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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席晴

  思至此,她猛地撈起一口麵線,大口地塞入口中,大啖了起來。

  還是麵線最真實!男人的真心多少得看他當時的心情、爾後的感覺……太虛幻了。

  每吞一口麵線,胃就飽滿一分,這份紮實讓她相信,眼見的實物才最為真切。情啊、愛啊……都只是兩個寂寞的人玩的遊戲。而她只是紐約市中力圖開創出一片天的小市民;他則是身居廟堂的貴胄,他們……永遠沒有交集。

  「小心吃,別噎著了。」他的心亦似混濁的泥池塘,每睇凝她一次,心湖就更加混沌……他得好好理清這連番的糾葛,究竟是為什麼!

  而她卻明白的知道一件事——她要重關疆土,絕不能為他工作。

  久久交纏,只會剪不斷,理還亂……稍一鬆防,她可能也會和許多紐約女人的宿命一樣,成了男人同居的對象,或是養在「深閨」的情婦。

  這不是她要的。她要……一個愛她、忠於她的丈夫,還有一窩子可愛的寶寶,歡樂共嘗、辛苦同擔。

  「謝謝你。」吃完最後一口,霍紫苑用餐巾紙輕輕地拭了拭嘴。

  「怎麼也想不到,原本希望你打電話告訴我,願意到我公司上班,沒料到卻是到警局保你出來。」他有些自嘲的說著。

  她淡淡地笑了笑,「對了,你怎麼會在那兒?」

  「如果我說是碰巧路過,你會相信嗎?」他不想說謊。

  「為什麼?」她問道。

  「那你又是為什麼這麼做?」他也反問。

  二人都知道對方所問何事,卻不正面回答。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不會懂的。」

  「你不說,我怎麼會懂?」他依然不死心。

  因為……她想逃離他的掌握,她不想當菟絲花一輩子依靠男人生活……但這些話很難啟齒,而且說了他真的能懂嗎?

  「我想靠自己的實力還你錢。」她只說了一半的事實。

  「到我公司工作,也是靠你自己的實力啊!更何況還學以致用,對我們彼此都有好處,不是嗎?」他真的不懂,她為何那麼堅持不到他公司工作。

  「那不一樣,那是用你給我的錢,還我向你借的錢。」她說得堅決。

  「難道它就不是憑你自己的本事賺來的錢嗎?」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你——我不想再說了。」二人間很少有這麼平和的時刻出現,她不想破壞這得來不易的時光。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小妮子的脾氣為什麼這麼倔?

  「我想回家了。」

  他靜靜地凝視她半分鐘,「陪我走一段路好嗎?就當作是你今天答謝我的報酬。」他不想那麼早就和她說再見。

  當作是答謝他的報酬?!拜託,這種話他也說得出來,若不是拜他所賜,她又怎麼會進警局。「你——」

  「好嗎?」還不待她開口大罵,他再次輕聲問道,嘴邊還掛著難得一見的笑容。

  他笑了!她的心頭驀地襲心一跳,又是一怔,回過神來,終於妥協地輕輕點了點頭。

  走出餐館,一路上誰也沒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並肩走著,沒有方向、沒有目的、沒有時間……只有當下。

  ***

  紀斐然看著探子發給自己的E-mail,幾乎將電腦給砸了。

  這個女人要怎麼才懂,他不會讓她在外面工作,她必須為他、為他的世紀研究中心工作!

  好好一個分子生物學的博士,竟跑去超級市場工作!這個女人的腦袋是水泥糊的、還是鋼筋打造的?

  他接二連三地蓄意讓她失業,她竟不死心,連進了警局,也沒將她關得清醒些,早知如此,他真該讓她關個一天一夜,等她害怕得半死後,自動向他投懷送抱!

  投懷送抱?!

  他……對她竟有這念頭?

  難道……他真的對這個醜丫頭動了心?

  越是逃避,答案卻越呼之欲出……

  唉!也罷,任心而為吧。

  倏地,他再次起身,撥了一通電話到超級市場的總經理辦公室。

  幾分鐘後,他開著他的蓮花跑車到那家超市的停車場外邊,等著佳人的身影。

  果不其然,霍紫苑一如以往的中性打扮,像頭失控的火車頭,一路向倚在跑車旁的紀斐然身上衝去。他什麼話也沒說,如雨的粉拳,直朝他的胸膛捶打著。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逼得我走投無路?」椎心的痛恨,令淚如雨花般從辣紅灩瀲的臉龐簌簌滑落……

