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梢挑了挑,「很有自信。不過,你對人說話都這麼不客氣嗎」」
「惟獨對你。」
「如何才能讓你對我不再有敵意呢?」
「很簡單。」她微微一笑,「就當我們從未認識。」
羅風笑了起來。
「你可以笑,但也請你認真考慮我的話。」
「要是不呢?羅風清晰的說,眼眸深速,直望進她的心靈深處。
「對你絕沒好處。」
羅風不看她的說:「我做事,從不在乎有沒有好處。」
「你可以否認,你很在乎面子問題,而我會令你難下台。」
他又笑了,「我想我得學習掌控情緒,不輕易宣洩喜、怒、哀、樂,尤其是在你的面前。」
「於事無補。」曹浩晴果決的說。
「我樂意就好。」他攤攤手,一副「看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挑釁樣。
「你…」曹浩晴為之氣結,真是又惱又恨又倦,而他只是優閒的坐在那兒,似笑非笑的注視著她,當真拿他沒轍。「好!」她猛然跳了起來,「不要後悔你所說過的話!」
話才落下,她迅速拿起桌上盛滿咖啡的杯子,瞬間,潑灑在羅風的臉上,一滴不漏。
「這是懲罰你昨晚的無禮,你必須相信,我曹浩晴認定的事,就絕不會更改!」說完,掉頭就走,不一會兒,便走出了餐廳。
而羅風依舊坐在那裡,其它客人皆用驚異的眼光看著他,議論紛紛。
第五章
事情發生很突然。
曹浩晴記得那晚風雨極大,她房裡的雨扇玻璃因此被吹破,掃了一地的雨水,她撿拾碎片時又不小劃破了手指頭,望著指尖沁出的鮮血,她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但很快就被人接聽去。
她不以為意低差別吸吮指頭,那鹹腥之味剛滑入喉頭,外頭就揚起了一陣騷動,她聽見父親正大聲嚷嚷著,但說些什麼並不清楚,促使她出去一探究竟。
曹浩晴開門時,剛好看見迎面而來的曹思安,他顯得有些凌亂,正忙著為自己穿上厚厚的外衣,而嘴角則不停喊著司機備車,他臉色凝重,面帶尤愁,她想一定發生了極嚴重的事.令父親心慌意亂的忘了她的存在。
「爸爸,這麼晚了,你要上哪兒?」她奔上前,仰頭問父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曹思安停下來望著她,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低哺:「公司有些事,爸爸要去看一看。」
「可是這麼晚了,而且風雨又那麼大,不能等到明天嗎?」她也感染了一絲不安。
「放心,沒事的。」曹思安隨便敷衍了兩句,就急急忙忙奔下樓去,不一會兒,便傳來汽車急馳的聲音。
這教曹潔晴如何能安心?一夜的風雨,父親竟然一夜未歸。早晨起來,窗外依舊飄著紛飛細雨,她實在想 不通究竟是什麼重要大事羈絆了父親,甚至就連通電話 也沒有,等待的心愈加忐忑難安令她焦躁紊亂,她決心 到公司一探究竟。
曹浩晴從不過問家族事業,曹思安也從不讓她擔 心,所以她還是頭一次到父親辦公室的大樓,也許時間 還太早,來往放走道上的人並不多,公司大門是關著 的,她伸手敲響門板但沒有人回應,然後她發現門根本 沒鎖,她開了門就走了進去。
她驚訝的發現裡面坐了五個人,一個個垂頭喪氣、無精打彩的樣子,似乎也無意理會她這名莫名其妙闖入的女子,為了父親她不得不「打擾」他們,就在她想開口詢問之際,左側大門砰然敞開,一名身披狐裘頭戴絨帽的中年長者快步走了出來,而他身旁緊跟著兩名粗壯男子,三個人臉色凝重不發一語,腳步一致向外走去。
而剛鍘那五個人居然不約而同站了起來,睜大了眼睛彷彿期待著什麼,就在這時,曹浩晴看見了隨中年長者出現的郝叔,他是曹思安的助手,也是這所有人裡她唯一認得的人.只見郝叔緊跟在三人之後,不住的喊:「徐老闆,您不能不顧道義更不能見死不救呀!徐老闆,徐老闆……」
儘管郝叔一再呼喊也喚不回徐老闆三人離去的腳 步,他站在大門口,眼看著他們絕情的離去,再也按捺 不住心中悲憤之情,一掌重重的打在門板上,懊喪的 說:「當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給出賣,簡直是豬狗不如!」他緊握拳頭,骨節泛白。
