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們的離去,頓時,四周安靜得可怕。
是的,古頎塵說得沒錯,她是被玩了,被一個無心的男人給玩了!
哈,沒想到她急於忘卻的回憶,竟然被古頒塵這麼不堪的給挖了出來,當場堵得一向伶牙俐齒的她,無言以對。
可憐的是,她失去了心。
可悲的是,她哭訴無門。
可惡的是,那個無心的男人!
但更慘的是,她怨不了他啊!
倍感身心無力的慕文曦,四肢癱軟的往沙發上一縮,雙手緊緊環住曲起的雙腿,下顎就這麼靠在膝蓋上,此刻的她不再故作堅強,不再強顏歡笑,也不再壓抑幾度因思念司徒狂而盈眶的淚水,任它決堤。
她想哭,想好好的哭一場,她告訴自己這次哭完,就不會再為他落淚了!
傷心的人兒只顧著發洩自己痛苦的情緒,渾然不覺她的泣不成聲早已驚動了父母。
女兒的哭泣讓慕氏夫婦心疼不已,然而他們只是靜靜的躲在二樓的樓梯口,讓女兒盡情宣洩內心的不滿。
半晌,慕文曦停止了哭泣,慕氏夫婦這才感慨萬分的下樓,一前一後無聲地各在她左右位子落了坐。
聽到身邊傳來的{z聲,來不及擦拭臉上淚痕的慕文曦只得睜著一雙哭腫的眼,驚訝的看著雙親,啞著嗓子說:「爸、媽,你們……」
「傻女兒啊,你該不會是以為我們不關心你吧?」輕輕順著她柔軟的髮絲,慕父蹙起眉頭,佯裝不悅的輕斥。
「怎麼會呢,爸,我只是以為……」
「以為這些日子以來的強顏歡笑瞞過我們兩老?」其實,早在女兒回來後的那幾天,他們就已發現女兒的不對勁。
「是啊,你爸說得沒錯!其實我們早就發現了,而且也問過梓晴了,只是我和你爸認為時間是治療情傷最好的藥。」
一直以來,他們的女兒是個笑容滿面、個性開朗的女孩兒,可是,她的笑容及開朗全在出國度假回來之後變了樣!
雖然,表面上的她看起來沒什麼兩樣,一樣是帶著笑容,一樣對他們噓寒問暖,可是,她的眼神中多了一股落寞,一股痛苦,那笑容不再無憂無慮,時常一副若有所失,這模樣看在他們眼中,實在是心疼不已啊!
於是,他們私下問了章梓晴,在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全盤告知下,終於得知了事情原委。
就這樣,他們也不點破女兒,只因他們知道在她最痛苦的時候,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惟有「安靜」才是她想要的。
可三個月過去了,女兒還是沒有恢復,而待會兒他們兩老就要出國了,她這模樣實在是令人放心不下啊!
兩人在商量了一番之後,決定與其擔心,不如好好勸一勸女兒,也許親情可以改變女兒!
「事實證明,我治不了心口的痛,不是嗎?」帶著哽咽的嗓音,她自我嘲諷道。
「不,那是你的方法用錯了!」
「用錯了?!」慕文曦不解的來回看了父母一眼,輕聲地問:「難道還有其他辦法嗎?」
「當然有了,就看你肯不肯嘍?」慕父嘴角微揚,反問著。
「這陣子,你選擇的方法名為『自我欺騙』以及『逃避』,沒錯吧?」慕母指出事實。
慕文曦點頭不語。
拍拍女兒的手背,慕母面帶慈容,淡淡的笑著,「傻孩子,治療失戀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平常心來看待,暫時將注意力轉移,等待傷口不再痛得難受時,也許你沉痛的心就釋懷了,人生的視野不再短視,久而久之,你會發現,失去這一段感情之後,自己更懂得保護自己,更懂得去拿捏兩性相處之道。」
「爸、媽……」鼻頭一酸,她眼淚又泛滿眼眶,跟著掉下斗大的淚珠。
「傻孩子,別這樣,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哭什麼呢!別哭了,來,笑一個給爸媽看看!」
見女兒聽話的止住哭意,擦掉臉上的淚痕,慕父漾起笑容,將她攬進懷中,「對嘛,這才是我的乖女兒。」
靠在父親溫暖的胸膛,慕文曦終於不再悲傷了!
因為,她領悟到一件事。
那就是親情比愛情可貴。
她不需要愛情了!
沒有愛哪來的恨呢?而沒有恨,更不會有痛了……
不愛就不痛苦!
