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人,聖旨…‥三個太監及一隊侍衛護送著聖旨走進連武林場,往山莊來了。」段軒喘著氣,急說。
赫連上邪聽了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很是驚訝。「段軒,你說有朝廷派來的公公帶著聖旨來連武林場?」
段軒用力地點頭。「嗯,為首的公公說那聖旨是要給主人您的。」
來了,父皇的回應來了。裘見憐、赫連盈兒互看一眼,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皇上為何要送聖旨給他呢?赫連上邪雙目凌厲地看著坐在一旁的裘見憐和赫連盈兒。和這兩個丫頭有關嗎?
「大哥,我和憐憐都不知道父皇為何突然會頒了道聖旨給大哥?大哥別懷疑我和憐憐啊。」赫連盈兒一臉無辜地忙搖著手。
赫連上邪不明白皇上特地讓人送聖旨來林場有何用意。聖旨不是凡物,也難怪段軒會驚駭不已地來報告,可是他不想讓一道聖旨來干擾他的生活。
裘見憐直視著赫連上邪的眼眸,讀出了他的想法,趕忙出聲規勸:「大哥,見聖旨如見皇上,不得不敬。父皇既派人送來聖旨,一定有要緊事宣佈,我們等著看聖旨寫什麼再作打算吧。」
赫連上邪看了眼裘見憐,心想她又看穿他的心思了,但是她所說的話也很有道理。
裘見憐見大哥改變心意了,高興地揚起嘴角笑笑,眼眸閃過道光芒。
赫連上邪注意到裘見憐大眼裡有異於常人的神采,一絲很奇怪的感覺在他腦中閃過,但是他又無法具體說出那是什麼。
一陣雜沓的馬蹄聲停在廣場上,禁衛軍留在大廳外,由大內總管秦公公帶著兩個太監走入了大廳。
秦公公看到屋裡的赫連上邪、裘見憐和赫連盈兒,只是有禮地略一點頭,走到大廳中央展開了聖旨,朗聲道:「聖旨到,赫連上邪接旨!」
裘見憐看大哥沒有下跪的意思,連同盈兒將他拉跪下。大逆不道是要斬頭的,不能隨便亂來。
赫連上邪皺著眉頭本想掙開她們的拉扯,但看到裘見憐哀求的眼神,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跪著。
秦公公大聲誦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平民女子煙如織品行端良、溫柔賢淑,和朕偶遇而認識,甚得朕的喜愛,並且為朕生了一名皇子赫連上邪,只可惜紅顏薄命,年紀輕輕便已仙逝。朕感其懿德天下無雙,故追諡加封煙如織為元妃,移靈大明寺,以皇室之禮祭拜,受天下百姓尊崇,以慰其在天之靈。欽此,謝恩!」
「謝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喊的人當然不會是赫連上邪,是裘見憐和赫連盈兒領著眾人呼喊的。
赫連上邪等人從地上站起,秦公公一眼就認出了誰是太子殿下。殿下和聖上長得太相似了。
秦公公將聖旨恭謹地呈給赫連上邪,他還一番遲疑才伸手接下聖旨。
「老奴見過太子殿下,金鳳公主、玉鳳公主。」秦公公和同行的兩位太監此時才躬身向太子、公主們行禮。
「秦公公免禮了。」裘見憐和赫連盈兒回答。
但是沒聽到太子的回音,秦公公和兩位太監還是不敢起身。
赫運上邪對這樣的情形不悅地撇撇嘴,又看到憐憐祈求的目光,無奈地隨口喊:「你們可以起來了。」
「謝謝太子殿下、金鳳公主、玉鳳公主。」秦公公和兩名太監這才起身。
「秦公公千里迢迢將聖旨送來林場,一路辛苦了。」裘見憐笑著說。
秦公公連忙彎身回話:「不辛苦,這是奴才的責任,皇上也要奴才問候兩位公主。」
「我們很好。秦公公,父皇近來身子可好?宮裡有發生什麼事嗎?」赫連盈兒問起。
「啟稟金鳳公主,皇上很好,宮中也很平安,只是兩位公主不在宮裡,皇上很是掛念。」秦公公恭聲稟告。
當赫連盈兒、裘見憐和秦公公在寒暄時,赫連上邪正仔細看著手中的聖旨,一字字、一句句逐一讀著。這道聖旨來得太突然,內容也讓他驚異,一時間他倒不知要如何反應了。
秦公公問候過兩位公主後,又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恭謹地呈給赫連上邪。「太子殿下,這是皇上寫給殿下的親筆信,皇上特別交代奴才呈給殿下。」
赫連上邪漠然地緩緩接過信,並沒有立刻拆信看內容。
秦公公的任務已達成了,就要告辭回京。
