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察覺到,搞清楚狀況了。
原來,尹卓伶是個膽小鬼!不敢正視自己的感情,只好拚命找借口、找擋箭牌,迴避即將爆發的戀情。
她的愛情很笨拙,也很有趣。
「你覺得日久生情跟一見鍾情,哪個才是真愛的歸宿呢?」他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愛情白癡。
「杜展翼,你也是來廢話的嗎?」卓伶不耐地看向沙發上的兩人。
他們到底是為何而來?為什麼盡扯些不相關的瑣事呢?
「沒什麼.做個市場調查罷了,當個花花公子得時時做功課,以免被時代陶汰。」展翼風流的笑著。總算能體會意殊時常古怪地笑的原因了。
「我覺得一見鍾情雖然浪漫,可是日久生情卻很難得,尤其要單方面長久的持續下去,更是感人。如果有一方還刻意迴避的話,那個堅持的人就堪稱偉大了。」意殊很配合地回答。
「你們別鬧了,你們看不出來我很值,很想殺人嗎?韓澈突然的疏離,讓我非常難過!如果再找不出原因,我要不是打擊太大變得躁鬱,就得找個人砍幾刀發洩,你們有自願者願意犧牲嗎?」異常煩躁的卓伶沒了平日的從容,張牙舞爪的樣子很像精神科的病患。
刻意忽略卓伶的叫囂,展翼滿意的笑著。
「謝謝意殊的高見,我會好好參考的。卓伶大姐,你的想法呢?」
「我沒那心情跟你們風花雪月!」頭一甩,她沒好氣地低吼。
「這樣不行喔!要喜歡一個人就得從瞭解愛開始,如果你連基不的常識都不足,想攻佔唐先生的心,我看是難上加難喔!」他一步一步逼近她的心防。
「我只知道喜次就是喜歡,沒必要分什麼一見鍾情或日久生情!」
「我記得韓澈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你們還真有默契啊!真不傀是多年的好朋友。」他得意地笑咧了嘴。
「你們到底在跟我打什麼啞謎?想說什麼就直接講出來啊!有必要拐彎抹角地故作神秘嗎?」
今天如果她不被韓澈的冷淡逼瘋,也會讓他們的賣弄玄虛搞到捉狂!
「是你一直在玩捉述藏吧?」展翼不客氣地反攻。
「呵呵……玩很久了喔。」意殊跟著幫腔。
瞬間,卓伶的眼底悄悄滑過一絲異樣,隨即又武裝起來。
「我真的聽不懂你們的話,如果你們不想幫我的話,就請走吧,我沒多餘的力氣應付兩個想像力豐富的詩人。」語氣雖然冷硬,卻帶著一絲無力。
她真的很累!原本平靜無波的生活因為韓澈的態度有了翻天覆地的轉變,讓她措手不及,一顆心也跟著茫然失落。
是她太依賴韓澈了嗎?而這種依賴代表著什麼呢?
她不敢深想,只求韓澈能恢復正常,繼續陪在她身邊。
「別生氣嘛,我們又沒說不幫忙。」眼看卓伶的情緒就要崩潰,展翼趕緊討好的說。
「對啊。」意殊點頭應和。
「那結論呢?」
「其實,事情很好解決,」明白來龍去脈後,展冀早有一套處理的方法:「如果你只想暫時休戰,保持表面上的和諧,你只要對韓澈撒撒嬌、裝可憐,絕口不提唐先生的事,韓澈絕對會心軟,然後一切太平;如果要保證韓澈永遠體貼不變臉,手續就複雜多了……」他突然停下,賣著關子。
性急的卓伶哪容得他拿喬,一拳就往他胸膛揮去,看他說是不說!
「咳咳……卓伶大姐你非要這麼殘忍嗎?這一下鐵定內傷了。」展翼痛苦地捂著胸口。
認識她等於跟災星打上交道,絕不會有好下場。
「誰叫你愛擺譜,對這種做事拖拉的人我最看不順眼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的。」她下手可真狠,無論他怎麼揉,依舊痛得想掛急診。
「你還有廢話要說嗎?」掄起的拳頭正蓄勢待發。
嚇得他馬上立正站好,誠惶誠恐的說:「要確保韓澈不反常,就要瞭解他為什麼會在意你喜歡別人,然後坦白自己的心,做對決定,幸福美滿的未來就展現在面前了。」
「為什麼我聽不懂你這番話的含意?是我國語能力太差了?還是你故意耍我?」瞇著危險的杏眼,卓伶的暴力細胞蠢蠹欲動。
「我說的都是實在話,不信你問意殊。」展翼戒慎地遠離暴風半徑,他可不想再死一次。
「噢,他說得很客觀,就看你聽不聽得進去了。」
「我總覺得你們在暗示我什麼?」
「因為你躲太久了,要是沒人出面把你抓出來,你固執的腦袋可能會做出奇怪的抉擇。」意殊正經的說。
「你不覺得你們管太多了嗎?」卓伶有點瞭解他們的廢話,但她依舊厘不清頭緒,也沒有勇氣去戳破事實。
「不是我們多事,而是要防患未然,我們怕最後倒霉的是我們。」展翼心有慼慼焉的說。
要是她跟韓澈的事沒搞定,不僅當事人傷心,連帶他們這群好友也會掃到颱風尾呀!