  他的眼神彷若被冰封,唯一閃動的只有徹底的狂與放,終於再也關不住對她的情緒波瀾,他不再猶豫,硬是將她擁進自己懷裡,任她盡情發洩。

  「我恨你!我恨,我恨自己為什麼招惹的是你!我只是需要一筆學費,一筆學費啊!如果這是代價,到此也該夠了!」她掙脫他的懷抱,珠淚婆娑地瞧著他。

  他驀然心肺俱痛,執起手打算為她拭淚……卻被她拍開。

  「別碰我!」

  高傲的他,瞿然一陣窘迫難堪,登時勾起邪冷的唇角,恢復原有的陰寒。

  「原來你這麼值錢,我竟不知!」

  「你……真可惡,真是撒旦再世、混世魔王的分身!」

  這個男人不是她在意得起的,在感情上不聰明點不行,她不想為情吃苦。

  真是見鬼了,為什麼心底還眷戀他的臂彎,甚至還白癡的相信「王子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的日子」的童話。

  「說話挑乾淨點的說,免得惹火上身!」笨!這個女人怎麼淨愛惹毛他?

  這話如千斤頂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再一次證明男人的絕冷無情。

  該是給自己一些現實無情的打擊,擊醒她的妄念!如果男人無情,就得學習不讓自己受傷,如果心碎一次,再痛苦也得警告自己別再交心。

  炙熱背後復轉冷涼,她冷冷地瞟向他,「我會讓我爹地賣了房子,一次還清你的債,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到死永不相見。」不待他反應,她轉身就走。

  「想走?我不准!」一記最狂囂的吻,火熱的罩了下來,有力的雙手將懷中的人兒扣得死緊。

  猝不及防的她,使勁兒抗拒,僵直的嬌軀反而令飽滿的酥胸挺得更高,密實地與他貼近。

  紀斐然原先的怒火,早已隨她不經意的撩撥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蝕人心骨的慾火。大掌這回將她身子摟得更緊,炙熱的下體頂著她的小腹,還不忘以另一隻手隔著衣衫,折磨似地撫弄她的雪峰,精準的擰住敏感且挺立的珍珠顆粒,邪肆地來回撫弄。

  「放開——我。」贏弱的抗拒,反倒成了另一種魅惑。

  「我也想!可是,好難。」他已無法顧及他們這麼做,是否會成為路人的焦點,不老實的手持續撩弄懷中嬌喘不休,卻又強作抵禦的身體,發燙的硬杵幾乎水平地抵著薄衫下的敏感地帶,那只原本巡禮雙峰的手,已明目張膽地鑽進她兩股間,隔著長褲在外摩蹭。

  「哦——」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身體會背叛了她的意志,甚至不知羞地呻吟,老天,她該制止他的!

  忽地,紀斐然一個攔腰,就將她打橫抱起,往他的跑車走去。

  霍紫苑卻在這時回神,俐落地抽出髮髻上的髮簪,用力往紀斐然手臂刺了下去。

  「你休想!」她技巧地脫離他的掌控,「你以為所有女人都急著跳上你的床?作你的大頭夢!下次你若敢再侵犯我,流的血絕不止於此。」狠話一放,霍紫苑幾乎是以百米十秒的速度,溜出他的視線範圍。

  「啊!」紀斐然沒料到這小妮子會這般強硬反抗,心突然緊緊地收縮,思維也變得紊亂,遠遠眺望已無芳蹤的停車場,他這才記起此行真正目的是——

  將她牢牢地綁在自己身邊!

  但要怎麼綁?

  同居?還是學一般清純的情侶吃飯、散步、看電影,再上床?以她野烈的個性,該怎麼做最好?

  真是反了!他紀斐然何時為一個女人的「定位」這麼煩惱過?沒有!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這麼費心!

  她……該是獨一無二的吧?!

  但……他知道自己目前還不會娶這個女人!

  女人之於他,只是一杯有味飲料,想喝就喝;妻子之於他,該是杯水,雖然無味,但卻不可或缺。

  那霍紫苑究竟是否是他的生命之泉呢?此刻,他的心中還沒有答案。

  ***

  卓妤滿臉愁容地看著眼前的電話,不知該怎麼和紀斐然搭線。

  自從上次霍紫苑在天籟音樂教室「鬧場」後,紀斐然便有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連通問候的電話也沒有。

  她實在不甘心!

  強壓下高傲的自尊,卓妤還是拿起電話,因為她知道,即使自己是紀家內定的長媳人選,但該主動出擊時,還是得出擊,尤其上次親眼目睹紀斐然對霍紫苑的那份關心,更讓她驚覺自己非得加快腳步,盡早將這婚事給定下。

  「我是紀斐然。」電話那頭傳來斐然平穩的聲調。

  「斐然,我是卓妤,你在忙嗎?」

  「卓妤?」憑良心說,上次那件事,嚴格說來並不是卓妤的錯,也不干她的事,自己的確不該匆匆走人,「上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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