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已經罵這個傢伙罵上癮了?
而花小滿眼見耶律鴻朝自己越來越近,一顆心緊張的快從口裡跳出來,所有症狀都發作了,她甚至開始感覺呼吸困難。
開心、緊張、害羞、侷促,所有的感覺混雜在一起,讓從未產生這種感覺的花小滿驚惶失措,只好一直往後退,最後終於變成了耶律鴻往前一步,她就倒退一步的情況。
耶律鴻這下發覺不對勁了,怎麼他一直往前走,兩人的距離卻沒有縮短?
他試探性的停住,果然花小滿也停住;他往前走一步,花小滿就往後退一步,還緊張的猛轉眼珠子。
耶律鴻停下腳步,惡狠狠的質問眼前這個小東西。
「你在幹什麼?!笨包子!」
花小滿吞了口口水,顫慄回答:「我、我、我……沒、沒、沒……沒有做什麼……」
耶律鴻蹙起濃眉,怎麼回事?他有這麼嚇人嗎?
花小滿害怕成這個樣子,讓他的自尊受損,他只得輕咳一聲,把聲音放的又輕又柔,伸出一隻手,想替她拿東西。
「來,這些東西很重吧?交給我……」
聽到耶律鴻的聲音,突然變的這麼溫柔低沈,而他伸出的手指,又讓她想起那天在湖邊兩人緊握的雙手,和之後的事……瞬間,花小滿感覺有一個大鐘,在她腦中連敲十八響,震得她整個人不知今夕何夕,昏昏沈沈。
在耶律鴻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同時,花小滿已經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呀——你不要要靠近我!好可怕、好可怕啊——」
那些症狀實在太可怕了,花小滿認為,只因為看到耶律鴻就心跳臉紅的自己,一定不正常,甚至,她有可能是得了什麼怪病了!
想到這,她像是後面有鬼在追似的,慌張匆忙、跌跌撞撞往後方屋子跑去。
而被留在原地的耶律鴻,耳裡還充滿剛才花小滿連著的好幾句「好可怕」,只怕會餘音繞粱,三日不絕於耳。
耶律鴻難以置信的摸著自己的臉,就算他易容過了,也沒有到「好可怕」的地步吧?
「花、小、滿!」
這個名字,耶律鴻可是喊的咬牙切齒。
生平第一次,他的自尊被人如此的踩在腳底下;生平第一次,有女人沒有體會到他的魅力,反而尖叫逃走;生平第一次,他嘗到了被女人拋棄的挫折感!
很好——耶律鴻氣極反笑,花小滿要跟他鬥到底是吧?那他就非要讓這女人愛上自己不可!
完全沒發現自己的目標已從「得到花小滿」,轉成「要讓花小滿愛上自己」,耶律鴻兀自沈浸在奇妙的復仇心中。
☆ ☆ ☆ ☆ ☆ ☆ ☆ ☆ ☆ ☆ ☆ ☆ ☆ ☆
耶律鴻本以為,只要一對花小滿出手,這個笨包子非拜倒在他的魅力下不可,接著只要勾勾手指,她就會心甘情願聽他的話。但是現在他知道了,這種想法可說是大錯特錯。
最近幾日,花小滿不知哪根筋不對,一碰見他,就像老鼠見到貓,他向右她就往左,他直走她就繞圈,總之,能不碰在一塊就不碰在一塊。
當耶律鴻心想,是不是那天吻她時,太過強硬,導致花小滿非常厭惡他,可是……卻又不像。
因為有時候,當他值班守在院中,總會發現花小滿躲在樓上,偷偷的瞄著他,
一旦發現被他瞧見,她就會像土撥鼠一樣鑽回洞裡。
有一次,耶律鴻看見花小滿從走廊那頭走過來,而當花小滿發現他時,第一個反應就是往反方向溜——
耶律鴻火氣上來,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正想質問她究竟對他有何不滿時,卻見她兩隻眼睛直直的、傻傻的、呆呆的凝望著他,接著滿臉通紅,呼吸急促,冒出一句。「……不行了,我要昏了。」
接著,小人兒便頭一歪,倒在他的懷中,昏倒前臉上還掛著,甜蜜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笑容。
耶律鴻連忙招侍女來扶花小滿,這件事被花寒露及花谷雨知道後,還整整氣了他三天、直說要把他趕出花家。
當然,最後在花小滿的堅持下,這事又宣告作罷。
耶律鴻簡直陷入了瓶頸中。他不能對花小滿用強,花小滿又不肯靠近他,他實在無法瞭解這個女人。
為了散心,耶律鴻索性告了假,出了花府,找處沒人的地方將易容卸掉、換下衣服,才回到當初他剛進京時包下的客棧房間。
「公子!」
一進房,小四知道是耶律鴻回來,開心的喊道。
他一個人在這客棧,人生地不熟,正悶的受不了,又想到大遼的風光,思鄉心切,如今公子回來,可是代表事情有了進展?
