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事情是這樣發生的。喬行磊面色未變,溫柔而堅定地握緊她的手。
「那又怎樣?我喜歡的人是你——蘇小圓,不是嗎?」他平靜地回答。
如果說他今生沒有遇見她,或許他會遵從婚約迎娶蘇家小姐,因為在他心中誰做他的妻子並無差別;但是他和她相遇了,她的嬌憨、天真、可愛使他深深地愛上她,再也不能自拔。無論她是何身份,他對她的愛都不可能改變,更不可能娶其他女人。
蘇小圓猛地睜開眼,她猜測過他所有的反應,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或許他沒有聽懂她的意思,才會這麼說吧?「喬大哥,你不明白我說的。我不是蘇小姐,不是和你訂婚的人。」
「圓圓,是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他深邃柔情的黑眸緊緊地盯著她,表情十分認真。「在我心中,你就是和我定情的人。我認定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名字,我決定娶的人是你,明白了嗎?」
她明白了,卻又糊塗起來。喬大哥為什麼知道真相後,還會要娶她呢?她沒小姐好啊!
「可是,喬大哥為什麼會喜歡我呢?我又笨又迷糊,常常做錯事,還會迷路……」她努力數著自己的缺點,「而小姐比我好太多了。小姐是杭州第一美人,聰明又能幹,會騎馬,武功也好。」
「你是想告訴我不要喜歡你嗎?」喬行磊好笑地問。
她以為愛一個人有附帶的條件嗎?誰的條件比較好,他就會去愛誰?他是見異思遷的人嗎?
「不是。」她懊惱地皺皺鼻子。「我是怕喬大哥會後侮。」她實在不明白喬大哥為什麼會喜歡她?
喬行磊站起身,將她摟進懷裡。「圓圓,我不需要絕色佳人,你的甜美俏麗深得我心;我也不需要聰明能幹的妻子,你的缺點恰是你可愛迷人的地方。」
他已是能力卓越、睿智冷靜,何須再娶一名聰明強悍的妻子?
蘇小圓搖搖頭,還是不明白像他那麼好的人怎麼會喜歡她?
「你不相信我?」他挑了挑眉毛。
「相信。」
「那你還懷疑什麼?」
蘇小圓的回答是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粉頰。
「好痛呦!」她哀叫道。
喬行磊好氣又好笑地瞅著他,溫柔地揉著她的面頰。她還真用力虐待自己,玉白的小臉上已有兩條紅紅的印痕。
「為什麼要掐自己?」
「因為……我怕是在作夢嘛!」她好委屈地說。
「現在知道不是夢了?」他親暱地點點她的鼻尖。
「嗯。」她抓著重點問道。「所以喬大哥不會不理我嘍?」
「當然。」他微笑道。「除非你不想理我。」
「不會,不會,我怎麼會不理喬大哥!」她急急地保證。
「那還擔心什麼?」
「沒了。」蘇小圓搖搖頭,忽然又點點頭。「有。我擔心小姐會生氣。」
她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小姐,竟然搶走小姐的未婚夫。像喬大哥那麼好的人,小姐一定會喜歡的,如果小姐喜歡喬大哥,她怎麼辦呢?
若是將喬大哥讓小姐,她的心會好痛,好難過;若是不將喬大哥讓給小姐,她覺得好愧疚,簡直是恩將仇報……
喬行磊看著她陰晴不定的面色,知道她又在自尋煩惱了。
這個小妮子,她總是替別人想太多,顧及太多,如果她能自私一點,就不會如此痛苦了。
不過,他懷疑,如果她是一個自私的人,他還會愛上她嗎?如果她自私,就不會拚命為他吸出毒液、清理傷口;如果她自私,就不會從刺客手中救下母親……
唉,他就是愛上這個小麻煩了。
「喬大哥,如果小姐愛上你,我該怎麼辦呢?」她想不出頭緒,只得向他求救。
「不會的。」喬行磊表情很溫柔,哄道。「蘇小姐美麗又聰明,喜歡的定是英雄豪傑,怎麼會愛上我?」
為了讓她安心,他不惜自貶身價。即便蘇家小姐真的喜歡他,他也不會接受。
蘇小圓困惑地低下頭,怎麼也想不明白喬大哥為什麼不是英雄豪傑?或許是她太笨,才不能理解吧!喬大哥比她聰明多了,他說的一定是對的。
想到這裡,她終於放心。
燦爛甜美的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奸快樂,她能永遠和喬大哥在一起了
喬行磊看著她甜美的笑臉,唇角泛起柔和的笑意,因為她的快樂而快樂。
「喬大哥,我好睏,能不能在這裡睡覺?」她打了哈欠,臉上帶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
「可以。」他憐惜地摟著她在床上躺下。
蘇小圓縮在他懷中,很快就進入夢鄉。
喬行磊可沒這麼幸運,佳人在懷,忍受著想碰卻不能碰的慾望,怎麼能睡得著?
