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她渾身發抖地不知所措,因此踢到了門板,弄出輕微聲響。
老頭耳尖地聽見,往監視器看去,庭院裡那輛霍紫苑開來的小車並未開走。旋即面露凶光,低聲逼道:「霍小姐,我知道是你,最好自己走出來!否則等我揪出你,少不了也給你一劑麻醉針,讓你倆到陰曹地府做一對同命鴛鴦。」
他帶著手術刀慢慢往門邊走去,森寒的聲音逸著由地獄而來的絕情。
霍紫苑這下可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只好拔腿就跑,一坐進車內,火速發動引擎,飛也似地衝出跑道,消失在黑暗中……
站在門口手持鋒冷刀片的老頭,鎖著眉,瞪著那團車身的黑影嗤笑……
***
霍紫苑駭於先前所見的景象,抖著手抓出皮包內的大哥大,唇抖聲顫地對著話筒,「喂,紐約市警察局嗎?我要報案……」
希望這通求救電話,對紀斐然而言,不算太晚!
之後,她又撥了通電話給父母,並向他們說明原委,要他們連夜去訂三張逃往南美洲的機票,以免遭到那老頭的荼毒。
與父母通完電話後,一輛倏如黑豹的車身與她擦身而過,像記警鐘再次撻伐著她的良心……
「嘶」地,緊急煞車的聲音劃破夜空,霍紫苑再度打轉方向盤,駛回山谷大道十三號。
她不能丟下他!
***
霍紫苑剛抵達山谷大道十三號時,立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襲心而來,除了剛才與她錯肩而過的黑色跑車外,老頭的大型貨車早已不見蹤影,而且整棟房子猶似十五世紀的古堡,森冷而死寂。
她悄悄地走下車,輕輕地滑向門邊。
「砰!」兩名大漢機靈地撞開大門,將立於門前的她,撞退了幾步。這時,他們四人倏地執槍對著她,「誰?」
「我……我……」黑暗中,她認出他們手中拖著的男人正是紀斐然!她立時尖聲驚叫,「你們要做什麼?」似有搏命救出他的氣勢。
「你是誰?」其中一名大漢冷冷地瞅視著霍紫苑,手上的槍依舊直指前方,緩緩地向前走來。
霍紫苑認出他來了!他就是紀斐然去體熱俱樂部時身邊的一名保鑣。
「是你?」她驚喚。
「你——認識我?」大漢蹙著眉。三秒鐘後也憶起她是誰了,「是你?!」便放下槍。
「是我,你們——」她環顧著這四名大漢,「你們怎麼知道?」
「這是我們的工作。」大漢不打算多作解釋。
「還好你們來了,我已經報警了。我想警方就快來了。」
「報警?」大漢再度蹙著眉心。他知道大少爺一定不希望自己因這件事曝光。
「說來話長,你們剛才進去有沒有看見一個老頭,還有一個男人?!一個長得很像你們少爺的人?」她不想直說複製人,總覺得這該直接與紀斐然說明才是。
「老頭逃了。」大漢答得俐落。
嗚……嗚……突然前方不遠處,傳來警車的聲音。
「快退!」大漢令道。
「為什麼?」霍紫苑不解。
「快上車!」沒時間多作解釋,大漢一把將霍紫苑推進他們先前開來的車中,呼嘯而去。
「我的車子——」她大叫,她還得靠它到機場呢!
「少爺會再送你一輛。」大漢冷冷回道。
他們早已看透紀斐然對這個女人的莫名好感,只是當局者迷吧。
***
紀斐然在他私人的醫護人員救治下,很快地清醒了。他便撤退所有人員,獨留下霍紫苑,在一聲落鎖的聲響後,他慢慢踅回她身邊。
「我……」霍紫苑打算起身,卻被他強霸地壓回沙發中。
「現在你欠我的債,應該不止十萬美金了吧!」最冷絕的懲罰,常是持平的音調中夾藏著冰點。
「我……」嬌嚀中有著懺悔。
「你還有什麼話說?」嘲諷如軟刀的聲音,越磨越犀利,猝不及防直落。
「我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起你,可是若不是你一再相逼,我又怎會被逼得走投無路?偏那老頭送來了個機會,只要將你再帶回那間實驗室,便可擁有一筆錢,從此海角天涯不受制於你們或是任何人。」
「哪個『我們』?」他一臉驚異。
「就是你和你那個卓大美人啊!」說到這裡,她心口又無端裂了大縫。
「卓妤?!」睇見霍紫苑臉上的妒意,忽覺這次死裡逃生有了代價。
「不是她還有誰!」怒與妒再次交織在那張絕美容顏之上。
「她的確是美人。不過,不是我的美人。如果你希望她是——或許我可以考慮。」逗弄之心繼起,只是期望睇見她為自己不經意流露的熱情。
「那不關我的事。」她突然察覺自己感情正毫無保留地寫在臉上,又驚又懼。何時開始……她這麼在乎他?在乎到不容任何女人霸佔他、親近他?
