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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文心

  「不要提她!」於正詳怒火又起,終是忍住了,正待再說些什麼——

  「大人,大理寺正卿張大人來訪。」一個家僕來報。

  「請他在大廳坐,奉茶,我馬上去。」於正詳揮退家僕,轉向女兒.匆忙地說:「環兒,你也累了,先去更衣休息吧,這事,我待會再和你說。」說完便匆匆的走了。

  於環出了書房,微微一笑,娘,爹爹沒忘記你。笑著笑著,她竟落下淚來。

  宛兒迎上的就是主子笑中帶淚的嬌顏,嚇得她一呆。「小姐,怎麼了?」

  見小姐恢復原來的樣子,宛兒才鬆了一口氣。「那小姐現在是回房淋浴更衣,還是先進點飲食?」

  「,我去看姊姊。」是為著剛剛爹爹一番話,她才沒那麼好心去為那對一向視她如無物的母女指點一條明路呢。

  「啊?」宛兒又搞不懂了,小姐對大小姐母女不是一向不見不聞的嗎?

  「笨丫頭,別想了,當心想破頭。」於環笑著點點額頭,「幫我到廳裡聽著些,看爹爹同張大人說些什麼。」那個張大人,是不是……

  *  *  *

  來到於玉住的蘊玉閣,奇得是一個下人也看不見,這倒怪了,大娘不是一向不會讓蘊玉閣周圍沒人看著的嗎?

  略一想,便知必是大娘正同姊姊說私房話,於是她悄悄掩近於玉的房間窗下。

  時近深秋,於玉房裡,火爐烘得一室溫香,爐邊,母女倆正對坐密談。

  「玉兒,你倒是說話呀,你是怎麼想的,說來娘聽聽,也好給你出個主意呀。」

  沉默了好一會,於玉才開口,「娘,女兒早巳打定主意,真哥生,女兒便生,若爹爹不肯成全我們,那兩人共死也不是什麼難事呀!」

  「呸,你胡說八道什麼呀,娘怎麼也會讓你死的,就算拚了娘這條老命,也要護得你周全。」於陳氏又氣又急,「別亂說,你沒事的。」「反正我早想好了,我和真哥同生共死。」於玉的聲音裡聽不出一絲絲怯意。

  於陳氏急得額頭直冒冷汗。「娘就是不明白,你好好的王府少王妃不當,為何偏偏為個下人……」

  「不要這麼說他。」於玉一直平平淡淡的聲調起了變化,「他不止是個下人。」喘了兩口氣,靜下心緒,她幽幽地道:「娘,你是一品的誥命夫人,可是你開心嗎?有這麼一個一心求功名利祿的夫婿,你可有過花前月下山盟海誓之約?可曾受過憐惜呵護輕憐蜜愛?如果嫁進王府就是像你一樣,我寧可自己找個會憐我惜我愛我護我的夫婿。」

  「在真哥眼裡,我是最重要的,財富權勢都比不上我重要,前年大考之時,爹爹有心栽培要送他進科場,憑他的學識足以得功名,但為了我一句話,他寧可吃巴豆裝病也不登那龍門!我要的不多,只是一個會愛我的男人。我早就知道會有今天,可是我不悔,有真哥對我的這份心,嘗過真哥對我的情意.哪怕今天立刻死了,我也甘願。」

  一番話說來,兩個人動容,於陳氏自不必說,就連窗外偷聽的於環,也對這個自小心高氣做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姊姊佩服了起來。

  好—會,於陳氏終於下定了決心。「好,那麼今天晚上,你們逃吧,我會幫你們準備好盤纏。」

  「娘,這——」於玉吃了一驚,「可是我一走,娘你脫不了干係,這不是害了你嗎?」

  於環這時也轉到了門口,一手就推開門,「這的確不是良方。」

  「你來幹什麼?你什麼時候來的?」於陳氏大吃一驚站起,臉漲得通紅,「你是來看我們母女的好戲,是嗎?你聽見了多少?」

  於環依舊是淡淡地,「不多不少,全聽見了。」

  「你、你……」於陳氏喘了幾口大氣,終於定下神,臉色變得衷懇,趨前幾步。「環兒,我知道我一向對你不好,可是你要如何對我出氣都好,只求你別害你姊姊。玉兒若不走,會沒命的。」

