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羿——」她羞喊。
「嗯?」指掌貼上發燙的胸口,傳來她失速的心臟跳動,他帶著最深的珍愛眷憐,揉撫白玉一般美好的軟嫩酥胸——
口袋傳來手機鈴響,他停下動作,看了眼來電顯示,半秒也沒猶豫,拇指按下——關了機。
「是——」她張口欲言,他迎身吻住她。
「別問,也別理會。」將她推回床內,持續濃情。
也許不該,但是每一分與她共處的光陰是如此珍貴,他不想讓任何人、任何事破壞這份寧靜,此時此刻他只想看著她、感覺她,將罪惡感牢牢鎖在心靈最深處。
若嫦無聲歎息,伸出了雙手,全心全意回應他。
房門倏地被推開,驚擾了濃情相偎的愛侶,同時驚愕望去。
「舜妤?」他訝喊。「你怎麼進來的?」
倪舜妤揚揚手中的鑰匙,慼然地笑。「你忘了你辦公室放有備份鑰匙?我本來想給你一次機會的,一直到門口,我都還不死心,可是你為什麼不接電話,為什麼要逼我?!」
耿凡羿一陣寂然。「因為——我再也沒有辦法欺騙自己,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要的人是她。」
「你——一她大受打擊,來來回回看著他們,若嫦驚覺衣衫不整,羞愧拉攏幾乎滑落肩頭的洋裝。
「你——無恥!」倪舜妤難忍悲憤,上前便是一記巴掌,打楞了若嫦。
「舜妤,你做什麼!」她動作太快,他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怒氣沖沖地拉開她,將若嫦護在懷中,幫她整理好凌亂的衣著。「有話好好說,不要像個潑婦。」
「我潑婦?你們都搞到床上去了,這又算什麼?姦夫淫婦嗎?」他這般溫存憐惜的一面,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更是激得她忿恨不甘,怒火燒熾得不可收拾。
懷中身軀一陣輕顫,他痛憐不捨,摟得更緊。「你說話一定要這麼難聽嗎?」
「我有說錯嗎?她都有未婚夫了,還不守婦道,勾引別的男人,難道真的是偷來的情比較刺激?她自己都甘心當個不知廉恥的淫婦了,還怕我說?」
「你不要句句針對她,錯的人是我!我早就想跟你把話說清楚了,我們之間如何你比誰都清楚,就算我真的娶了你,你覺得你會幸福嗎?不可能的,因為我已經承諾過要把幸福給另一個女人,再也給不起你要的幸福——」
「我不配得到幸福,難道她——一個橫刀奪愛的狐狸精就配嗎?」她將矛頭指向若嫦,咬牙一字字憤恨地說:「誰都可以,但是,為什麼是她?你說什麼都不肯碰我,卻去碰別人的老婆?!這些年,我陪著你吃苦受罪,居然還不如一個有未婚夫的女人,耿凡羿,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被冷落的委屈、得不到憐愛的苦楚,一股腦兒的爆發開來,宣洩到若嫦身上,悲恨地探手將她扯離耿凡羿的護衛。
「舜妤,你不要——」
她完全不理會耿凡羿的心急,厲聲咄咄地質問:「世上男人那麼多,你為什麼偏要招惹他?因為他的外表,還是因為他的財富?可以啊,那些全給你,只要你把他還給我!」
「我、我沒有,我要的……只是他的人……」有這麼罪無可赦嗎?她只是想愛他而已,並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若嫦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你要他?!」倪舜妤諷刺大笑,愈笑愈不可收拾,笑得眼淚一顆顆往下掉。「在他落魄潦倒時,陪在他身邊的人是我;在他日夜忙碌,累了、病了、餓了,照顧他的人是我;在他為事業打拚時,在他身邊幫著他處理大小瑣事的人是我;在他處境艱難時,支援著他、為他加油打氣的人是我!如今,他功成名就,意氣風發的時候,你卻冒出來,說你要他?你憑什麼?!」
一字一句,逼得若嫦啞口無言。
是啊,她憑什麼?在他一無所有時,她沒能陪在他身邊,放他孤軍奮戰,如今,她有什麼立場和另一個女人爭寵?這樣的行為,連她都唾棄自己!