「紫苑,如果我說,你說了就算,你覺得如何?」他要她正視自己的感情。
「你?」水靈靈的大眼寫滿了驚詫。這算是一種……承諾嗎?
「你說了就算!但是你要任何女人,成為我的女人嗎?」他問得好認真。
「我——」她好困惑。這個問題,她從沒有想過,也不敢想。這些日子的躲躲藏藏,為的不就是和他撇清關係嗎?
撇清什麼關係呢?應該是撇清一份她無法負荷、也無法高攀的感情吧?!
可如今,他卻說……她說了算數,突來的遽變,著實令她無所適從,更遑論面對他的問題作出適當的答覆。
紀斐然凝視著那張迷惘的臉蛋,知道他們之間還有段鴻溝需跨越,故而轉移話題,「這個承諾我暫時為你保留,有一天,我會再問你,到時你若放棄,我就海闊天空了。」話甫落,戲謔的笑聲繼起。
「你——你這個騙子!」她覺得自己被騙了!不知該笑還是哭。
「小姐,我騙了你什麼?」朗笑的背後夾著她看不見的挫折。
「你——我——」她突然辭窮。
「好了,言歸正傳。我實在弄不懂你,放著好好的生化研究員工作不做,竟跑去那種色情俱樂部勾引男人做什麼?」一想到她險些被別的男人生吞活剝,聲量也跟著提高。
「我寧願被囚,也不願為你工作。」什麼勾引男人嘛!怎麼這麼形容她,太過分了!
「但是你卻笨得為另一個姓紀的人工作。」他頻頻搖頭。
「什麼?」她愕然失聲,人也從沙發上坐起來,
「你口中的老頭,正好姓紀,叫紀系國。」一記謾笑應聲而起,「是誰說要告訴她的子子孫孫,絕不為姓紀的工作的?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又將她掙扎的身子壓了回去,卻不經意觸碰到她那急喘吁吁的胸脯,如雷電般的電流直襲上心,倏地抽回手,迅速掩飾剎那間對她驛動的反應。
她也是一驚,渾身起顫,酥酥麻麻的感覺傳遍全身,讓她憶及幾個小時前他們的擁吻,頓時波眼轉盼「自生情韻、頰染嫣紅。
他見這抹萬般柔情的流盼,到口的怒言剎那間凝住,一臉寒霜也被抿去。
唉!他該拿她如何是好?
「我欠你的,我會償還的。」她可憐兮兮地說。
「你已經說過一百遍了,我聽得耳朵都長繭了,換個辭兒吧。」一個陷阱在他眼中隱隱浮現。
「換辭?」
「例如——」他但笑不語。
「例如什麼?」她的胸口再度怦怦作響,不安地迎上他充滿慾望的眼眸,宛若一隻豹子,渾身充滿爆發力。她……好怕,卻又莫名的期待。
「例如——」他終於壓上她的唇,索取他失落的靈魂,還有她欠他的「債」。
每抱她一次,他的心就淪陷一次;每吮吻她的芬芳一次,就失魂交心一次;有如貪戀毒物的吸毒者,無法抑制自己體內與內心的聲音,繼續沉淪……
女人就像伊甸園裡的那條蛇,本身就是帶毒的誘惑,但他卻如亞當,義無反顧地去吞食那鮮紅欲滴的蘋果,一點兒也不後悔。
一口咬下,果然如記憶般的甜美,他再也不肯罷手,悄悄攀上她皙白粉嫩的肌膚,撩得原本排拒的可人兒嬌喃輕喘,頰生酡紅,更顯嬌美誘人。
他喜飲她的唇,嘗起來有種甘甜的滋味,雖然她的反應略顯生澀,卻突顯她是朵未經人采的奇葩,常躲在那丑呆了的眼鏡下,保護著她的童貞。一思至此,那原本笨拙的吻,竟帶給他前所未有的震撼,一種渾然忘我的迷情,迅速在他體內漫燒……
他徹底欺上她的唇,舌尖一再纏住她,像是索債,也像是案情。宛如狂風驟雨的節奏,更加深二人的纏綿……
她體內轟然而出的渴望早讓她暈眩,身體的某一深處又癢又疼,急躁地期待那淋漓狂囂、最私密的儀式盡快進行。
她必須承認自己身心幾乎已無法自主,甚至……願意被他佔有、被他填滿!
「嘟——嘟——」內線的電話聲霍地響起。
「可惡!」他從她裸露的襟前爬起,懊惱地低咒著。不知是罵自己讓這場「盤問」變了質?還是惱怒這通該死的電話聲,打斷他們態情的廝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