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好半晌,他終於放開嬌喘不已的欣怡。志傑
盯著胸前面容嫣紅的她,突然正色道:「這是今天第一個吻,第二個要什麼時候好呢?」
欣怡埋進他的胸膛,失速的心跳仍尚未恢復正常。她真是愈來愈貪戀他的吻、他的溫柔、他的胸膛、他的身體了。她的堅持正一絲絲地軟化,理智也漸漸輸給了情感,但這是不好的,她可能會害了他。
「志傑,你已經跟我以前所認識的相差太多了,」欣恰幽幽地說道,「以前的你不會如此懷疑我所說的,也不會對我如此不尊重,更不會惹我心煩氣怒。到底……到底是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還是……還是你原本就是這模樣呢?」
志傑聽出欣怡口氣中的悲哀及不安,他輕撫著胸前柔軟的黑髮,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我可以跟你保證這不是原本的我,但它現在已是我的一部分了。」志傑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欣怡,」志傑柔柔地說道,「我變是因為——愛你,因為愛你,我可以變成任何角色——只要能讓你接納我。」
她心動了,從小到大沒有人會這樣呵護他、關心她。一向有傷都是她自己舔,有挫折自己克服,只因她是孤兒,一個母親不要、父親不理的棄嬰。原本以為孑然一身終究是她此生必走的路。可是現在,或許是老天憐她坎坷吧,賜她這麼一個男人,使她深刻體會到親情、友情、甚至愛情。
「為什麼不肯接納我呢?」志傑沉痛地問,「絕不是為了你所說的那些理由。不要騙我!欣怡,拜託,告訴我真相。」
欣怡愣愣地凝望著他,烏黑的雙眸帶著淚光閃亮。
「我的心好痛,好難過。告訴我,為什麼不讓我愛你,為什麼讓我陷入如此痛苦深淵呢?」
是呀!為什麼?你在堅持什麼呢?如果你堅持,你以為結果會變得比較好嗎?
或許會,或許不會。
如果不會,真正的罪人不就是你——林欣怡嗎?
你不能否認,你也喜歡他、愛他吧?你希望跟他在一起共同分享喜、怒、哀、樂不是嗎?別再對自己說謊了,別再對他說謊了,不要再讓兩人痛苦了。欣怡內心交戰著。
欣怡的手覆在他停留在她臉上的手。她輕輕地低聲道:「志傑,你說的對,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障礙,有的只是我固執的心。」她用臉龐摩挲他的手,「志傑,你還願意……願意愛我嗎?」
志傑簡直不能相信,他懷疑這一切只是夢而已。他抽出一隻手來,重重地咬了一口。會痛耶!這——不是夢,他終於確定了。
「願意,我願意,我願意!」志傑迭聲地叫道,興奮的他又重新緊緊抱著她,顫抖的唇也再度壓向她。
欣冶感覺著他狂野炙熱的火吻,連日來的緊張,
陡地放鬆了。現在的她脆弱地哭了,但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狂喜。
☆ ☆ ☆
在吉隆坡市,某棟大樓裡的一層樓,門口掛著「佳馬偵探社」的招牌。大門裡面有一間豪華的辦公室,在辦公室裡有一組美麗的牛皮沙發,沙發上坐著一位華貴且不失高雅的婦人,在她前面有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子,正讀著手中的文件給這位夫人聽。
「夫人,根據我們在你先生公司潛伏的人調查,你先生這一個多月來不知為何原因,連續付款給海島那邊的德華公司。」
這位夫人皺皺眉頭,繼續聽下去。而這位夫人正是志傑的母親——方如眉。
「其中一點很奇怪,就是這一連串的款項中,錢的數目由一千萬,至五百萬、一百萬、最近的一筆款項只有二十萬,大約在兩個星期前匯出。最近,貴公司一切平靜正常。」這名男子結論道。
雖然她從不過問文遠生意上的事,但並不表示她對生意一竅不通。這件事不對勁,她知道。即使她對丈夫的事業僅有模糊的概念,但她卻確定德華絕不屬於方氏企業之下。那麼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文遠要匯錢給德華呢?
