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天一個唉,算算到今天為止,至少有六、七個;所謂雙拳難敵四掌,她拿什麼去跟人家爭吶?
「怎麼不可能?」洪水仙開始發揮唯恐天下不亂的本事,就怕這好朋友一頭栽過去,什麼危機意識都沒了,盲目地被牽著鼻子走。「你的阿娜答又不是恐龍兄,他長得還算體面,職業稱頭又有錢,哪個女人不愛這種貨色?」
戀愛嘛,總得經歷一些風風雨雨、雷電交加什麼的,這樣將來才有值得回味的片段和意義。因此她絕對不是見不得好友感情順遂而眼紅,她是為了幫好友製造更多美好的回憶,才會如此「興風作浪」。
「那當然,要不是他的條件還不賴,我也不會看上他。」姚芝姬心喜水仙對尹逵的好評,得意之下,完全忽略了最重要的「底一句」,還顯得有些沾沾自喜。
「你儘管在那邊得意好了。」不給情面地冷睨她一眼,洪水仙心頭有惡作劇的快意。「你那個男人吶,嘴巴像含了蜜似的,加上條件不差,一定很多女人主動獻身。」
「主……」噢!她實在說不出那四個字!「我、我可不是哦!」她連忙加以澄清,畢竟這是事實,都是他……他……動作太快又太狠,她才會「淪陷」的。
「你?」以洪水仙對她的瞭解,要她主動獻身,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兼老天下紅雨。「下輩子吧!」
姚芝姬略帶心虛地傻笑不斷。「嘿……」打死她都不敢說出自己其實得負大部分的責任,因為是她主動留人下來過夜的嘛!
「收起你那白癡的笑。」沒好氣地睞她一眼,洪水仙賣力地危言聳聽。「不是我故意嚇你,男人是全世界最容易見異思遷的哺乳動物,你要是不先弄清楚那些女人和他的關係,不如早點分手算了。」
「分手!?」姚芝姬的聲音在瞬間揚高了兩個八度。「有這麼嚴重嗎?」不要啊,人家好不容易享受到愛情的甜蜜,要她這時候放手,她實在捨不得啊!
「不然呢?」冷冷地潑她一盆冷水,洪水仙將城府深沉的女巫飾演得入木三分。「等到人家大著肚子、哭著來找你,要你給她們母子倆一條生路,把原本該屬於你的男人要回去?那還不如早些慧劍斬情絲,省得到時候再來肝腸寸斷是吧?」
「呃……」姚芝姬猶豫了。兩害相權取其輕,比較之下,分子似乎是令自己受傷較少的方式。「這、這樣說好像也沒錯……」她顯得氣虛,氣力幾乎全讓洪水仙的話給嚇跑、搾光了。
「好啦,該說的我都說啦,你自己好好想想。」拿起最後觀看的口紅盒,洪水仙在她眼前搖了兩晃,順手放進皮包裡。「這個口紅盒我拿走了,記我的帳。」
「嗄—一你要走啦!」好討厭的感覺喔!人像心正煩呢,水仙都不留下來陪人家聊天,才來沒多久又要離開,交這種朋友不曉得要幹麼的?
「嗯。」很沒氣質地打了個呵欠,洪水仙從不在她面前稍作掩飾。「你都不曉得,昨天晚上他有多『猛』,害我今天腰酸背痛的,還是早早回去補眠吧!」
「拜託!」姚芝姬直翻白眼哀嚎,受不了她的直接。
「別拜了,我又還沒死。」撥撥長髮,洪水仙走到門邊停頓了下。「記得啊,去問清楚那些女人和他的關係;我是過來人,聽我的誰沒錯。」
是喔?失神地看著水仙扭腰擺臀地瀟灑離去,姚芝姬心裡滿是問號。
這種事該怎麼開口比較好!是單刀直人,還是直搗黃龍
……唉!這兩樣好像是一樣的方法徐,她一定是給自己施壓過大,腦袋才會不清不楚;那不然……與會曲折、九彎十八拐怎麼樣?
天吶!這個問題為什麼這麼難?到底有誰可以告訴她解答!?
