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愛愛深思。』
多多興高采烈插一腳,「……因為他們吃壞肚子了嗎?」
盈盈捂著額頭,突然覺得鬢角有點抽痛起來,
「多多……你……還是吃你的消夜吧,這種傷神的事我們來就行了。」
「噢。」她趕緊低下頭來,乖乖啃著包子。
她一向是那種沒什麼大腦,也懶得思考的人,除了天生帶來的好狗運之外,其餘的好像也幫不上她倆什麼忙。
不要傻乎乎亂捅婁子就阿彌陀佛了吧。
愛愛喝了一口牛肉湯,蹙眉道:「這事兒有蹊蹺,咱們得調查調查。」
「我也是這麼打算,」盈盈沉吟,「可能性有三,第一是有新賭坊開張了,第二是官府突然有動靜,第三是他們的財務發生什麼問題了。」
「如果是第一種,好辦,第二種,麻煩,第三種嘛……簡單。」愛愛笑瞇瞇,胸有成竹地道,「要是第三種,咱們就想個法子幫助他們解決困境,正所謂:客人財務的健全就是我們賭坊永續的賺錢。」
「一點都沒錯。」盈盈淺淺地笑了,「那麼這件事兒就麻煩你去辦了,我和多多得盯著場子,不能三個都出動。」
「包在我身上。」愛愛慨然地一拍胸脯,「有探子兵史愛愛在此,天大的事兒也沒問題!」
盈盈笑著,關切地道:「我相信你一定搞得定,只不過萬事還是得當心些,你的性子太豪爽又太衝動,小心中人家的激將法。」
「唉呀,本姑娘這麼聰明,誰敢擺圈子給我跳?」她信心滿滿。
「瞧,我就是擔心你這個。」
愛愛笑著摟住了盈盈的肩頭,「別擔心,要真有什麼事兒,我會跟你們商量的。」
多多吃完了包子,又吃起了香軟彈牙的桂花藕香糕,很是心虛地抬頭道:「呃……我知道你是不太需要我的意見啦,但是……但是我還是想要提個意見。」
「什麼?」愛愛和盈盈不約而同望向她。多多竟然也會有特別的想法跟意見,也難怪她們倆瞠目結舌。
「就是說……」多多被看得全身不對勁,訕訕地道:「你需不需要女扮男裝一下?」
「咦?」
多多連忙捂起耳朵,生怕被罵,「我,我,我是隨便說說的啦。」
「嘿!」沒想到愛愛竟然猛力地一拍她的肩頭,大笑了起來,「真是個好點子!換上男裝喬裝改扮,偵緝敵情打探消息……太刺激了,簡直就像鼓兒詞上頭唱的,欽差大人微服出巡下鄉查案一樣……」
盈盈的反應雖然沒有愛愛這麼激烈,不過她也頗為驚異,讚賞地點點頭,揉了揉多多的頭道:「好妹子,今日才知狗嘴裡也是吐得出象牙來的,我們平素太小看你了,真是對不住。」
「真的嗎?」多多受寵若驚,睜大了圓眼睛。
真是……太毒了。
愛愛驚嚇地看著她—別看盈盈平常一臉冷靜淡泊,有時候說起話來還挺刻薄的哩!
可是少根筋的多多就是有這麼一點好處,什麼奇奇怪怪的話聽進她耳裡通通自動轉換成好話,就拿此刻來說,極少得到別人讚美的她,白嫩嫩的小臉感動到無以復加,好像恨不能立刻趴在地上叩謝天恩似的。
「呃,」愛愛抹了抹額上的汗,「如果大家都贊同的話,那麼打明兒起我就這麼辦了。
「一切就……」盈盈和多多煞有介事,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大禮,「……拜託你了。
「應該的、應該的。」愛愛也彎腰正規正矩地回了一個禮。
於是乎,變身偵察任務開始!
第二章
身穿漿洗得乾乾淨淨卻褪色補丁的乞丐裝,滿頭的長髮紮成了辮子裹在乞兒帽裡,足蹬粗鞋兒,愛愛志得意滿地站在小橋上,彎腰打量著映落在水面的人影兒,嘴兒笑得合不攏。
「唉,我果然是天生微服私訪的料兒呀,瞧這一身的打扮,連我自己都認不出我自己是個女兒身了呢!
「姑娘借過。」
咦?
她倏然睜大眼睛,氣唬唬地瞪向身後挑米過橋的黑瘦漢子。
「你叫誰姑娘?」簡直是存心跟她過不去。
黑瘦漢子用袖子抹了抹一頭熱汗,納悶不解地望著她,「我怕米袋兒不小心把姑娘你給擠下河去,所以才出聲招呼兒……有什麼不對嗎?」
她忍不住跺腳,「唉呀,我指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唉,算了算了,沒事兒。」
她都已經扮成了小乞丐了,怎麼還會一下子就給識破了呢?
