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忙。」三個字,暴雨打斷了張婉兒的嘮叨不休。
「忙?忙也有個分寸好不好?難不成你忙到連抽個空打一分鐘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人家嚴兒也忙,他還不是照常天天回來陪我吃飯,而你!我們也有兩年多沒見了,如果說在國外,為了省國際電話的錢,那倒還情有可原,可是我們母子倆都在台灣,你就這麼忙?一分……」
「停。」上官靖也就是暴雨,他受不了的抬起手,制止母親的繼續嘮叨,他拿出了腰際的通訊器,然後撥起電話號碼來。
「你做什麼?你難得回來,一回來就要打電話?連陪我說……」
「鈴……」電話鈴聲響起。
「接電話。」上官靖道。
「我為什麼要接?我現在和兒子說話,就算是總統來了也不接,你也不准打,把電話放下。」
暴雨翻了個白眼,站起身,拿起話筒直接就放到她的耳邊。
「我是上官靖,我每天都很忙,可是我過得很好,每天有吃、有睡,你呢?」他對著手中的話筒說話,聲音從張婉兒耳邊話筒傳出。
張婉兒持著話筒,愣愣的看著站在身旁的兒子。
「說話。」他催促著。
「我——我很好。」她遲疑了一會兒。
「很好。那爸爸和爺爺、奶奶呢?」暴雨繼續問。
「他們也很好。」
「嗯,代我向他們問好。」他道著,「沒事了,我要掛電話了。」
「嗯?這麼快?」
「我忙,我特地撥一分鐘打電話給你。」
「喔,那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好。」暴雨道著,「媽咪,我愛你。」
張婉兒抬起頭,看了眼一臉正經的暴雨,「我也愛你。」
「再見。」
「再見。」
暴雨收起了通訊器,見母親還依依不捨的持著話筒,他索性就幫她掛上電話。
「我打過電話了。」這就是他的作風,每當張婉兒嘮叨的內容是什麼,他就針對它去馬上執行,讓她沒有繼續嘮叨的話題。
「那、那、那……」她一時語結,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然後你也看過我了。」
「嗯。」
「然後你也看過葉靈了。」暴雨坐回沙發。
「嗯。」
「我不喜歡你沒知會過我,就擅自把她接走,我希望沒有下一次。」他放柔了聲音,「可以嗎?」
「嗯。」她點點頭。
「那——」他伸出手搔了援頭,「媽,你覺得她如何?」
「呃?」張婉兒貶了眨眼,頭一次在這個自尊心強盛的兒子身上看到「難為情」三個字,彷彿他又回到了小時候。
「你和她相處過了,那你覺得、覺得、覺得……葉靈如何?」
「不錯,是個難得的好女孩,還能夠煮一桌的好菜,今天中午就是她下廚煮的,靈靈和我很處得來。」說到這惟一能近得了她這憎惡女人如天敵的兒子身邊的女孩,張婉兒是打從心底喜歡,貼心得很。
這白癡女人,懷了孕還不認分?暴雨在心底皺眉。
「滿意就好。」他揚起了笑容,雖然他並不在乎家人對葉靈是喜歡或是不喜歡,反正娶老婆的人是他不是他的家人,但是他的家人能夠接納她,還是令他開心。
「你慢點再離開台灣,順便通知爸爸和爺爺他們過來。」他繼續道。
「幹什麼?」她納悶的問著。
「參加婚禮。」暴雨平淡的道著,「你是第一個知道有婚禮的人,我要結婚了。」
他的話像顆炸彈,震得張婉兒和躲在玄關處偷聽他們談話的上官嚴——狂風都呆了片刻。
「靖兒要結婚了?」張婉兒又開始嘮叨起來,只是這次不是埋怨,而是欣喜!