第九章
送走父母之後,慕文曦回到家,一整個上午,家中的電話鈴聲及手機響個不停,吵得她想安靜個片刻都不行。
她知道這些電話全是章梓晴打來關心她,同時代古頎塵道歉的。
可是,她不想接。
不想接的原因並不是她還在生古頎塵的氣,只是,此時此刻的她只想好好的享受幾天沒有任何人打擾的安靜生活。
於是,她拔掉鈴聲大作的電話線,再將手機也關上,獨自一人出了門,來到一間幽靜的小店,選了個最角落、最隱密的位子落坐,並點了杯蛋蜜汁。
侍者送來蛋蜜汁後,慕文曦輕輕的吸了一小口,瞬間一陣冰涼滑入喉嚨,直達胃裡,冰涼透心,她忍不住的伸出小舌來回輕舔嘴唇,繼而閉上雙眼,感受舌際傳來的酸甜感。
倏地,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頭上響起。
「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
熟悉的男性嗓音霎時凍結了慕文曦的心思,她心跳莫名的加速。
是他!
明明是他狠狠的傷了她,視她如玩物般的掠奪她的身心,踐踏她的自尊,然後再將她一把推開,如今卻以興師問罪的高姿態出現在她眼前,他憑什麼?!
不,她不能再讓他輕易的左右自己!
愛情的滋味她已嘗過,也心痛過,如今,她不再需要了。
遠離他是她惟一可以保護自己的最佳方法。
深呼吸一口氣,慕文曦極力調整好不規律的心跳後,緩緩的睜開眼睛,一臉高傲的輕哼道:「笑話!」相信她的冷漠可以讓狂傲的他知難而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錯了!
她的冷漠非但沒有令他打退堂鼓,反而賴皮的在她身旁落坐,偉岸的身軀緊緊的挨著她,輕輕的在她的耳際吐出一句,「為什麼離開?」
他竟敢大言不慚的問她為什麼離開?!
這個可恨又可惡的男人!
頭一偏,她硬是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冷冷的指出,「說好了『半個月』的,不是嗎?」
雖然,她讓自己稍微遠離了他,可他的男性氣息依然充斥著她的呼吸,籠罩住她的身子,使她動搖的心為他狂跳不已。
他再次挨近她撤開的身子,一臉賴皮的說:「可是我只記得你說好了『三天一次』的,不是嗎?」
三天一次?!
「你……」哼,如果不是礙於他們身處公共場所的話,她早就破口大罵了,哪還容得他扯出這一臉得意樣!
不要臉!
美目圓瞪的她氣急敗壞的轉過頭。
司徒狂則是一臉得意的笑瞇著眼,「讓我看看你……」仔仔細細的。
在她尚未來得及反應前,司徒狂一把摘下她臉上的墨鏡,頓時一雙哭腫而佈滿血絲的眼,驚愕的瞪著他。
「你哭過?!」
「沒有!」她伸出手想拿回他手中的墨鏡,可是他霸道的將它塞入自己的西裝外套內的襯衫口袋,擺明了不給她。
除非她探手進去拿。
「沒有?!」這三言兩語怎打發得掉他?!他追問著,「沒有的話,為什麼眼睛又紅又腫的?」
「眼疾。」
當他是三歲小孩嗎?那麼容易騙。
「我不信。」
「你以為你是誰啊,管得未免太多了吧!」
「你……」
她語帶諷刺的反問,「說了這麼多廢話,莫非……司徒先生離不開我?」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
「當然不可能。」他曾經說過,他不可能忍受同一個女人太久,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吃回頭草。
「你該知道狂龍集團進軍台灣的消息吧?」
廢話,三天兩頭的又是上頭條又是上電視,不知道才奇怪咧!
慕文曦不想回答,只是輕輕的點了個頭,表示她知道。
「狂龍集團旗下企業包括有電腦、資訊、金融……」
「夠了,說重點!」她可不想浪費時間聽他吹噓著自己的豐功偉業。
「重點是,我要你為我公司服裝部門設計婚紗。」
「喔……等等,婚紗?」該不會是她聽錯了吧?!她一頭霧水的問:「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你沒聽錯,我要你為狂龍集團設計最新款的婚紗及晚禮服。」
「拜託!」她一臉受寵若驚的比出右手尾指,語帶雙關的撇著嘴揶揄他,「我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服裝設計師,以你一個歐美公司的大總裁來說,司徒先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他輕輕壓下她的尾指,將她的雙手緊緊包裹著,一臉正經的說:「放心,我看過你設計的服裝,所以對你有信心。」
慕文曦一驚,猛然抽出自己的手。
「你怎麼可能看過?」
「古頤塵和章梓晴拿給我看的。」
什麼?!
這兩個狼狽為奸的傢伙,竟然沒經過她的允許,就擅自拿了她的作品給司徒狂看,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