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勳心一痛,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對她太過於嚴苛的指控。她對他的好,他又何嘗不知呢?
「璨璨!」疼惜地為她拭淚,將她摟入懷中。
金璨璨反手抱緊司空勳,聞到的熟悉氣息教她心慟悲泣……這該是她最後一次依偎在這個胸懷裡,之後自己也失去這個資格了,這胸膛將會屬於別個幸運女子所有,而她注定要沉入深淵了!
「如果愛你的代價是入地獄,我義無反顧……」輕聲低喃。
「什麼意思?」司空勳疑惑。
「沒事。你只要明白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就行了。」她不願逼他娶自己,讓他永遠在心裡質疑她的愛,她也不忍見到他為自己受到爹娘的刁難,一切的對錯、痛苦就由她自己來扛起。那是她的責任,她無法推卸。
「如果你家人不反對,你想留在江海幫也行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感受到懷裡的柔軟馨香,司空勳自以為冷硬的心也不得不軟化。
金璨璨輕笑,抬頭望著他調侃。「裝腔作勢,你還是對我硬不下心的!」
「沒辦法,誰教你是我的剋星呢?」司空勳苦笑,一顆心無法不為她沉醉。
能得他的憐惜,她已滿足了,金璨璨嬌美臉上浮出燦爛笑靨,雙手環住他的頸項,踮起腳尖主動吻上薄唇,將她滿懷愛意毫無保留地傾注在這一吻裡!
「你怎又流眼淚了?我不愛看你哭!」吻畢,司空勳又在她臉上看到淚珠兒滾動,皺眉地低頭再吻去她的淚。
「以後你就不會再見到我的淚了。」金璨璨淡笑答,言外之意也只有她自己明白,為怕自己在他身邊待愈久就愈會離不開,她狠心道別。
「你要離開了?」司空勳反是不捨。
金璨璨忍著痛苦裝出笑臉:「你愈捨不得我就表示愈愛我哦,我走了,你多保重,你……一定要多多珍重自己,更願你平安順利、一生幸福,再……再見了!」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下,轉身頭也不回地奔跑著離去。
司空勳看著離開的纖弱身影若有所思,為何他覺得她還有事沒告訴自己?就不知是不是重要的事了?下回見面時再問吧。
但是司空勳卻不知,金璨璨那聲再見不只是再見,而是再也無法相見了!
☆☆☆
金璨璨的私自外出在金家引來軒然大波,金友權夫婦對女兒這種舉動非常生氣,除了將女兒嚴厲訓斥一頓外,也命令女兒不准再踏出房門一步,更日夜派人看守著女兒,深怕金璨璨再次逃走!
不過這些措施顯得多餘了,不是金璨璨已經同意嫁人,而是她自返家後,整個人就不言不語、不哭不笑,宛如一個沒有生命的木人般,對於任何的責罵、勸慰、開導都沒有反應,讓別人以為她是消極地抗議被逼嫁人的命運;其實她是心死了,也累了,所以不想聽、不想應,省去爭執、也省去衝突,要如何做,只有她自己明白。
金友權鐵青著臉,還是沒有任何心軟,丟下和之前差不多的話,更加緊準備成親事宜,自認自己為女兒的選擇沒錯,以後女兒就會明白他的苦心!
孫士成的住所在京城,他為了保險起見,打算帶金璨璨回京舉行婚禮後,再趕回處理南川航權之事。因為時間匆促,也因為是為妾,所以出嫁的儀式非常簡單,可以說是簡陋了,這情形看入金夫人眼裡也只能為女兒心疼,卻什麼也做不了。
三天的時間一眨眼就過,今天就是金璨璨出嫁的日子。
她依然不發一言,被動地換上喜慶的紅色衣衫,頭髮盤髻插上金釵,再點妝上粉,讓本就嬌美的她更加是麗色照人,只是她無表情的神態令她像個粉妝玉琢,卻沒有心魂的美麗瓷娃娃。
雪琴扶著小姐來到大廳告別父母。
金夫人看到女兒這樣,當場忍不住就掩面哭泣,被金友權斥責:「嫁女兒是喜事,有什麼好哭的!士成,璨兒以後就交給你了,她任性驕縱,你可要多包涵啊!」客氣對孫士成說起。
志得意滿的孫士成是所有人裡笑得最開心的,他愉悅地迭聲答應:「能娶到璨兒這樣的美嬌娘,是小婿前輩子修來的福氣,小婿一定會好好對璨兒的!」
照規矩,金友權夫婦又對要出嫁的女兒交代一番,沒有女兒不捨的淚水、沒有任何回應,氣氛更是冷凝尷尬得沒一絲的喜氣。不過金璨璨還是被迫出嫁了,只是門外等的也不是八人抬的大花轎,而是輛模樣陰暗的馬車,要送這對男女到京城正式成親。
孫士成帶著即將入門的愛妾,一坐定就迫不及待要馬伕開動,看著馬車離開了金家,他的心更被歡喜漲滿,貼近美人得意直笑!
