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勳不屑一笑。「南川航權該由擁有最多船隻的人擁有,以朝廷如今國庫空虛來看,有能力收購大量船隻與江海幫抗衡嗎?」
甄強解釋:「就是因為朝廷窮困,才能被金家所扇動,想緊捉住這個可以得利的好機會。在南川航行的除了我們的船外,也有許多是私人船隻,朝廷只須派兵騷擾這些船主,脅迫他們聽命於金家,平民哪鬥得過官?這些船隻就有可能會倒向金家,成為金家的籌碼,如此我們想拿下南川航權就須花費一番工夫,稍一不注意就有可能會失去勝算的,即使我們航權到手,但金家有朝廷在撐腰,難保不會成為我們的一個麻煩!」
「江海幫不會畏懼一個小小的麻煩,就算朝廷,我也不放入眼裡!」司空勳傲然冷道。
「少幫主,話是如此說沒錯,但是既能事先知道,我們就該有所防備,在它還未形成麻煩前就先除去,免去後患!」甄強提出。
司空勳沉吟著不語。
「少幫主,金友義還提到了金家璨璨小姐的事。」甄強再說。
「他說了什麼?」司空勳揚眉問。
「這……」甄強卻顯得有些為難。
司空勳明白這關係到他的私事,難免讓甄強難以啟齒。「不管是什麼話,你儘管說無妨!」
甄強點頭出聲:「少幫主和金小姐結成朋友之事也不是秘密,但是金友義卻直指金璨璨對少幫主別有居心,他說金璨璨一直深受其父親金友權的寵愛,加上又生得美麗出眾,心高氣傲,對男人從不假辭色;她也不曾主動和男人相交,更別說特意相陪討其歡心,而今金璨璨會如此用心對待少幫主,一定是受到金友權的教唆,要她和少幫主周旋,引走少幫主的注意力,免得被少幫主察覺到金友權私下的舉動。這是金友義的說法,還請少幫主小心,別中了美人計!」
司空勳冷哼聲,臉色不好,讓甄強趕緊閉上嘴,不敢再多說。
房裡的氣氛凝滯了好一會後,突地司空勳站起往外走了兩大步停住。「派探子嚴密監視金友權的行蹤,回報他的一舉一動,包括金友義和其他的兄弟,再調查金家還剩下多少財產!我要在最短時間內得到回報!」
「屬下遵命!」甄強忙恭聲回應,但看少幫主往外走去,忍不住大膽開口:「少幫主,您……您還是要和金璨璨見面嗎?」
「若真是美人計,我怎能不去捧場呢?」司空勳笑著離開,只是那笑聲聽起來卻讓人感到發顫!
甄強開始為那位金家小姐擔心了,盼望她可別真對少幫王耍花招,要不少幫主平時看起來和藹可親、風度翩翩,一發起怒來絕對是非常嚇人的,希望金璨璨無緣看得到才好。
☆☆☆
兩個騎士一前一後地來到樹林前停住,卻只看到婢女、侍衛站在林外,不見主人!
「你們家小姐呢?」司空勳疑問。
「小姐在樹林裡,她說少幫主遲到了,就罰少幫主入林找出小姐。」雪琴回答。
「我家小姐愛玩,還望少幫主多包涵。」常凱微彎身,客氣表示。
司空勳一揮手!「無妨,我也的確是遲到了。林威,你留下!」輕喝聲,策馬入林。
這片位於縣城外的樹林並不大,樹木間隔也有一定的距離,因此即使枝葉茂盛也不會遮蔽天空,陽光能透入,因此樹林裡光線明亮。
司空勳騎馬穿梭林間,開口揚聲:「璨璨!我來了,你可以出來了!」
喚了數聲,不過回應他的是一片的寂靜。看來這女子打算和自己玩躲迷藏遊戲,但是找人又有什麼難呢?
