,更不想見藍棠面對她時的尷尬。
藍棠這些天看來情形好一些了,眼兒不再像之前那樣,每天都是紅腫佈滿血絲;遇上她時,不是刻意閃避就是視而不見。現在藍棠神色平靜許多,小邪感到她對自己的敵意也減輕了,這是很好的現象,只不知是因為灰鷹安慰有功,還是她自個兒想通了。
小邪推測是前者,因為灰鷹臉上的郁氣也舒解了不少,不復以往那樣的失意。
小邪在靜觀其變,看這兩人是否有緣分?
鞦韆被小邪漾到老高才落下,呵呵的笑聲撒滿天空。這顆老榕樹是全神鷹宮中最高的樹,雖不若巫山頂上的擎天巨木,但總是寥勝於無了。
想起了巫山,就想到山頂上的師父們,不知師父們近來可好?時間已過了半個月,再半個月她就要回巫山了,這是自己答應師父的期限,她一定得回去。想到要和祈爾分開,小邪心裡竟有些不捨。自己和祈爾相處的情形也著實奇異,祈爾常會選在無人的時候抱她、吻她,教她些男女間的親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