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媽,我吃得很好,工作也很好,你放心吧。爸和哥哥、大嫂的情形如何?一切都順利吧?」伊亞蕾回應母親的話,也不忘問問其他家人的情形。
「好,大家都很好。這個星期天是你爸爸的生日,你會不會回家呢?」這是伊母打電話來的主要目的。
「當然會啊,爸的生日我怎麼敢忘記,我可能在星期五下班後就直接開車回家了。」父親的生日是伊家人聚會的大日子,伊家孩子都會抽空回家團聚。
「會回來就好。晚上開車太危險了,小蕾,你還是等到星期六早上再回家好了。」伊母不放心地叮嚀女兒。
「這也可以,我到時看看情形再說好了。對了,那天小弟有放假嗎?」伊亞蕾想起問著,她最小的弟弟伊亞權正在左營當兵。
「有啊,阿權分發的單位不錯,遇有假口都能放假。對了,小蕾啊,你也叫士傑一起下來吧,我好久沒看到他了,多一個人多些熱鬧,你開車時也有個伴。」伊母提起。
「士傑近來很忙,常加班,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空,我會問問他的。」伊亞蕾應著。
「未來岳文過生日是件大事,士傑怎麼也該要抽出時間來才行。小蕾,你一定要讓士傑盡量一起過來,順便也可以談談你們的婚事。士傑今年二十八歲,明年二十九歲不能結婚,而你也二十七歲了,婚事不能再拖下去,最好今年就結婚。」伊母心急女兒的婚事,忍不住催促著。
伊亞蕾無奈地翻了下白眼。又來了,媽每次打電話給她都不忘提醒她結婚的事。
「好,我會盡量叫士傑抽空一起回家的,但是結婚的事不急。媽,你別老想著要把我給推銷出去嘛,要知道,我嫁出去後就是別家的人了。媽,你真捨得嗎?」伊亞蕾向母親撒嬌。
「捨不得也要捨得啊,二+七歲了還不嫁人,你要等到變成老姑婆再嫁人嗎?士傑模樣不錯、脾氣溫和,是個很好的男人,你不趕快訂下來,小心他會被別的女人給搶走了。」伊母提醒女兒要有危機意識。
「媽,你還真會操心呢!反正我星期六就回家了,有什麼話等我回家再說吧,長途電話費很貴的,別浪費錢了。」伊亞蕾急想脫身,否則讓媽這一念下去非要半個小時以上不可了。
「哎,每次跟你說到結婚,你就要逃避。好,就等你回家後再談,記得一個人在外要注意安全,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開車更要小心點,反正凡事都要注意就了,知這嗎?」伊母不放心地再三囑咐女兒。
「媽!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保重哦,拜拜。」伊亞蕾對母親道再見。
「再見。」伊母掛上了電話。
伊亞蕾還拿著電話好一會,才慢慢地將電話歸位,她平靜的心湖因母親的話而掀起了漣漪。
她的老家位在彰化鄉下,一個很淳樸保守的小鎮;爸媽都是小學老師,她是老二,上頭有個哥哥,下面是妹妹、弟弟;哥哥伊亞凱結婚了,目前和父母住在一起,妹妹伊亞柔比她小兩歲,現在在台中工作,而小弟伊亞權去年大學畢業,現在正在服兵役,是個小康的家庭,稱得上平凡美滿。
在鄉下地方,女兒留到二十七歲還沒嫁人,的確是很讓做父母的著急,幸而她還有相交多年的男朋友士傑可以當擋箭牌。而塗士傑是老么,上面三個哥哥都結婚了,也有了孩子,塗家爸媽有孫子可以抱,所以對於么兒的婚事倒不會逼得急,便放任年輕人自己做主。而她和士傑兩人也不急著結婚,婚事就如此拖延了下來。
結婚?想到這兩個字,她就不禁要歎息。她知道士傑是個很好的對象,而他們交往了這麼多年,結婚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她真能就如此嫁給士傑嗎?她怎能忽略深藏在她心中多年的男人身影呢。
伊亞蕾的眼光轉向放在她枕邊的精裝相簿,探過手將相本拿到身前,緩緩地翻開。
相本的首頁擺了張十吋的放大相片,相片裡的人她天天可以看到,而且也能在他的辦公桌上看到同樣的相片。不錯,那就是沈恭梓的相片,那個藏在她心底深處的人。
這是她心中的秘密,她不能對任何人透露,尤其是同事。否則一旦傳入沈恭梓的耳裡,不但她會無地自容,可能連工作都會丟了,那她就會失去每天見到沈恭梓的機會。說什麼她也不願意讓這樣的事發生,所以這是個絕對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伊亞蕾不明白自己是從何時開始愛上沈恭梓的,或許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就喜歡上他了。而待在他身邊越久,她就越受到他的吸引,越不能自拔地愛著他。她愛他俊帥的外表、愛他的聰明風趣,也愛他瀟灑的個性、自在不羈的舉止……反正不論沈恭梓有多少優點、或有多少缺點,她都喜歡,也包容他的一切。
她對沈恭梓的愛意一天天與日俱增,士傑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已由男朋友變或普通一個朋友了。士傑只是她用來面對父母的擋箭牌,也是拿來應對她身邊所有人的借口,可是就算她能騙過所有人,卻又如何騙得了自己呢?她若懷著愛別人的心嫁給了士傑,往後漫長的歲月她要如何度過?同床異夢的日子豈不是人世間最痛苦的煎熬。
不行,她不能這麼做!這樣不但會害了自己,更會害慘了士傑,她怎能如此自私?不行,她既然不愛士傑,就不能嫁給他,不行!