受洪水仙「洗腦」後的姚芝姬,破天荒地提早打烊,帶著一股忐忑不安的心情,信步走到尹逵的診所外「查勤」。
「討厭啦,尹醫師。」診所內一個長得滿清秀的女子,身著白色護士服,一邊嬌笑一邊推拍著尹逵,看在剛到門外轉角處站定,偷窺的姚芝姬眼裡,兩人就像正在打情罵俏似的甜蜜。「人家才沒有呢,你別亂講哦!」
「沒有才好。」尹逵笑著閃躲她的攻擊,一點都沒注意到站在玻璃牆外的姚芝姬。「這樣才不枉人家每天都來。」
女子嬌嗔地以眼尾怒瞪了他一眼。「什麼嘛!他是來看你的,又下是來看我的。」
「唉噢!冤枉啊!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他來看我做什麼?」他舉起右手,像童軍宣誓般伸出三根手指。「而且我發誓,我的性向絕對正常,沒有任何異常現象。」
「神經!」護土小姐啐了他一口,將治療儀器稍微整理了下。「要不是他的手傷需要做復健,我看吶,任誰也沒時間天天到診所裡報到。」
「那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看你的眼神特別不一樣?」他們正在談一個年輕小伙子,因為機車打滑傷到手臂筋骨,為了盡快將手臂治好並且不留下任何後遺症,那個小伙子可是每天準時報到。「不只我這樣想,不信你問問小貞。」小貞是負責掛號的護理小姐。
櫃檯裡滿瞼痘痘的青春小護土,正經八百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對啊,我也這麼覺得,不然他看我的時候,怎麼都面無表情?」跟看小麗的時候天差地別。
「才怪!」那個叫做小麗的清麗女子扮了個鬼臉,馬尾一甩,不經意將視線轉向診所外面,卻陡地失聲尖叫起來。「啊——」
尹逵和小貞被她的失控嚇了一大跳,兩人同時不由自主地跟隨她的視線望去——
「啊~ ~ 」這一望,讓小貞也尖叫起來,讓尹逵又是一驚。
「什麼人!?」他瞪著玻璃牆面吼道。
一張因擠壓變形的女人臉,緊緊由診所外貼平在玻璃牆上;鼻端的熱氣在玻璃上渲成一圈光暈,鼻子和嘴唇黏貼成又扁又厚的「平面圖」,造成有點恐怖又帶點可笑的「效果」,讓尹逵不住地皺起濃眉,死命地秤冬那張女人臉,想看清那女人原本的面容。
「芝……芝芝!」老天!竟然是她!?她在搞什麼鬼!
今天不是愚人節,當然更不是萬聖節,她犯得著這麼嚇人嗎?
尹逵氣急敗壞地衝到診所外,用力將姚芝姬的臉由緊貼的玻璃上「啵」地一聲「拔」下來,然後像拎小雞一樣進診所裡。「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跑來了!」
她不是應該在店裡等他下了診後,再去接她回家嗎?她沒事跑來幹麼?
瞧她對診所幹了什麼好事?他的玻璃牆面竟彷彿隱隱浮現一個女人臉的淺形!簡直是個噩夢!
因為玻璃上的白霧彤響、看不清楚屋內情形的姚芝姬,被這突發狀況嚇了一大跳。「我……我……」她支支吾吾,不敢言明自己「別有企圖」。「我頭、頭……痛。」
「頭痛?」有型的濃眉緊張地蹙起,接下來便是一串令人難以招架的問題。「好端端的怎麼會頭痛呢?是不是感冒了?」見她搖頭,他又問:「生理期呢?不是才剛過不久,下次的時間也還沒到,理論上不會是那個原因引……」
陡地,他警覺地噤了聲,轉頭瞪著兩雙眨都沒眨的好奇大眼——不,應該算三雙,因為小貞戴著一副厚重的眼鏡,儼然是那四隻大眼之外的第五、六隻眼。
兩個女孩一見尹醫師發現她們的「窺視」,不約而同地浮起心虛且尷尬的笑容,卻糟糕地顯得太過僵硬。
「咳!」顴骨微紅的尹逵,裝腔作勢地環起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了聲,蓄意擺出一張嚴肅的老闆臉孔。「你們兩個,下班時間已經過了,別逗留得太晚,早點回去吧!」
兩個平常一下班就急著蹺頭的女孩,這時候反而不急著走了,個個瞪大了眼,好奇地審視著姚芝姬。
「小姐,你是尹醫師的女朋友喔?真有勇氣唉。」
姚芝姬愣了下,不太懂她們為什麼要說她「真有勇氣」?
「後!尹醫師好福氣唉,竟然會得到像你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嘿嘿,這種好聽話就可以多說一點,滿足人家的虛榮心嘛~ ~
「哎呀,不是尹醫師好福氣,而是這位小組的眼睛被『蛤仔肉』糊到了。」
嗯嗯,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不長眼,不然以她超優的氣質,應該可以交到更棒的情人才是。
「我看不見哦,八成是尹醫師用甜言蜜語騙人家小姐上鉤的啦!」
沒就沒錯,那傢伙就是嘴巴甜,她才會一不小心就上當了!
「是喔?我就說嘛,以尹醫師擁有的那一拖拉庫龐大『家累』,怎麼會有小姐笨笨的願意當他的女朋友呢?」
咦!笨笨的?指的是她嗎?她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笨吶!而且他怎麼稱得上有家累呢!他不是沒妻也沒子嗎?羅漢腳一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