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月,他們的關係介於朋友與情人之間。
總有那麼一段距離跨不過去,因為他們都有秘密。
他瞞著她當年離開的理由;她也瞞著他多年愛著他的事實。她想要永遠,而他只要三個月;他因為寂寞而需要她,她則因為愛他而寂寞。
今晚過後,他們只剩下一個月而已。
她害怕時間流逝,想要多抓住一些什麼,填補她的不滿足。
她要他們成為真正的情人,她希望擁有更多十年前那個溫柔的午後,她渴望喬恩對她做愛,撫摸著她、親吻著地,讓她以男女最親密的方式接近他、擁有他。
披上睡袍,她俏俏走向喬恩的房門口,心跳像鑼鼓聲一樣震得她無法思考。
敲門過後到喬恩開門的這段時間,彷彿經歷了一世紀。
"睡不著?"
她點頭,沒有勇氣開口。
"想要我陪你聊聊嗎?"
她搖頭,無法啟齒。
喬恩沉默了一陣,"喝咖啡有效嗎?"
她搖頭再搖頭,然後突然衝到他懷裡,緊緊地抱著他,以非常低微的聲音說:"喬恩,我想跟你做愛。"
他像雕像般動也不動,不回答她,甚至輕輕將她推開。
羞愧的感覺令藍蝶渾身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在自己的臉上,她甚至沒有勇氣抬眼看他拒絕的樣子,她是自取其辱,他不是已經暗示過她只當她是朋友……
只想要立刻消失在他眼前,她轉過身衝向自己的房間,腳步因為太過急切而踉蹌。
天啊!她做了什麼?被他拒絕之後,她還有臉出現在他眼前嗎?
來不及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她發現自己整個人往前撲去,她閉上眼睛等待自己在喬恩面前跌跤,反正也不可能更丟臉了。
但當她睜開眼睛時,她發現自己並沒有跌在長毛地毯上,而是跌進喬恩的胸膛。原來在這一瞬間,喬恩撲向她,以自己的身體承接她的墮落。
她手忙腳亂地想由他懷裡爬起,但她的努力都成為徒勞,因為他像要將她揉進體內一般,雙手緊箍著她。
"放開我!放我走!"她的雙手仍奮力地想要分開他們緊密接觸的軀體。
"你別這樣!"喬恩想要制止她的激動和歇斯底里,於是施力將她的雙手固定在兩側。
不!她不要聽喬恩的同情和抱歉,她受不了這個!
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她必須躲到房間裡,把自己埋在棉被裡一輩子。
手既失去自由,她不假思索地拚命扭動身體,想要擺脫喬恩的懷抱。卻不知她激烈的肢體動作使她柔軟的軀體摩擦擠弄著他堅硬的身軀,像放火一樣立刻讓他原本浮動的情慾熊熊燃燒。
喬恩被這種折磨引出了長長的呻吟,嚇壞了藍蝶,她立刻聯想到他的腿!藍蝶停下動作,焦急地問:"喬……喬恩?你是不是摔到腿了?很痛是不是?"
他睜開眼睛,表情奇特地望著她。
怎麼辦?她傷害了喬恩!這個想法令她活然欲泣,"我……我去拿醫藥箱來--"
話還沒說完,他雙手用力將她舉起,一個轉身她已經在他身下,仰視若他暗藍的雙眼,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胡言亂語。
"你趕緊讓我看看你的腿,如果需要看醫生的話,我會--"
他俯身吻住她所有的話。
這顯然不是一個安慰的吻,他猛烈地在她微張的小嘴內掠奪,舌與舌的碰撞、纏繞下,細細的低吟聲由她的喉嚨逸出,她無法思索喬恩為何拒絕了她又如此纏綿地與她深吻?纖細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環上他的頸背,向他索求更多的甜蜜。
她柔軟且臣服地躺在他身下,雙眼迷離地任他吻著、愛撫著,淡淡的體香刺激著他的神經,所有的理智疾速褪去,他停不下來。
"安琪……"喬恩低喚,如同十年前那個黃昏午後。
聽到他的呼喚,藍蝶睜開朦嚨的雙眼,深色的眼瞳中盛滿濃濃的情慾,他忍住再度深吻她的衝動,"再告訴我一次你要和我做愛。"
"喬恩……"她顫顫地開口,記起方才被拒絕的難受。
"再告訴我一次。"他堅持地說。
"我想與你做愛。"她低語,閉上眼睛不敢看他的表情。
"我是誰?"