經過這場夾攻後,卓伶明白自己再這躲不久了。
是該想想怎樣做才正確的時候了。
第八章
深夜的酒吧內充滿著舒緩慵懶的旋律,柔柔撫慰著都市夜歸人,卻進不到無心聆聽的耳裡,擾人的心事依舊,鬱悶的情緒依舊。
握著酒杯,韓澈不發一語,任憑身旁的展翼在他耳邊絮絮叨叨:「你也快畢業了,考慮好將來了嗎?不如來我家事務所上班,依你的才能,要當上頂尖律師不過是探囊取物,也算是幫幫學長的忙,我才剛從美國回來,事務所裡那群老狐狸都等著看我出紕漏,然後大肆撻伐,好讓事務所改朝換代,掠奪我爸一生的心血。本來我是不想趟這趟渾水的,我不想繼承現成的事業,如果不是自己創造的,再怎麼眩目燦爛,我也感覺不到榮耀。可是如果輸給那群老狐狸,我不甘心。所以……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滔滔不決說話的展翼側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精闢的演講簡直是對牛彈琴,這一整晚,韓澈的耳朵恐怕從未開過。
韓澈冷淡地回神看他。
「我並不想當律師。」
「你說什麼?!你修滿了法律系的學分,篡掉木科系第一名的位子,執照也考到了,現在居然拍拍鼻子,說你不當律師!那麼請問,你唸書是念好玩的嗎?」
他就非得這樣耍人嗎?把大家的胃口吊得高高,到了最後關頭,再酷酷地擺一道,存心讓人看走眼,掉入自我厭棄的深淵。
他一定要這樣彰顯自己的不凡嗎?
「我念的是考古,以後也會朝這方向發展,法律只是多學點常識罷了。」
「哼!常識!說得這麼簡單。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為了要有這點常識,費盡了青春,甚至連人生都奉獻進去,你卻說得這麼輕鬆!」展翼嘲諷地喝完杯裡的酒,想想這世間果然各式人生都有。
「那不會是你吧?」韓澈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當然!我又不像我爸那老頑固,整個人都埋在死板的條文裡,日子過得毫無樂趣。」他不是書獃,也不是正義使者,他有自己的人生要過。
「那你有什麼好不滿的?」
「我只是替那些罵不到你的人出口氣罷了。」玩世的一笑,展翼也覺得目己無聊。
韓澈心情稱霽地抿了下嘴唇,總算有說話的意願。
「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約不到某個美女,我才有這榮幸讓杜大少講喝一杯酒?」
「要讓女人拒絕我,或許五十年後再說吧,只是有點事想拜託你。」
「該不會只要我陪你一起參加鴻門宴吧?」韓澈的頭開始痛了起來。
這些年來,他唯一幫得上忙的地方就是很「巧合」地出現在展翼相親的場合,然後很自然地,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全轉移到他身上,展翼借此解除逼婚警報。
「別說得好像我逼你下海一樣。跟我去吃一頓大餐,外加有名門閨秀可看,你有什麼好不滿意的?再說我爸媽這麼欣賞你,偶爾過去讓他們開心一下,也好過被我這不肖子氣死,同時還能證明你的魅力連千金小姐都無法抵抗,在你身邊,我不過是點綴的小草罷了。」展翼使勁地勸說,因為韓澈的關係,他才能輕易閃過這種劫數,要是他不幫忙,他就麻煩了。
「卓伶擔心有一天你會把我賣了,看來她是說對了,你把我利用得很徹底。」韓澈似假似真的說。
「拜託!若要說利用,那個魔女才是最懂得壓搾你的惡主。七年了,你守在她身邊整整七年了!我還真為你的深情掬一把佩服的眼淚。對了,你們相好了嗎?情敵解決了嗎?」自從那個星期天後,他就忙著接手事務所的事,根本沒時間觀察後續發展。
韓澈的臉沉了下來,眼神突然變得危險。
「是你教她那些求和的方法?」
「成功了嗎?」昏黃的燈光讓他看不清楚韓澈臉上風雨欲來的表情,猶自興奮地追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