那五個人聞言,個個臉色發青,腿軟又坐了下去, 有些人口裡還不住的喊著「完了。」
曹浩晴仍是一頭霧水,急忙走上前喊了聲郝叔,他 看見她顯得吃驚,忙說:「浩晴,你怎麼來了?」
「我爸爸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環顧四周,發現那五個人開始忙亂的收拾起桌上的東西。
「這……」他一頓,不由得垂下了頭,表情十分凝重,好半晌,他才重新開口說:「昨晚那場風雨,吹毀了你父親辛苦經營了幾十年的事業…」
原來,自從曹思安和白文瀚拆伙結束關係後,便積極從事航並且投下大筆資金,前兩個月才購得兩艘新貨船,先前載貨致香港,航程十分順利,本想回航時順道從台灣運回一批紅壤,怎知在離上海碼頭不到一天的航距竟遇上六級風浪而傾覆,一夜之間,就讓曹思安瀕臨破產危機。
「好在這次購買紅檀是和徐老闆合作,兩人共同出資,照理也該兩人共同分擔損失,偏偏壞在曹思安當初 看在兩人交情匪淺,僅以口頭上作約定,如今災禍臨頭 了,徐老闆竟以無合約為憑,斷然拒絕分擔損失。
「若不是徐老闆毀約背信,相信我們一定可以渡過這個難關的,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唉!」他眉頭深鎖,憂愁滿須,「再來就是船員和工人的問題,兩艘船一共十五條人命,賠償問題若是談不攏,只怕宣佈破產還不足以應付。」
曹浩晴終放明白平陪始末,也理角其嚴重性,一顆 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和不安。
「我爸爸呢?」她忙問,「他還好嗎」?
「他……你們做什麼?」郝叔失聲大嚷。
那五個人居然收拾好私人物品後,一個一個無情的離去,任憑郝叔如何攔、如何求,他們依舊拂袖而去。
「曹老闆從未虧待過你們,你們怎能在這個節骨眼Z離開?」郝叔不肯放手直嚷,「做人要憑良心,想想曹老闆平日是如何對待你們的,你們這麼做簡直狼心狗肺」
「算了!讓他們走吧!」曹思安終放走出辦公室,一夜之間,他推摔了許多,兩鬢白髮似乎也多了,但堅強的他勇敢挺立著,目光炯然,環視所有的人,「要走就走,我絕不會強留。」
郝叔急嚷:「可是,曹老闆,他們……」』
曹思安揮了揮手,阻斷郝叔的話。
那些想離開的人自知理虧,一個個垂下了頭,走上前向曹思安鞠躬致歉,然後便離開了。
人情冷暖,曹浩晴目睹這一切不覺紅了眼,淚水一下子就蓄滿了眼眶,她奔上前,一把擁住父親。「爸爸。」她咦咽的喊。
曹思安雙眼佈滿血絲,神情顯得疲備,他拍了拍女兒的頭,撫平她的髮絲,用極穩定的聲調保證的說:「放心,爸能解決這一切的,你不用擔心。」
曹浩晴緩緩抬起頭來,尤愁的看著父親,彷彿想從眼神中再一次得到保證。
「乖!聽爸爸的話,回家去吧!」他說。
「那你呢?」
「我得留下來處理事情。」
曹浩晴不安的蹙起眉心。
「不會有事的,爸爸幾十年的商場經驗,不會輕易就被擊倒的,倒是你,得好好照顧自己,別讓爸爸分心為你擔心,好嗎?」
她望著他,點了點頭。
「還有,這件事幹萬別讓你大哥知道,我不希望讓他擔心,他必須全心應付學業。」
曹浩晴又點了點頭。
他看著她,仔仔細細的,「好了!回去吧!」
離去前,曹浩晴一再回首,只見父親揮手催促她快走,臉上還帶著微笑。
然而,事情並不像曹思安所言,反而是糟糕透了。就因懷疑曹思安沒有誠意解決事情而呼天搶地、破口大罵,隨後又因賠償金額無法令所有人滿意而爭論不斷。齦紛頻生,甚至有人情緒失控,動手毀損公司財物並且動手傷人,最後家屬選擇出代表全權處理,而這群所謂的。代表。嚴然是群流氓,常常談判尚未展開就先動手打人。
一日,曹思安出門上班,未幾,就由郝叔陪伴而旭,而人神色尤戚凝重,曹浩晴見了趕忙追問原因,曹思安不想女兒擔心搖頭說沒事,哪知郝叔性子直爽不吐不快,他直嚷:「一早公司裡聚集了一群入,我看情況不對,就沒敢進去,接著就看見你爸爸的車,我趕忙攔下他,好說殘說、死央活求的才把他給帶回家來。」
「唉!」曹思安歎氣,「回來也不是辦法,事情總得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