她拿起了電話火速的撥回給在美國家中的丈夫,一邊提高聲調的叫喚著另一個兒子,「嚴兒、嚴兒,你快來!靖兒說他要娶老婆了,你快通知在台灣的所有親戚朋友!然後找人印喜帖……」
「是。」狂風應著。
「還要挑日子、選婚紗、拍照片……啊!還可以順便替化妝品做宣傳,嚴兒,還可以用來拍廣告……」
「是,媽咪。」狂風掏出紙筆飛快的記下母親說的每一個細節。
在混亂的當日,暴雨悄悄的離開客廳,走到二樓他的房間內。
當他才剛坐在床沿,躺在床上的葉靈就睜開了雙眼。
「我在夢裡一直聽到你的聲音。」她細聲細氣的開口。
「聽到我說什麼嗎?」暴雨將她擁入懷中,溫柔的在她耳畔耳諳。
「沒有。」葉靈搖晃著頭,「伯母讓我看了好多你小時候的照片。」
「照片沒什麼好看的,不如真人來得好看而且實在。」他哼著,大手輕整著她的頭髮,「聽說你今天下廚煮午餐給媽咪吃?」
「是啊、是啊!我露了一手,伯母讚不絕口唷!」她泛起笑容。
「你這該打的女人。」他捏著她的鼻子,「我一不注意你,你就跑到廚房去,你這個不安分的大肚婆。」
「你要打我?」她垮下了臉,「人家是煮飯給你媽咪吃耶!你要打,那就打吧!」說著說著她就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你真以為我不敢打女人?」暴雨失笑。
「我才沒有以為,我一向不喜歡『以為』什麼,太自以為是的女人容易遭你嫌惡。」葉靈做著鬼臉。
「知道就好。」他撫摸著她的臉,「這一次饒了你,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吊起來毒打。」
「你才不會。」她撇了撇嘴,一副胸有成竹的道著。
暴雨挑起居,沒錯!他是不會,但是他不會讓她有機會知道。「我會。」他一臉的堅定,眼神卻洩漏了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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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要結婚的消息馬上就在「自然門」傳了開來。當暴雨和葉靈才雙雙踏入「自然門」的總部內,藍天就迎了上來,手中還持著封白色信封。
「葉小姐,好久不見。」藍天推著眼鏡,露出溫和的微笑打著招呼。
「藍天,叫我靈靈就好。」葉靈甜甜的回報笑容。
「靈——」
「叫她葉小姐。」暴雨打斷藍天欲出口的叫喚,聲音中有著濃濃的火爆。
這小子,還在氣他將婚禮訂在元旦的事呢!藍天笑著搖了搖頭,下意識的看了眼手中的信封,等一會兒暴雨看到信封內的東西,恐怕會把他揪起來很揍一頓。
「我聽說了,恭喜你們。」藍天楊著有禮的微笑,一派紳士。
「謝謝。」暴雨冷冷的道,拉著葉靈就要離開。
「等等,暴雨,我有東西要給你。」藍天拉住他。
「拿來。」暴雨探出手,「我希望是張支票,你良心突然發現,把我的錢還給我。」
「不,不是支票,是收據。」
他有個很不好的預感,暴雨拆開了信封,裡頭收據上的金額很眼熟,正好是他瑞士戶頭裡新匯人的金額再加上百分之二十的佣金。
「藍天,你這是什麼意思?」暴雨鐵青了臉,這分明是要收取他執行任務的酬勞嘛!
「我付了你應得的,現在換我收我應得的了。」他輕描淡寫的解釋。
「你不做奸商真的是商界的一大損失。」暴雨咬牙切齒。
「暴雨,沉著氣,別動不動就發火。」藍天安撫著他,「任務一開始時,你我都沒有預料會有這種結果發生,我並沒有拿刀架著你去……」
「我們到會議室談。」暴雨打斷藍天的話,這件任務的始末他不想讓葉靈知道,那只會讓他多費唇舌跟她解釋一堆事情,他沒有那個美國時間也沒有那個耐性。不知道就讓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
「依你。」藍天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有禮的笑臉,看的暴雨牙癢癢的恨不得揍他一頓以洩心頭怒意。
「怎麼了?你們在說什麼?」葉靈好奇的問。
「沒有,門裡的一件任務。」暴雨半掩飾的道著,「你先上樓,我一會兒就上去。」
「好。」她順從的點了點頭。
「先別開門進屋,等我上去,我們再一起進去。」暴雨想起他一屋子的氣球。
「好。」
暴雨偏了偏頭,跟在藍天的身後走進了會議室。
「一句話,我把錢全還給你,就當這件任務從沒有發生過。」開門見山,暴雨不多說廢話。
「那我豈不是損失?」藍天扶正鼻樑上的鏡架。
「見鬼!!損失的是我好不好?平白無故的少了九位數字的存款,就連剛入帳的錢也飛了,我這幾個月來的辛勞全化為泡影,你這個什麼都沒做的人說什麼鬼話?」
「暴雨,至少你得到一個老婆。」藍天提醒著。
「所以,人是我改造的,後來歸我了,我把錢還給你,很公平。」
「我覺得不公平。」藍天笑笑。
「那是你的事,如果你還當我們是朋友,就忘了這項任務。」暴雨冷著臉。
他能選擇嗎?為了百分之二十的佣金失去一個十年的好友?算了!
「暴雨,你知道嗎?你實在是一個易怒又小心眼的男人。」
「謝謝。」暴雨哼著,「假如你明明到手的九位數字存款忽然飛了,我相信你也不會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