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香港做什麼?」他隨口問問,並不想要知道。
「赴宴,我外公八十大壽。」鞏凡妮淡淡的說。他愛他未婚妻嗎勺.一定很愛吧!否則他怎麼可能肯娶她為妻,他未婚妻想必是人中之鳳,能得他垂青的絕對是位好女孩……
「我會去訂機票的。」雷電淡淡的道,「你的鼻子怎麼紅紅的?是不是感冒了?」他突然湊近她。
對著近距離的俊容,鞏凡妮心跳加快,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一時之間竟忘了回答。他們倆靠得好近,近得她連他身上的男人味都嗅得到,近得她連他的眼睫毛有幾根都能數出來……他要幹什麼?該不會是……
雷電又更加靠近她的臉,望著她一則像是待吻的臉孔,他的呼吸都不規則起來,他吃力的抬起手,撥了撥她嘴角的麵包屑,柔聲道:「麵包屑沾了你一嘴都是,說你是丫頭,你還不服氣呢!」
麵包屑?鞏凡妮伸起手拍了拍嘴角,俏臉爬上紅霞,她結巴著:「沒,沒事了,我出去了。」說完,她像是逃避瘟神般疾速衝出他的房間,反手替他闔上門,然後像個失去重心的船般沿著門板滑坐在地板上。
濕涼的液體在她臉頰滑落,晶瑩剔透的淚珠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她驚恐的抹掉臉頰上的淚痕,但眼眶緊接著製造更多的淚珠,成串成串,就像珍珠般一顆顆的滾落下來。
怎麼回事?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心疼痛得讓她放縱的將臉頰理進手臂,放聲哭泣著……
第五章
雷電獨自一人坐在角落,他冷眼觀看著在眾男士包圍下笑得如花朵般燦爛的鞏凡妮,心裡如五味般的交雜著,說不出有多麼的難受。
他十指交疊著,克制著自己別朝她看去,但眼神卻不聽使喚的不停的飄向她,飄向她在陽光底下閃耀的白色洋裝、白色潔牙……
打從她通知他訂機票之後他們就鮮少開口談話,他甚至能感覺出她有意在疏遠他!但是為什麼?他自認並沒侵犯到她,而且他和她可以稱得上是朋友了……
蹙起眉,緊攏著眉心,他眼神不受控制的又飄向她,隨著她炫目的笑容,他的一顆心緊糾結在一起。
這是怎麼一回事?雷電為自己的異樣而焦躁,她總有這份能耐勾起他心底深處從不曾出現的情緒,這是為什麼?
他閉起眼,壓抑著心中的難受;抿著唇,腦中的思緒不斷的活動,他必須為自己這段日子的反常找出原因。
哎!如果這時候有杯香濃的咖啡來幫助他清醒,那該有多好?他靠著椅背,雷電將自己的心情不定、思緒不定歸於不夠清醒。
像是要達成心願般,陣陣的咖啡香飄進他的鼻中,他納悶的張開眼,鞏凡妮的俏臉立即映人他的黑眸,他的心一跳,方纔的不適全蕩然無存。
「喝杯咖啡。」她露出一口貝齒,將手中精美的咖啡杯遞給他。
在觸及到她冰冷的手指後,雷電又蹙起了眉。
「你該多穿件衣服。」他望著她單薄的洋裝。
「保鑣大人,你又開始像我媽了。」她嘟起嘴,接著又展開笑容,「不過我是真的挺冷的,香港的氣候比不上墾丁呀!」
「那為什麼不多披件衣服?」
「我在等呀!等哪個體貼的紳士懂得奉獻出他的外套……」她見他脫下皮衣,不覺欣喜的挑高眉,當他將外套披上她的肩後,笑意在她的嘴角不曾離去。
「既然你來我這兒尋求溫暖,應該不介意我的外套不是西裝外套吧?」
鞏凡妮只是笑著,披著含有他體溫的外套,她的心也跟著溫暖了起來。
「坐下,沒有請你來罰站。」雷電將她拉至身旁的椅子坐下。
鞏凡妮環視著週遭,大樹下的涼椅因為位置隱密,不受寒風的吹襲,這兒比草皮那兒溫暖百倍呢!
「保鑣大人,你還真懂得偷閒,挑了這麼個好地方。」她揚著嘴角。
「我在保護你。」他淡道。
「保護?不是應該跟在身旁形影不離嗎?」鞏凡妮喃喃自語著,聲音小得讓人聽不到,但有著敏銳耳力的雷電聽到了。
「你希望我跟在你身邊?」
「我以為這是保鑣該做的工作。」她眨眨眼道。
「我不是一般的廉價保鑣,我不希望給你任何壓力,在暗處保護僱主才是保鑣該做的工作。」
她傾了傾頭,撥弄著頭髮,她不想告訴他其實她很希望他給她壓力,給她如影隨形般的壓力。
「今晚的宴會你有女伴嗎?」鞏凡妮扯開話題。
「沒有。」
「為什麼不請你的未婚妻來……」她苦澀的道。
未婚妻?雷電挑著眉,笑了起來,「我們並沒有收到邀請。」
「有,你們有。」她都開口了不是嗎?