這件事可能跟志傑有關嗎?會嗎?可是德華跟志傑並沒有任何關係呀!方母非常迷惑。
本來她對志傑的行蹤已經絕望了。可是當她又重新把事情細想一道。她發覺文遠及拉裡馬對這件事未免太冷靜了吧!或許他們知道志傑的行蹤卻不肯告訴她。為了證實,她只好在他們的四周布眼線觀察他們的行動,以求早日有寶貝兒子的消息。
但是誨島……那麼遠,傑志可能去嗎?為什麼不行?他有錢、有護照。可是德華……
管他的,姑試它一試吧!方母眼中露出堅決。
「我要你仔細調查德華公司,找出為何德華需要錢的原因。然後隨時跟我報告,可以嗎?」
「可以的,夫人。我們最快會在一星期內跟你聯絡。」
「好,我期待你的消息。」冷冷地講完,方母隨即優雅地走出佳馬偵探社。
步出大樓走在熱帶地區炙熱的太陽下。美麗的她時時引起路人的注目,但她孤傲高雅由內而發的氣質卻使人退縮,不敢與之親近,即使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人潮洶湧之中,美麗的她依然顯得孤單而獨立。
第四章
「方夫人,對於你委託的案件我們已有最初的結果了。」佳馬偵探社的社長親自報告。
在電話的另一端,方母不禁心跳加快,緊張起來。但自制力奇佳的她只靜靜地問道:「結果如何呢?」
「根據我們派出的人報告,這一個多月,德華公司因業務處理不當導致連續虧損,損失金額已將近兩千萬。但目前業務已有明顯改善,這點可以由損失金額漸減的情況中得知。最近,更是連賺了好幾筆,大約為三千多萬。已補回先前所損失的。」
方母愈聽愈不耐,這不是她所想知道的。但身為一個淑女是不會隨便打斷別人談話的。好不容易那頭的報告已告一段落了,方母隨即問道:「為什麼德華的業務會這樣呢?」
「據調查,是因為德華新任業務經理的緣故。關於這—點,十分的奇怪,什麼樣的老闆會任屬下損失巨額的金錢而不開除他呢?」他提出自己的觀感。
「那位新任的經理叫什麼名字?」方母心中已猜到八分了。惟有如此,所有的疑問才有答案。
「方志傑。」
真的是他!感謝老天,終於讓我找到他了。方母激動得眼淚奪眶而出。
找到獨子的狂喜幾乎讓她喪失了原有的自制。
「夫人,方夫人……方夫人……」電話的那頭傳來對方急切的呼喚,希望別出了什麼意外才好。
「喂……」良久,方母才平緩了心情,回過神來。
「方夫人你還好吧?」對方關心地問。
「還好,不礙事。」恢復平常的方母淡淡地應道。「現在,我要你們調查方志傑這個人,調查他何時到達海島的,及他這段時間到底都在做什麼。」
「夫人,敢問這個方志傑可是令郎嗎?」畢竟身為一個偵探,如果連這點敏感度都沒有,那不就白幹了嗎?!
「我想關於這一點,我還是不說的好。」免得消息外露,到時志傑可能就有危險了。方母暗暗想道。
「那麼我們會在最快的時間內,給你報告的。」對方承諾著。
「愈快愈好。」方母囑咐道。
☆ ☆ ☆
海島,志傑原來躲到海島了。躲在方母臥房門後的宣如一句不漏地把方母剛剛講的話全給聽進去了。靜靜地,她穿過門廊,來到方氏大宅屋後的花園裡,輕聞著花香。
不知道他在那邊是怎麼過活的?從傭人口中,宣如知道了志傑離家的理由,也瞭解到他離家後方家所發生的種種情形。她驚訝地發現,方母竟如此的冰冷,一點都不像父親口中那個愛笑、愛幻想的女人,或許那是年輕時候的她吧!
而方父呢,雖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但顯然活得並不快樂。堅毅的雙唇從沒露過真正的笑容。而奇怪的,他常常以一種傷痛的眼神偷偷望著方母。為什麼會如此呢?這樣的方文遠又與她父親口中說的那位充滿熱情、活力、理想及快樂的好友方文遠,未免差得太多吧!
最令人感興趣的莫過於那位印度人拉裡馬了。現在,很少有人會如此自願委身當奴僕,甚至以此為傲的。就連方氏大宅中的僕人也不會像他一樣,如此僅守本職。老實說,他長得挺英俊,又很有才華,通曉多國語言,而且又是方伯父生意上得力的左右手,可惜自居為奴。想到這裡,宣如不禁搖搖頭,這一家可真是怪,難怪志傑會出走。說不定,他是方家惟一正常的人呢!
看著宣如慢慢地走過來,拉裡馬站在花徑上靜靜地欣賞她美麗的身影。不知她低著頭在想些什麼,想得又笑又搖頭晃腦的。
宣如驚訝地發覺眼前潔白布鞋的雙腳,不用抬頭她就知道它們的主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