不管任何理由,當初,她都不該輕易離開他的,既然放了手,就沒資格再去爭取什麼,一步錯,步步錯……
「對、對不起,對不起——」哽咽地說完,她含淚悲憤地逃開。
「若——」耿凡羿心急地想追上去,卻被倪舜妤阻止。
他沒有辦法指責她什麼,因為她說的都是實話,也是他心底最深的負疚,只是,他不願因為這份負疚,賠上三個人的一生。
「舜妤,你何苦?強留下我,你也不會快樂,何必弄得三個人都傷痕纍纍?」
「我何苦?」她喃喃自言,心,苦得說不出話來。「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麼?只是一個無恥倒追的女人嗎?是不是隨便一個偷情物件,都比我重要?」
耿凡羿皺眉。「你把我看成這種人?」
「不然你要我怎麼想?你從不肯主動親近我,我知道你心裡還藏著另一個女人,她比我早出現,佔住了你的心,我沒話可說,只好一再的等,說服自己,你總有一天會淡忘她,慢慢接納我,可是——現在就連一個背著未婚夫出軌,不安於室的女人都能得到你的珍愛,那我又算什麼——」
「因為她是我的妻子!」他脫口而出,阻斷她的話。
「你——你說什麼?」倪舜妤怔然,瞪住他。
他歎息,洩氣地跌坐床沿,撐著額頭,無力地陳述。「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結過一次婚,在二十歲那一年,你只知道我心底長年佔據著一道影子,卻不知道,她是我摯愛的妻,不管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這顆心,始終只容得下她。」
倪舜妤倒吸了口氣,臉色慘白。「你、你騙我……出軌就出軌,不要找這麼可笑的借口……」她不相信,她不要相信!如果——那個女人真是他情深緣淺的妻,那她還憑什麼與她一較高下?他們早了她那麼多年相遇,如此癡狂的愛過……
「我沒有必要騙你,如果不是命運捉弄,我們甚至已經有個七歲的孩子了……你不會知道,她為我做過多少犧牲,我曾經錯過一次,這回,我不想再辜負她。」
「你不想辜負她,所以就選擇了辜負我?耿凡羿,你看看我,我付出的,難道有比她少?!」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也不想這樣的,相信我,我真的掙扎過,可是,失去她,這裡只剩一片麻木,我沒有辦法放開她!」他指著心口,一個人活著,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心死,沒了心,也只是空洞的呼吸,空洞的軀殼,她要這樣一具行屍走肉做什麼呢?
這就是他的回答?等了這麼久,付出了這麼多,他回報她的,只是一顆麻木的心?那她這些年的等待又算什麼?
她從來不曾走進過他的心,不曾有過他一言半句的承諾,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明知他心中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深情往事,仍是執意強求,畢竟已經過去的人,對她是沒有威脅的,她以為只要不去碰觸,久了他終究會是她的,只是沒料到,他的過去會活生生走出記憶,同時佔據他的現在與未來,那她又還剩些什麼?
說穿了,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感情,又怎強求得來?
可是——執著了這麼久,要她放手,她怎甘心?
她閉了下眼,兩顆清淚順頰而落。「耿凡羿,我真的不曉得,該怨恨你的深情,還是無情——」
「對不起。」似乎,他總在傷人,連他都不懂,像他這麼差勁的男人,憑什麼值得兩個女人這樣的執著眷愛?
她悲澀一笑,轉身,失魂落魄的走出他的視線。
這裡,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他心裡,也沒有,從來,這一切都是為另一個女人而保留的,所以他甚至不願她走進這裡一步。
她終於懂了,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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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凡羿這輩子從沒如此沮喪過!
心急如焚的找若嫦,她不接他電話,到她家門口等她,由半夜等到天亮,她明明在家,就是死也不肯見他,狠心讓他吹一夜的冷風。
舜妤的那些話,一定傷她很深,他瞭解她溫柔善良的性情,她不會原諒自己將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並且責怪自己的自私……
他明白,若無法親口得到舜妤的諒解,縱使他們勉強在一起,她也不能心安理得,因為她會終生背負著道德良知的十字架。
最郁卒的是,連舜妤也躲著他,死都不肯坦然面對現實,難道她們想這樣懸一輩子嗎?他快被這兩個鴕鳥型的女人逼瘋了!
情緒被她們搞得糟到十八層地獄去,完全無心處理公事,事業再成功有什麼用?感情處理得一團糟!
他撈起西裝外套起身,剛要伸出手,門把早他一步旋開。
「你要出去?」倪舜妤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