小四喜孜孜的倒茶送水,還給耶律鴻捶背捶肩。
「公子,事情如何了?」
「哼……」
耶律鴻冷哼一聲,沒有回答。小四不死心,又再度開口。
「憑公子的魅力,那個花姑娘,想必已經愛公子愛的要死要活了吧?」
哪壺不提開哪壺,這句話可是正中耶律鴻的痛處。
他再度冷哼,陰惻惻的說:「小四,再不閉嘴,要死要活的就是你。」
小四看耶律鴻臉色不善,馬上精乖住嘴。只是一想到主子居然出師不利,回大遼不知何日有望,他就有些愁眉苦臉。
而耶律鴻拿過銅鏡,見鏡中的人相貌俊美、氣勢非凡,隨便一個眼神,都足以讓姑娘們傾心以對——
像他這樣的人,居然會有吃癟的時候?
對,他是易容了,可是人是靠三分長相、七分氣度,就算他化妝成了一個普通的長相,魅力總還留存個七分吧?對付花小滿這種程度應該綽綽有餘呀!
耶律鴻左思右想,這些天來,他所有的心思全在花小滿身上,根本容不下別的事物。
「公子……」
小四怯怯的喊著耶律鴻。看來這次的任務非常棘手,連公子都難以完成國師所托,可見那花姑娘一定自視甚高。
突然,耶律鴻摔了鏡子,站起來氣憤說道:「可惡!我一直想那女人幹什麼?還因為她在這攬鏡自憐?有沒有搞錯?我出來就是要透氣的!」
耶律鴻長袖一甩,便走出房門,小四連忙帶上銀兩銀票,跟在他身後,匆匆問道:「公子,您要上哪兒去?」
「去盼縈樓!」耶律鴻頭也下回地吼。
他需要別的女人來解他的氣,再想著花小滿,他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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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縈樓,取倚樓顧盼、魂牽夢縈之意,是男人的風流地、溫柔鄉。
耶律鴻早已是這裡的熱客,剛上京,還沒去打聽花小滿的事,他就先跑遍全京城的風流地看美人兒。
在他來看,任務是要辦的,但大老遠來到臨安,沒見過傳聞中宋國嬌弱柔美的女人,怎麼對的起自己?
尤其是盼縈樓的王風荷,極得他的歡心,耶律鴻只要有空就會來此,自然而然
成為盼縈樓的熟客。
耶律鴻才一踏進盼縈樓,鴇娘便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這盼縈樓的上上下下全都知道,耶律鴻出手闊綽、為人又風雅,每個姑娘都想陪在他身旁:但每個人也都知道,每次耶律鴻來,一定都是由玉風荷來侍候。
這次也是,耶律鴻先打賞了鴇娘些許銀子,接著便被領入玉風荷的房間。
進了房,重重紗帳之後輕撥琴弦的,便是溫柔多情、眉眼生春的玉風荷。迷迷濛濛的,耶律鴻看見玉風荷穿著嫩綠衣裳,蛾眉輕掃,眼波流轉,顧盼生姿,朱唇輕抿,凝出一汪如水般嬌柔的微笑。
玉風荷起身,掀開紗帳,坐到耶律鴻身側,待酒菜齊備,她率先舉起杯子,朝耶律鴻輕笑。
「耶律公子,許久不見,風荷一直想念著您哪。」
耶律鴻凝望著她,是啊!女人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溫柔體貼、美艷動人,而不是像那個笨包子般,又傻又呆……
想當初,他初來到京城時,才見過玉風荷,卻又聽說在家的大姑娘,比玉風荷還美,如今想來,人言還真不可盡信哪!
耶律鴻想到花小滿,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物,玉風荷有些吃驚,他以前出現在她面前時,從來不曾有這麼煩惱的樣子。
她好奇的偷偷往小四望去,希望他告訴她解答,但小四也聳聳肩,表示他不知道公子究竟怎麼回事。
第六章
耶律鴻連灌下好幾杯,盼縈樓裡最醉人的美酒,玉風荷吃驚的以袖掩口,想勸又不知從何勸起,眼珠子轉了圈,便笑盈盈將耶律鴻手上的酒杯接過,省得他喝悶酒傷身。
「耶律公子,您來這裡,不讓風荷替您排解煩憂,反而借酒澆愁,豈不是讓風荷自覺,沒有盡心力好好服侍公子呢?若您真有什麼煩惱,說出來給風荷聽聽,可好?」
耶律鴻抬頭凝望玉風荷,瞧她笑意盈盈、很有誠意的模樣,忍不住張口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