"喬恩。"
他必須確認此刻的他不是替代品,她要的是真正的他。
"我們到我房間去。"他在她耳畔低聲說道。
彷彿被催眠了,藍蝶任他牽著走進房內,房間裡昏暗一片,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灑進,於是在朦朧的月色裡,他們為彼此卸除衣物。
此刻言語已是多餘。
她含羞帶怯地注視著兩人赤裸相對的身軀,他頑長健壯的曲線她雖已在過去千百張的底片中複習千遍,但都不如此刻眼前真實的他來得美麗,讓她忍不住想要撫摸碰觸。
情不自禁地,藍蝶聽從自己的心意,以手勾畫出他的肌肉線條,著迷地看著他的身軀。
那輕微如絲的撫摸令他瘋狂,喬恩倏地伸手攫住她,與她同時跌躺在柔軟的床上。
空氣裡流動著洶湧的情慾,他再也無法壓抑地放任自己為所欲為。她的柔軟豐盈、她的輕聲喘息都令他如脫韁的猛獸,他的唇和手離不開她絲緞般的肌膚,相觸的感受點燃了燎原的慾火。
"安琪,喊我的名字。"他的雙手緊扣住她的。
"喬恩,求你。"她無助地望著他,眼底全是因他而起的渴求。
在重要的一刻,她輕喚著他的名字。
最初的不適很快在他的誘惑撩撥之下消褪,她如花瓣綻放地迎接他所有的濃情蜜意。
這一夜,他不再遙不可及,反而以不可思議的熱情銷魂、以睽違已久的濃情蜜意珍愛她,與她雲雨纏綿、與她肌膚相親。
她緊緊攀附著他,毫無預期地被他製造的狂潮捲進歡愛的漩渦,她呻吟、輕喊,全都在他懷裡。
直至深夜,急促的喘息聲才終於徐緩下來。
她與他交纏躺臥在彼此懷中。
"喬恩……剛剛好美。"藍蝶以不可思議的口吻讚歎著。
"你喜歡?"他側身凝視她。
她點頭,臉頰還佈滿方才歡愛留下的紅暈。
他不說話,只以手指輕輕刮著她的臉頰若有所思。
"你的腿還痛嗎?"她這才想起剛剛的事,語氣擔心。
"現在才想起來,嫌晚了吧?"他取笑著。
"喬恩!"她輕嗔,"告訴我還痛不痛?"
"痛的只有這裡,你剛剛已經治好了。"他拉起她的手按住他的慾望之源。
她驚呼著,立刻收回自己的手,"別頑皮了!"
他微笑,"累嗎?"
"還好。"但已忍不住想要閉上沉重的眼瞼。
"睡吧。"
"可是……"她還有好多話想對他說。
"還有明天呢!"他的手在她身後順著脊椎輕輕滑下。
還有明天!她笑了,困極的她終於握著他的手沉沉睡去。
看著她含笑的睡容,喬恩卻失眠了。
他原本是要拒絕她的,因為這一次,他沒有把握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十年前他滿心傷痛地離開西雅圖,那段受盡煎熬的日子,他只有將所有的心思投注在永無休止的練習上,才總算能心如止水的過日子。而十年後,連溜冰舞台都失去的他已經沒有力量再阻擋最初的迷戀,她對他的吸引力不減反增,他就像飛蛾撲火一般享受她願意提供的短暫溫柔。
他猛烈與自己對抗,不願讓她再度奪去他的心。禁止自己與她親密接觸,就是怕與她做愛的回憶會烙印在他心上,讓他根本沒有獨活的勇氣。
看著身旁沉睡的她,他明白這一次,他比十年前更加無可救藥。
在房門外,他好不容易集中所有的意志力,才推開主動投懷送抱的她。
可是看到她如夢似幻的黑眼睛突然湧上淚水、紅潤的臉頰瞬間轉為死白,那麼短短的時間裡,她的傷心悲痛都明白地顯現在臉上。
然後她轉身跑開,來不及阻止自己,他就已經追上前去。
他無法抗拒。
月光中的她,長髮如黑緞、肌膚如雪,嬌柔的身軀傳遞著維那斯的誘惑,那含情脈脈的目光,令他情生意動無法自己,想得到她的渴望令他心痛。
然後他就只能放縱自己沉淪在她無言的懇求與邀請之中。
此刻月光中她的睡臉柔美安詳,他忍不住再次低頭輕吻。
這夜,他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她,直到疲睏的累意終於征服了他。
???
藍蝶開著跟曉光暫時借用的小March,跟喬恩一同來到中山北路這家著名的婚紗禮服店。曉光昨晚打電話約她陪她試穿婚紗,她又不想放下喬恩獨自外出,因此跟曉光商量她會與喬恩一起赴約。
"你跟你繼母認識很久了嗎?"喬恩坐在駕駛座旁,身材高大的他令March的車廂有如玩具車般窄小。
台北的交通狀況紊亂,藍蝶異常小心地掌握方向盤。"是啊,曉光已經當我爸爸的秘書好多年了。"
"奉子成婚?"那天看到的小孩讓他自然有這樣的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