司空勳加快坐騎速度,凝神傾聽四周的聲音,以他的功力,可以輕易地聽到四周極細微的聲響,即使是淺淺的呼吸也在他的掌握中。
很快地,他放慢馬兒速度停下,唇角漾著淺笑:「我找到你了,下來吧,難道還要我上樹抓你嗎?」
話語落不久,驀然馬兒嘶鳴聲響起,在樹影間見到一匹白馬向另個方向奔去。
司空勳卻沒追去,仍舊留在原地。
「你讓踏雪亂跑,等會可別要我幫你找馬哦!」聲東擊西的計謀對他沒用的。只是四周還是靜悄悄,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司空勳笑笑再出聲:「璨璨,我對爬樹沒什麼興趣,而且我今天幫裡也還有許多事要做,沒時間陪你乾耗。我數到三,你再不出面,我就離開了,一──二──三──」
數數的聲音在林中迴盪。
「再見了!」沒見到人,司空勳執起韁繩策馬便要離去。
「你真狠心丟下我不管,好無情!」嬌嗔聲從樹上傳出,探出一張麗色容顏,淡黃人影就坐在樹幹上。
「你就是太孩子氣了,這麼大的人兒還爬樹,下來吧!」司空勳抬起臉看著金璨璨。
「你要我下來就下來,那我不是太沒個性了!」金璨璨拿喬。
「那我走了!」司空勳駕著馬欲離開。
「喂!你好壞,說走就走,你當真不管我了?你何時變得這麼無情?」金璨璨不滿地抱怨。
「下來,我不想再說一次!」只有她敢和自己討價還價,自己對她真是好過頭了。
「好啦,別這麼沒耐性,請你往前移動兩步,再張開手臂。」金璨璨指揮著。
「你想做什麼?」司空勳悶聲問。
「這是我一向下樹的方法啊,接住我!」話完,金璨璨毫不猶豫就像只展翅的小黃鳥般,伸展手腳,身形優美地朝司空勳方向躍下。
司空勳忙伸長手臂將嬌小的身子抱住、眉頭卻打了許多個結,臉色難看地斥責:「該死的!你說跳就跳,連問我準備好了都沒有,萬一我沒接住怎麼辦?」
金璨璨漾著燦爛的笑容:「我知道你一定會接住我的,我相信你!」
她信任的笑靨讓司空勳心震盪了下,不過該教訓的話還是要說完:「就算是這樣,這舉動也太危險,下次不可以再這麼做了,明白嗎?」
「勳,你今天怎這麼凶?呃……明白、明白!」在接到凌厲的眼神後,金璨璨馬上噤口,乖乖地答應。
司空勳載著人往樹林出口而去,金璨璨見狀忙抓住他的手。「我的馬怎麼辦?」
「侍衛會找到牠的!」
「不要,是我讓牠跑掉的,當然我要找回來了,你陪我將踏雪找回來嘛!」金璨璨要求。
司空勳微皺眉才想開口,金璨璨就很主動地用手封住他的嘴──
「不可以拒絕!也是你沒將踏雪拉住才讓牠跑掉,所以你一樣有責任要找回牠。」
「強辭奪理!」司空勳看著她輕斥。
金璨璨使嬌:「那也還有個理字啊!不管,你要陪我找到踏雪,牠可是爹送給我的及笄禮物呢,很重要,一定要找回來!」
「你爹很疼你嘛!」司空勳將馬兒掉個頭,往踏雪奔去的方向而去。
「當然嘍,爹娘就只有我一個女兒,我又這麼可愛,肯定人人喜歡。」金璨璨大言不慚。
「既然你爹如此寵愛你,你絕對也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嘍?」司空勳淡淡試探。
金璨璨不加思索點頭:「這是一定了,因為他是我爹啊!」
「再過不久南川航權之爭便要有結果了,南川航權關係到金家的存亡,令尊和金家上下一定都在為這事忙碌,你也在幫忙吧?」司空勳像聊天般隨口說著。
「我也很希望能幫忙,可惜爹卻沒能讓我幫上什麼忙,都他和哥哥在辛苦,若可以我真想……」抬頭望著司空勳,話留在嘴裡說不出,只能輕聲一歎。
「你想做什麼?」司空勳迎視她的眸光,想明白她的打算。
金璨璨眼珠兒轉了圈,露出了邪惡笑容:「想重重地咬你一口出出氣!不過若被你咬回來肯定會更痛,只好作罷了。」偎著寬闊胸懷笑說。
她故意轉為玩笑話,是不想他再問下去嗎?低頭看著她習慣性地與自己親近。從認識開始,她就和自己沒有男女之分,大膽的行為異於尋常女子,不但沒有一絲女子該有的矜持羞嬌,彷彿還認定自己就是屬於她的般,這情形代表什麼?
若只為吸引他的注意力,需要做到這般地步嗎?還是她的野心不只如此?難道她想……
「啊!」金璨璨突來的輕叫聲打斷了司空勳的思緒。
「看到踏雪了?」
「不是,是看到一隻有著黃白相間羽毛的小鳥,好漂亮呢!本想叫你看的,可惜被我的叫聲嚇跑了,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金璨璨發現到司空勳今天異樣的安靜。
「我心裡是有些疑問待弄清!」司空勳沒否認。
「什麼疑問?可以和我說嗎?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金璨璨興致勃勃忙問。
司空勳臉上浮起俊逸的笑容,手臂攬上纖細柳腰,讓她更加貼近自己,低頭看著金璨璨柔聲低喃:「為什麼如此關心我?」
他突來的莫名溫柔教金璨璨心跳加速,粉頰也湧上了紅暈,但是眸子裡閃動的卻不是羞怯,而是興奮雀躍,仰高臉回視他。「你可以感覺到我的關心了,那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所以你是不是同樣也很關心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