但是不嫁給士傑,她又要如何向士傑交代?如何向爸媽、朋友和她身邊所有知道她和士傑關係的人交代呢?
這問題她想過許多次,卻怎麼也想不出最好的解決辦法,只能任日子一天拖過一天,希望所有事情能船到橋頭自然直。
伊亞蕾揉揉額角。每次想到這個問題,她的頭便會隱隱疼痛,看著照片上沈恭梓迷人的笑容,她手指戀戀地撫著相片,嘴角也泛起了苦笑。
沈恭梓,你知道有個女人這樣苦苦愛戀著你嗎?而你瞭解愛你最深的女人原來就一直待在你的身邊嗎?可是這分愛卻也是如此見不得人。
若早知道自己愛沈恭梓會愛得那麼辛苦,那當初她在發現自己愛上他時,就該明確果斷地辭職,斬斷自己這分不應有的情緣,或許今天她就不會走到這般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了。
不過,話這麼說,可是時光若能再重來一次,她的選擇還是一樣的。就像是撲火的飛蛾,明知道一靠近就是殉身,卻仍然義無反顧地撲上去!或許這也是上天對她開的大玩笑,讓她愛上了一個不會愛她的男人,卻又將這個男人安排在她天天可以見到的地方,讓她承受著最甜蜜也最殘酷的折磨。
沈恭梓不會瞭解她是如何強顏歡笑地聽他說他的羅曼史,忍受著如被螞蟻啃食般的嫉妒為他安排他和女伴們的約會,而她又是如何揪著心地替他訂花、買禮物送給他那些女朋友!
有時,伊亞蕾不禁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自虐傾向?就算是被傷得遍體鱗傷,有滿腹的委屈苦水,她卻從來沒有升起一絲絲離開的念頭。因為她明白這一走,就永遠再也見不到沈恭梓了。所以,她寧願忍著傷心痛苦地留在他的身邊,多看他一眼便是多解她一分的思念。
遇上沈恭梓,讓她瞭解到愛是什麼。雖然要她付出傷心的代價,她卻毫不後悔,只能將它當成是她的宿命。
宿命?何時自己竟也用到了這個軟弱的字眼?伊亞蕾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搖頭。反正不論是什麼情形,在找不到解決方法之前,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想最終,上天還是會為她安排出一條出路的,只是希望,那條出路能最不讓任何人受傷,無論是對她、對她的家人,抑或對士傑。
伊亞蕾無助地向上天祈求著。
☆ ☆ ☆
在中山北路某家著名飯店的頂樓套房裡,一出旖旎激情的戲碼正上演著。
在汗水交雜的喘息聲中,男女的吟哦聲此起彼落,床上的一對男女情慾正熾,享受著歡愉快感。
在到達高潮後,男子還很體貼地多安撫了女伴一會後,才從她身上退開,躺到一旁。
趙菲菲深吸幾口氣,先將自己急促的呼吸穩定下來,再轉身倚入沈恭梓結實的胸膛裡,嬌媚地喚著:「沈。」
「嗯。」沈恭梓大手在趙菲菲光滑的背上無意識地游移著。
聽到沈恭梓只是隨口地應著,趙菲菲不滿意地又叫了聲:「沈啊!」
「什麼事?」沈恭梓只好開口回應。
趙菲菲伸出纖纖玉手,用塗滿艷紅蔻丹的指甲輕輕劃著沈恭梓的胸口,她柔柔詢問:「明晚在陽明山俱樂部裡是不是有場盛大的宴會啊?」
「不錯,日揚船運的易董過生日,在俱樂部裡開生日party。」沈恭梓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