「這種場面,他不會想來的,他很怕生。」說這句話時,雷電幾乎是憋著笑講出口的。怕生?海洋絕不會怕生,他巴不得能來!
鞏凡妮咬著歷,剛剛的欣喜全部消失,「我進屋去找爸爸。」她得趁著淚流下前離開這個地方。
雷電波發現她的異樣,他啜著她送來的咖啡,咖啡因迅速瓦解他的多慮,腦中只存一個字——愛!
這麼多的怪異情緒,只有這個字才能解釋,他愛上她了,從三年前通往倫敦的列車上,她勾起他心底不曾有過的情絛開始,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雷電一口飲盡杯中的黑色液體,嘴角悄悄的揚起一抹笑意,他愛上了個小女人……
深夜十二點,鞏凡妮拖著沉重的身子回到房間,在進房前,她望了眼隔壁房間緊閉的房門,靜悄悄的。他睡了嗎?疑問自然而生。
今天一整個晚上,她在一位位男土的臂膀穿梭,每換一位舞伴,她就期待下一個邀舞的人會是他,但除了開宴前的半個鐘頭她曾在暗處看見他之外,接下來的一整晚,她就沒再看過他了。
他睡了?疑問再次躍上鞏凡妮的心頭,她撫了撫裙擺,黑絨色的貼身禮服,露出她半個香肩、小窄腰、大裙擺,同質料的黑色繫手套……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刻意的挑選一身全黑的晚禮服,就好像是要附和某個人似的……
他有未婚妻了,鞏凡妮在心中警告自己。
打從她知道他有個未婚妻後她就不時的警惕自己,她怕自己若不隨時注意,她的心會……
天曉得——她慢了一步!她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覺當中沉陷下去,而且每和他多相處一秒,她的心就多陷一分,這樣的警惕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她早已經無可自拔的愛上他了。
老天!鞏凡妮一手捂著嘴,深吸口氣,她心中強烈的剖白讓她驚訝,她一直壓抑得這麼好,但為什麼在夜深人靜後就如此不受控制的宣洩?濕氣又充斥了她的眼。
不,不能再哭了,這幾天她已經哭得夠多了,夠了!再哭下去就不像她鞏凡妮了!
她強裝微笑,她不想當個第三者,也自認自己沒這份能耐,光從他談論起他未婚妻時神采奕奕的眼神她就知道,既然有了這份認知,她何必再自哀自憐下去?愛人並不是件罪過,暗戀更加不是,只要她不給他任何為難,偷偷的愛他又何妨……
她轉動房門把,輕推開門進人房間,燈也不開的就宣步近落地窗前,拉開了窗簾,月色射進了黑暗的房間。
今晚她真的累了,在一次次期待落空下,她的一顆心已經很累、很累了,她需要休息,望著窗外的月光,她轉過身。
「啊?!」鞏凡妮倒抽口氣,迅速環顧四周。她走錯房間了嗎?沒有呀,那他——睡錯房間了?
「雷——」她又倒抽了口氣,雖然他躺在她的床上,但他可沒睡。
「丫頭,宴會結束了?」雷電坐起身子。
「嗯。」她低聲應著。
「今晚玩得開心?」
「嗯。」才怪!
「你累了?」他道。
「嗯。」鞏凡妮看著他,他身上還穿著黑色西裝,顯然他真的走錯了房,「你走錯房間了,你的房間在隔壁。」
「我知道。」
她低下頭,拉扯著禮服,現在她要說什麼?
「你要睡了?」雷電問。
「很晚了。」鞏凡妮輕聲道。
站起身,雷電走近她,每踏近她一步,他的心就多跳一下。
「你今晚很美。」他吹出的熱氣讓她的臉迅速燥熱。
「謝謝。」她更小聲了。
「你很怕我?」
「沒有。雷電,很晚了……」
「你今晚跳了很多支舞。」他打斷她。
「對,我跳得一雙腿快要打結斷掉了。」她提高聲音,伸出手推他,「很晚了,你回房去好嗎?」她可以感覺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在這樣的夜晚,他們倆共處一室……
「和我跳一支舞好嗎?」他溫柔的道。
她停止推他的動作,眨著眼睛看著他,他邀她跳舞?她等了一個晚上,噢!老天,她是不是在作夢?
「不願意?」雷電的聲音有著一絲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