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是她老媽,她鐵定當場送出髒話,她連工作都還沒找,更不用說住的地方了,一萬塊怎麼活?
幸好她那出賣她的老爸還算有點良心,早為她找了網小套房和工作,不然她一定會流落街頭。
方凝舞再次歎了口氣,咬了口手裡的麵包,單手打著鍵盤,雙眼注視著面前的Notebook,製作一份份的表格,沒多久卻又停下手。
「老爸找的這什麼爛工作呀!」煩躁的關掉視窗,方凝舞重重吐了口氣。
會計師事務所的助理,說得真好聽,事實上,根本就和打雜的小妹沒兩樣,什麼工作都推到她身上!
「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死!」揉著太陽穴,方凝舞痛苦呢喃。
要不是已經到了中午休息時間,她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那些名為前輩實則只會趁機奴役她的爛人,只會把工作丟給她,還說這樣她才會有更多的經驗。咕,騙鬼!
才一個早上,她就被使喚到快抓狂了,一到休息時間就衝上天台,爬至放置水塔的水泥座,藉機喘口氣。
「誰來救命呀!」坐在地上的她,整個人往後躺去,望著蔚藍天際,再次長歎口氣。
「真是窩囊!」堂堂黑天盟少主,稍一挑眉便可驚動黑白兩道,曾幾河時竟淪落到這地步,真夠丟臉的!
「好熱喔。」連點風都沒,悶死了I眨了眨眼,卻覺得睡意漸濃,「瞇一下好了。」打了個阿欠,方凝舞緩緩合上眼。
可惜天不從人願,都還沒和周公打到招呼,就被突來的開門聲和男女喘自心聲弄醒。
方凝舞張開眼,半坐起身子,微微探出頭,立即看到一場男女激吻戲,女人的手緊揪著男人的衣服,男人的大手則探人女人的裙內,雙方戰得如火如荼,絲毫沒空發現一旁的她。
她還真衰!連到天台休息都能看到活春宮。
縮回頭,方凝舞頭痛的揉著太陽穴。
這下怎麼辦?要出聲打斷嗎?可看他們都快到最後階段了,真打斷了,她會不會被扁?打架她是不怕啦!可是那氣氛一定會很尷尬。
天啊!一定要這麼整她嗎?方凝舞在心裡哀歎,人都在衰了,老天還來跟她作對,真是夠了!
不過,那男的長得好面熟喔。
方凝舞微擰了眉,再次探出頭,看向那男人——
唉呀呀,這不是前些天看到的那名賣肉男嗎?
縮回頭,方凝舞不屑的撇了撇嘴角。還真是名副其實,瞧他現在不就正在賣了,不知那女的出了多少錢?方凝舞惡劣的在心裡想著。沒辦法,姑娘她現在正火大,看到什麼都不爽,當然想不出什麼好詞。
突地,悅耳的合絃樂聲響起。
方凝舞愣了下,趕緊摸了下口袋。呼,還好不是她的手機,要真衰到這種地步,她拚死也絕對會找老天干一架。
不過是誰呀?在這激情時刻還讓手機響。
這疑問才升起,答案立即揭曉——
「哈羅。」如大提琴般好聽的男聲揚起。
方凝舞微愣了下,沒想到這賣肉男的聲音還蠻好聽的嘛。
「你先下去吧。」稍拿開手機,男子向女方輕聲道。
女人不依地嘖了聲,接著便聽到離去的腳步聲。
呃,這麼快?他們已經辦完事啦?
「老哥,是你呀,有事嗎?」
方凝舞眨了眨眼。這男的不得了喔!先不論那長相,單聽聲音就夠迷人了。
「甄多餘,你又在外頭打野食了?」聽到電話中傳來嬌柔女聲,甄希望微揚了揚眉。
「你也想嘗嘗嗎?不怕蘋果把你閹了?」倚著牆,傑斯瞇眼注視地上,唇角微勾,「還有,親愛的希望哥哥,別以那名字喚我。」甄多餘,哼,這名字是他這輩子的恨。
聽到那低柔的聲調,甄希望不禁打了顛,全身的疙瘩掉了滿地,「住口、少這麼叫我。」噁心死了!
「你要再這麼繼續浪蕩下去,小心我把你的野戲拍下,拿去賣。」甄希望沒好氣道。
「喔,那記得我要收版權費。」地面上微微晃動的、不屬於他的影子,讓鳳眸漾起笑。一進天台沒多久,他就察覺到一道注視的目光,不過既然對方好心的沒出聲,他也就當作沒這回事,繼續打他的野食。
「你呀!」甄希望搖頭,拿他這放浪小弟沒轍。
「你打電話來,就某了跟我說這些?」傑斯輕耙著發,讓本就微亂的髮絲更顯凌亂,身上的襯衫扣子早巳因剛剛的激情而被全數解開,露出精壯的古銅色胸膛,整個人看來既頹廢又性感。
「老媽要你今晚回家吃飯。」話筒裡傳來老哥的吩咐,「晚上七點,你別忘了。」
「OK。」又來了,不屑的視線,從一進天台就沒離開過他身上,怎麼?他有得罪過上頭那人嗎?