黑瘦漢子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一臉哀聲歎氣的樣子,一頭霧水,摸摸腦門兒就逕自挑著米走了。
「到底哪兒不像呢?」她摸摸臉蛋,突然靈光一閃,「對,太乾淨了,任誰一看也知道我長成什麼德性……」
當下,她想也不想地蹲下身來就抹起地上的泥塵往臉上擦,還順手抹了兩記在衣服上,最後不甘心還趴在小橋上滾過來又滾過去,看得路過的行人和過橋的路人都嚇得慌忙走避,還以為遇到個瘋子發作了。
直到渾身跟泥狗一樣,她才甘願站起身來,繼續趴在橋邊端詳起來。
「嗯,好多了。」她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
「小乞丐,借光借光。」一個魚行的夥計扛著兩大簍的魚急慌慌地吃喝而來,愛愛連忙緊貼橋邊,直到夥計衝過了之後,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果然成功了。
「接下來先打探一下動靜,若是真有新賭坊開張的話,還得再變一次裝,混進去探個虛實。」她一擊粉拳,當下決定。
身為數來堡的地頭蛇,愛愛鑽人大街小巷中,很快就從一些集合三教九流八卦消息的地方探知了最近數來堡並沒有新賭場開張。
「你們確定嗎?」她再三確認。
「小乞丐,你問這麼仔細幹什麼?你身上有銀子跟人家賭嗎?」其中有一個老頭子嗤地一聲笑了出來,不屑地斜睨著她,「我著你八成是想趁機偷摸人家幾兩銅錢吧?當心給人打斷狗腿呀,哈哈哈。」
這是城北一處破敗的老君廟,.平時都是些老乞小乞偷雞摸狗後聚集在這兒偷宰偷烤的老地方,此刻,幾個璋頭鼠目的乞丐正圍在一起烤一隻偷摸來的肥母雞,香噴噴的炭烤肉味飄散在廟內,幾乎是聞者皆垂涎。
愛愛睨了滿臉鄙視的老乞丐一眼,情不自禁笑了,好整以暇地道:「這樣啊,瞧不起我是吧?這位老爹,我雖然身上沒有銀子,可是說起賭……只怕還沒輸給什麼人過,您要是不信的話,咱們要不要來賭一局?」
一聽到「賭」字,所有的乞丐都圍了過來,紛紛摩拳擦掌心癢難忍地叫道:「要開賭啦?賭什麼?賭什麼?怎麼個賭法?」
愛愛眼波兒一轉,笑瞇瞇地指向木架上金黃色肉汁淋漓的烤雞道:「咱們就賭這個吧。」
「烤雞?」乞丐們地吞了一口口水,肉痛地道:「這……」
「嚇!娘的,」沒想到老乞丐眼睛眨也不眨,囂張地一叉腰,「賭就賭,你想賭哪種花樣兒的?哼,老子以前可是人稱賭遍天下無敵手的老賭鬼,要輸給你這嘴上無毛的小混蛋,除了這烤雞外,老子還把頭剁下來給你當球兒踢!」
「雖然您的頭又乾又癟,但是好歹也是您的吃飯傢伙,」她有點懷疑,「您確定要拿自個兒的頭開玩笑嗎?」
老乞丐沒料到會被這麼瞧不起,氣得歎鬍子瞪眼睛,「好好好,老子就跟你拼了……說,要賭什麼?」
愛愛笑吟吟道:「你們身上該不會有骰子吧?」
「有,怎麼沒有?」雖然身萬乞丐,平時還是很看重娛樂活動的,尤其是深夜無聊或颳風下雨沒出去討生活時,這骰子就成了大夥兒的良夜伴侶了。
一個看起來身強體壯的大乞丐從髒兮兮的衣服裡摸出了幾枚骰子,吃喝道:「阿狗,去拿只破碗兒來……阿貓,清場清場……來來來,我做莊,各位誰人要插花外賭的?下下下,下好離手啊!」
老乞丐把昨兒討到的五個銅錢也抓了出來,帥氣地把錢擲在地上,挑釁地盯著愛愛道:「敢不敢跟我插花外賭?」
愛愛挑眉,微微一笑,假作無奈地道:「老大叔,您忘了我可是個一窮二白的小乞丐,身上怎麼有錢跟您插花外賭呢?」
「我不是要賭你身上的錢,」老乞丐嘿嘿笑了,「如果你贏了,烤雞和銅錢都是你的,要是我贏了……烤雞仍歸我,你還要讓老子打五個巴掌!」
「喲,火氣這麼大,」愛愛仍然笑瞇瞇,一副好脾代的樣子,「老大叔,我跟您沒這麼深仇大恨吧?」
老乞丐咬牙切齒道:「老子平生最恨你這種不男不女的毛頭小子,說話又這麼大言不慚,不趁機教訓教訓你,你還不知道天地有多大呢!」
就為了一時意氣之爭,老乞丐一臉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愛愛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咕噥,「怪不得您這脾氣沒法在賭場討生活了,早晚給人扁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