他望著她可愛的睡姿,手指爬上她的臉頰,輕輕撫過她細緻的五官。
她咕噥一聲,如小貓咪般摩蹭著他的大掌,微張小嘴,雪白的貝齒咬住他的食指,稍梢挪動身子,吸吮著他的手指繼續入睡。
他哭笑不得,任由手指含在她的口中,不願打擾了她的好夢。
睡夢中,她的嘴邊仍帶著一絲甜甜的笑意。
* * *
正午,太陽高高掛起,燦爛的陽光透過窗戶直射進行風閣內,照在蘇小圓身上。
她眨眨眼,不太適應強烈刺眼的陽光,過了半晌,才睜開雙眼。房內空無一人,她有些不安,懷疑昨夜的一切全是出自於她的幻想。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喬行磊推門而入。
「我想你快醒了,就吩咐廚房燉了肉粥,剛剛做好的,趁熱吃吧。」他走到她身邊,將碗放在她手中。「別又掐自己了,你沒有作夢,知道嗎?」
「嗯。」被猜中心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埋頭吃粥。
「爺,老夫人請您和蘇姑娘前去正廳。」喬勇在門外稟報。
「什麼事?」喬行磊淡然問道。
蘇小圓聽到和自己有關,停下吃粥的動作。
「回爺,是蘇老爺和夫人來了,他們在正廳等候,想見蘇姑娘。」喬勇答道。
頓時,蘇小圓面無血色,連手中的碗滑掉了也不自知。
喬行磊手一伸,飛快地接住粥碗,碗中的粥沒有灑落一滴。他將碗放在桌上,泰然自若地回答。「告訴娘,我們片刻就到。」
「是,爺。」門外傳來喬勇離開的腳步聲。
蘇小圓愣愣地發呆。天啊,蘇老爺和夫人來了,如果知道她搶走了小姐的未婚夫,會怎麼對她呢?
喬行磊握住她僵冷的小手,無言地傳遞給她溫暖和力量。
「圓圓,總要面對的,不是嗎?相信我,有我在你身邊保護,不會有事的。」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她緩緩望向他,點點頭。
「吃完粥,我們就走。」他體貼地多給她些時間平緩緊張的情緒。
「嗯。」她對他露出虛弱的笑容。
暴風雨,就要來了。
* * *
青龍堡的正廳,是接待來客的地方,寬敞而明亮,莊重而肅穆。
蘇老爺和夫人在正廳已等了半個多時辰;喬老夫人坐在正座,負責招待。
「喬夫人,不知道小女在此可惹了什麼麻煩?」蘇老爺客氣地問道。他瞭解蘇月眉闖禍的本領有多強——雖然每次並非她有意,不過,恐怕青龍堡已被她弄得人仰馬翻。
「蘇老爺,你真是太客氣了。蘇小姐善良可愛,我很喜歡這孩子,她怎麼會惹事呢?」喬老夫人笑道。
這番話,她是出自於真心。蘇小圓救了她之後,她想了很多。她這條老命是蘇小圓救的,怎能繼續昧著良心傷害一個無辜善良的女孩?雖然她依然想把沈秋雨嫁給喬行磊,但不願再為難蘇小圓。她打算找個時間和蘇小圓談談,讓喬行磊同時迎娶二女。
「不會吧?月眉一日不惹是生非便不舒服,個性更沒有半點可愛。」蘇夫人心直口快地說道。
「月眉?」喬老夫人眉心擰了起來。「蘇小姐怎麼會叫……」
「娘,蘇小姐的確是叫蘇月眉,而我喜歡的人是蘇小圓。」沉穩醇厚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人正廳眾人的耳中。
喬行磊牽著蘇小圓的手,鎮靜自如地走入正廳。
「小圓,你來了,月眉呢?」蘇夫人粗心地沒有察覺這其中的怪異,著急地對蘇小圓問道。
「小姐不在這裡。」蘇小圓低聲回答,緊緊抓著喬行磊的手,不敢看廳中眾人的反應。
「不在這裡,怎麼會?」蘇夫人皺眉,疑惑地道。「我們不是接到飛鴿傳書,說月眉在青龍堡的嗎?」
喬老夫人靜靜地看著情形的變化,沒有說話。
「夫人,你別急,我來問。」精明的蘇老爺已察覺出事情有異。「小圓,我問你,這是怎麼回事?」
蘇小圓縮了縮身子,正欲開口——
「還是由我來說吧。」喬行磊神態自若,簡單地敘述了一遍他錯認蘇小圓的經過,中間還穿插了他從蘇小圓口中得知的一些事情。「總之,這是我的疏忽,錯將圓圓認成蘇小姐,而她並不知情。
昨日,我和圓圓聊起戲鳳玉珮的事情,她才知道我認錯了人,急忙將實情告訴我。這件事情我還未及告訴母親,蘇伯父和伯母就來了。由於我的失誤,使蘇伯父和伯母白跑了這趟,實在是非常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