收了線,傑斯有趣的笑了。
「怎麼?看得還滿意嗎?」望著地上的影子,他揚聲道。
啊?方凝舞愣了下。
「不用懷疑,就是說你。」傑斯邁開步伐,望向水塔,清楚的看到影子的主人。
一頭烏黑柔順的短髮,發下是一張蜜色小臉,細眉下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小巧的鼻,下方的唇瓣似因被他發現而微張著,上身是白色襯衫,下半身則搭配黑色牛仔褲。
傑斯微揚起眉。她穿著如此中性,就連膚色也不如時下女人雪白,而是比巧克力色微淡的蜜色,若不 是發現她無喉結,胸前有微微凸起,他還真會以為那是個少年。
方凝舞眉微挑,定定的與他對上眼,臉上的表情十分自在,絲毫無被人發現的困窘。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才半個月而已,她的身手就已退步了嗎?
「從你將不屑的眼光射向我開始。」見她臉上的表 情猶淡然,無一絲失措,傑斯不禁更感興趣了,唇角的笑也勾得更深。
「喔。」方凝舞撇撇嘴,這確實是她的疏忽,注視他的目光反應出的不屑太「熱烈」了,難怪會被抓到。黑眸隨意一瞟,不意發現了自己的影子。「你似乎少說了一點。」
「喔?」傑斯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喔,還有你的影子。」這女人還真有趣,在這種情況下,反應竟還能如此冷靜。
好吧,第二點疏忽。活該她被抓包,看來半個月的無聊生活,也把她的神經給弄遲鈍了,真是枉費從小到大的嚴格訓練了。
合上Notebook,將最後一口麵包塞進嘴,方凝舞起身跳下水泥座,優雅落地。
「以後打野戰請注意四周有沒有人,省得妨礙風化。」丟下這句,她就要打開門走下天台,卻又覺得不對,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
「你剛說什麼時候發現我的?」她記得他剛好像是說……
「一進天台就發現了。」從口袋掏出一包煙,拿出一根放進唇,再伸手摸了摸口袋,「唔,你有打火機嗎?」
「你一進天台就發現了!?」方凝舞瞪大眼,黑眸不可思議的瞪向他。
「嗯。」傑斯點頭,隨即聳了聳肩,「誰叫你射來的不屑這麼明顯,我有哪裡意到你嗎?」
「你都已經發現我了,還做得下去?」方凝舞低呼,臉上滿是不敢置信。這人有沒有神經呀?
「你沒出聲不是嗎?」咬著煙,俊龐滿是閒散,「怎好意思破壞你的好意。」揚著唇,鳳眸懶懶的睇著她。
「你!」他的答案更讓她瞪圓眼。混了這麼多年,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放浪的人。
「又來了。」他突然冒出這一句,風眸揚起,懶散卻依舊,只隱約閃過一絲銳利。
「什麼?」接不上他突來的語句,方凝舞不禁愣了下。
「我有哪裡惹到你嗎?」不然,她幹嘛老用那種不屑的目光看他?
「沒有。」抱著Notebook,方凝舞也倚著牆,揚眉與他對視。
「那可否請問一下,你眼裡的不屑話何而來?」懶懶的斂下眸,他倦然的打了個呵欠,嘴上猶咬著煙,「你有火嗎?」整整四天沒睡了,再不抽根煙振奮精神,他一定會死。
「沒有。」瞇眼看著他臉上的睏倦,心裡不得不承認這男人即使一身凌亂,鬍渣滿下顎,卻還是狂恣得引人注目。他吸引人的不是那張美得太野的臉龐,而是他身上的浪蕩氣質,有著引人墮落的魅惑。
「喔。」合上眼,他累得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
「是遷怒。」驀然,換她吐出令人摸不著邊際的話。
「什麼?」傑斯睜開眼,這次換他愣住了。
「我被趕出家門,工作又遇占一堆欠扁的爛人,剛好看到你,就把滿肚子的不爽發洩在你身上。你沒惹到我,是我遷怒。」方凝舞聳了聳肩,毫不在乎的說出理由。
傑斯愣了一會兒,繼而爆出大笑,整個身子滑坐於地,笑得連嘴邊的煙也掉了。
「就這樣。」不再看他一眼,方凝舞轉身就要開門離去。
「等等。」忍住笑,傑斯立即喚住她,「你叫什麼名字?」鳳眸揚起,唇邊猶凝著笑,一瞬不瞬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