「秦公公旅途跋涉、風塵僕僕而來,一定很疲累了,何不留在山莊裡休息一夜!明兒再回宮。」裘見憐代大哥展現主人的風度。
「謝謝玉鳳公主的美意。皇上有交代,聖旨和信送到後,奴才就要即刻回宮覆命,所以奴才不敢久留,就此告退。」秦公公和兩位隨侍的太監向裘見憐等人行過大禮後離開。
「段軒,送秦公公出連武林場!」赫連上邪下命令。
段軒忙聽令,向秦公公一行人拱手致意:「公公請。」
「謝謝太子殿下,奴才告退。」秦公公領隊離開。
赫連上邪沉默箸,手中拿著聖旨和信函,一語不發、臉色凝重地離開了大廳。
赫連盈兒想追上大哥說話的,但被裘見憐給拉住。「現在大哥需要安靜地想想,我們都別打擾他了。」
一切的事只能靠他自己想通,旁人是幫不了忙的。
第八章
書房的門緊閉著,赫連上邪交代過不准打擾,就算是送茶水飯菜也不行,莊裡的僕人只得照令行事。
太陽西落後,一天又將要過去了。
在書桌後,赫連上邪拿起皇上寫給他的信,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心中真是百感交集。這信就像是一般父親寫給兒子的家書,用語平易親近,字裡行間充滿了一個父親希望兒子回到身邊的迫切期盼。對於娘和他,皇上表明了他內心的愧疚和歉意,也承認自己沒做好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誠心地希望兒子能給做父親的一個機會,讓他可以補償自己的過失。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能為自己的行為反省,直言表明了自己的錯誤,赫連上邪明白這需要有寬大的心胸氣度才能做到。不諱言,皇上信中誠懇的語氣撫慰了他受傷已久的心,但失去二十多年的親情,真能只憑一個聖旨、一封書信就能彌補上嗎?赫連上邪在等答案,自己給自己的答案。
夜深了,書房門還是緊緊關著,房裡的人仍是一絲動靜也沒有,也不見他走出門。這樣的情形讓裘見憐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讓僕人準備了飯菜,親手捧著餐盤來到書房外,舉手敲箸門喊道:「大哥,憐憐為大哥準備了飯菜,請大哥開門!」
停了會,書房裡仍是沒有動靜,裘見憐只好使出苦肉計:「大哥若不開門,憐憐就站在門外不走,一直等到大哥開門為止。」
這招果然有效,馬上門就應聲打開了。赫連上邪皺著眉頭、臉色陰沉不語。
「我就明白大哥不會捨得讓憐憐受苦。這些飯菜是憐憐讓廚房剛做出來的,都是大哥愛吃的菜。」裘見憐邊說邊將飯菜放在書桌上,轉身看著赫連上邪,笑得嬌俏可人。
「我不餓。」赫連上邪隨口回答,坐回書桌後,神情仍是黯然。
裘見憐的纖纖玉手端起參茶,送到赫連上邪嘴前,笑臉盈人。「大哥,先喝杯參茶吧。」
看到如此的嬌顏,赫連上邪心情好多了,接過茶杯啜了口茶。
「大哥,父皇下旨追封你母親為元妃,這是好事啊,為何大哥卻沒有一絲的高興呢?」裘見憐在旁柔聲問。
赫連上邪看了裘見磷一眼,沒回話。
裘見憐知道現在是勸大哥回宮最好的時候,便用最誠摯的語氣說著:「大哥,父皇會下旨詔告天下封你母親為元妃,表示父皇想對你母親、對你做出補償。雖然令堂已經仙逝了,無法在生前享受此殊榮,但元妃在天之靈明白了父皇的苦心也一定能含笑九泉的。宮裡禮教嚴謹,父皇雖說是天下最有權力的人,但父皇也有需要遵守的規矩,當初沒能接元妃入宮,一定有他的苦衷在。人非聖賢,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父皇正在改正自己,盡力想要彌補自己的疏失,父皇的努力大哥應該看在眼裡,憐憐不相信你真是一點也不感動。大哥,你和父皇是父子不是敵人啊,何苦為了過去的事而耿耿於懷呢?相信元妃也不會希望看到大哥和父皇父子無法團圓,兩人都抱憾過一生,大哥,你說對嗎?」
「皇上是真心想要我回宮?還是不願皇室女子流落民間,有辱皇族的顏面呢?」赫連上邪的語氣有些譏諷。他真能相信皇上嗎?
「大哥,這你應該比憐憐更清楚才是。若非真心重視大哥,父皇不會三派使臣前來請大哥回宮,我和盈兒也不會來連武山莊,父皇更不必頒發聖旨詔告天下追封大哥的母親為元妃,父皇的用心,大哥真不懂嗎?」裘見憐望反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