「小璨兒,你終於是我的人了,哈……」邪笑著想抱她入懷,被同行的雪琴阻止。
「大人,您和小姐還未成親,請別做出與禮不合的舉動!」
「死丫頭!別多事,你家小姐肯定是我的妻子了,我想和妻子親近說些體己話難道不行嗎?」孫士成兇惡地斥喝雪琴。
「大人貴為御史大人,品格高尚,想必不會做違反禮教之事吧,否則風聲傳出去就很難聽了!」雪琴淡淡表示。
這話說得孫士成雖然生氣,也只能恨恨地坐離金璨璨遠些,心中盤算著要如何除去雪琴這眼中釘!
好一段時間,除了馬車轉動的聲響外都很安靜,孫士成無聊地看著窗外風景打發時間;雪琴專心看顧著小姐;而金璨璨自從上了馬車後,她就坐在錦墊上,眼兒半合、低著頭,相同是不出聲,彷彿只是個有體無魂的人,甚至連孫士成靠近她也沒反應,讓一旁陪著的雪琴擔足了心。
突然馬車一個顛簸,金璨璨身子搖晃了下,雪琴忙扶住她,但是卻見她抬起手摀住嘴,想要嘔吐般!
「小姐,您是不是想吐?奴婢拿盆子來!」雪琴急著找木盆。
孫士成聽到這話忙叫:「不可以吐在馬車裡,那味道太難聞了!」
雪琴忍氣出聲:「如此就請大人讓馬車停下,小姐便能吐在車外了!」
孫士成馬上就打開車窗叫喚馬伕停下,雪琴扶著金璨璨到路邊嘔吐。小姐這幾天一直吃得很少,夫人唯恐小姐會體力不支,今早硬逼著小姐多吃東西,可能這就是小姐不舒服的原因了。
胸腹間的酸意一直湧上,使得她撐不住吐出,既然選擇犧牲自己,就要讓爹娘的目地能達成,因此她麻木自己,當自己是個行屍走肉的人,不理會週遭的情況,這樣才能逼自己依順。但她還是受不了,只和孫士成同馬車沒多久,她就止不住心底的厭惡而吐了,這樣她又如何能冷靜地伺機脫逃呢?
吐出來後,她心口舒緩多了,而孫士成看準時機過來要安慰未來的愛妾:「小璨兒,好多了嗎?讓我看看!」
一聽到他的聲音,金璨璨剛壓下的反胃感又再次衝上,讓她弓著身子乾嘔。
「小姐!您還好吧?小姐……」雪琴急為小姐撫著背順氣。
孫士成一把推開礙事的婢女,正想摟著美人好好撫慰時,卻聽到快速奔近的雜杳馬蹄聲,還有飽含威嚴的冷寒喝令叫聲:「不准碰她!」
這個熟悉的嗓音讓金璨璨身子一僵!
雪琴也聽出來,脫口輕呼:「少幫主!」
孫士成一臉莫名,怒火自心裡冒出,盯著飛快由遠而近來到自已面前的高大騎士,非常不高興:「你是誰?竟敢對本大人大呼小叫!」
司空勳連理都沒理會他,飛身下馬後就直奔到金璨璨面前怒問她:「該死的!是誰准你嫁人的?」
金璨璨低首咬著唇,沒回答、也沒抬頭!
她的反應令司空勳更加忿怒!「可惡!為什麼不回話?抬起頭看我啊!」
伸手要抬起她的臉,被冷落的孫士成生氣得擋到自己未來小妾面前大聲叫:
「小子!你想對本大人的愛妾做什麼?」
「你的愛妾?金友權竟然將你送給狗官做小妾?真是混帳!你現在就跟我回去,除了我,你誰也不准嫁!」司空勳推開孫士成要帶走金璨璨。
金璨璨勇敢地抬起臉面對著司空勳,眼裡盛滿了哀愁,卻連連往後退,避開他的手。
司空勳想開口,接連被漠視還被動手腳的孫士成已經是怒上眉梢大喝:「大膽狂徒!你除了對本大人不敬,還騷擾本大人的小妾,真是太過分了!不將你抓起來治罪怎行?來人啊,將這歹徒拿下!」
四五名侍衛立刻圍上了司空勳,林威趕前來保護主人。
司空勳臉色陰霾如閻王,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孫士成的衣襟,如同老鷹抓小雞般輕易地將他整個人舉離地面,狠殘撂話:「狗官!一個小小的朝廷御史我還沒放入眼裡!我不管金友權和你有什麼交易,璨璨只能做我的妻子,沒人可以和我搶她,你最好認清這點,否則小心你頭上的烏紗帽沒腦袋好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