  「不會的,環兒若要害我,只需把聽到的告訴爹爹就行了,何必進來呢?娘,你別慌。」於玉倒是鎮靜自若。

  於環眉一挑,注視著姊姊,猶如第一次見到她一般,她這個姊姊倒聰明得緊呢,看來一直以來她都小看了她。她同姊姊一向就不親近,只從她的外表知道她很愛美、很有主見,也很心高氣傲。可是從今天的一席話聽來,她這個姊姊還不是普通的有主見。心中一動,即將出口的話在舌尖上打了一個轉又吞回腹中,綻開笑顏道:「想必姊姊自己心中早有了計劃吧?何不說來聽聽。」

  於玉仔細凝視了妹妹一眼,唇邊微微勾起,竟是胸有成竹。「真是奇了.竟是你來找我,原本我打算待會去找你的。」

  於環挑了挑眉。「姊姊就算準了我一定會幫忙?」

  於玉笑著起身,取來杯子,示意於環坐下,斟上一茶,復又坐下,而後轉向母親,「娘,讓我們姊倆單獨說話吧。你也該歇歇了。」

  於陳氏看看女兒,見女兒一臉鎮靜,臉上才稍減憂色走了出去。

  直至娘親走了後,於玉才望向於環,「若一人蒙利才叫幫忙,兩人蒙利可就叫交易了。」

  於環品茶的動作一頓,笑道:「我能得什麼利呀?你又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了?」

  「聽說近來京城裡有個新的書畫買賣人,看古書古畫的眼光準得不得了.才三年暱,名號已經十分響亮,聽說他叫丁匡卷。匡巷者,圈也;圈者,環也。環兒,你說姊姊這謎破得對不對?」於玉又自身邊櫃中摸出一碟瓜子、一碟酸悔,將瓜子推到於環面前,隨手拈了個梅子人口,明眸斜斜向著於環一曝,「還有,妹妹,你以為你怎麼會只有一個貼身丫環的?一品大官家的小姐,再怎麼著,四個丫環的排場還是要的。此外,涵環樓花園角落的小門鑰匙又是怎麼會落到妹妹手上的,妹妹可還記得?」

  是從於真手上騙來後,重打了一把,再把原來那把還他的。難怪當初大總管於真這麼輕易就把鑰匙給了宛兒,連問也沒問一聲。於環心下雪亮,原本她以為這一切是大娘對自己的冷淡,原來全是姊姊在背後幫忙,好讓自己方便行事。

  她的神思有一時的恍惚,原來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姊姊,竟這麼聰慧狡黠,不但看透了她的心思,還暗地裡幫了她一把?

  「傻了嗎?」於玉吃吃一笑,又拈了個梅子入口。「怎麼樣?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想要的是什麼了吧?我早就知道,咱們於家的女兒,全不簡單。」

  於環正要開口,忽地靈機一觸,「姊姊,你盡吃梅子,是不是……」

  於玉不避不閃,一逕含著笑。「要不然我這麼巴巴地把你叫回來幹麼?」

  老天!於環一手撫額,她以為自己已經是夠大膽、夠驚世駭俗的了,可是這個姊姊!老天,她比自己可要厲害得多了,居然、居然——連孩子都給他先有了!

  「別發呆了,快說話,有喜之後禁不得累,動不動就想睡。」於玉毫不顧忌地伸了個懶腰,纖手輕輕揉腰。

  驚嚇過後,於環回過神來,驀然間覺得好笑,十六年姊妹情誼,還不如今日的一席話相知得深,現在她只覺得面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真是她的親姊姊。

  於是第一次,她將自己的心事明明白白地攤了開來,「我只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於府二小姐始終是要嫁人的,我不想嫁,不想像娘一樣埋沒自己的才華,浪費了一輩子,只為了等候一個不值得的男人的回眸。」

  於環忿忿咬牙,「是誰規定女人一定要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的?我偏不要!等我想出法子離開於府,逃寓爹爹的掌控,那可就天高任我行了,到時,我要開一家天下第一的書畫坊。」

  於玉挑挑眉,掩嘴而笑。「好妹子,你的志向可比我大多了,我只不過是挑了個自己中意的男人當夫君,違背了父母之命而已。你倒好,竟然想整個兒顛倒乾坤、扭轉陰陽?」

  「那又怎樣?」於環倔強地仰刨、臉,「我在外面書畫買賣賺得的銀子養活我自己綽綽有餘了。」

  「現在只差一個離開的機會,」於玉笑得得意萬分。「可是,現在環兒可想到了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於環一呆。「我只有個讓於真入贅的法子,可我要走就只有逃婚一途了。」

  「何必逃婚呢,於府中出了此事雖是危機,卻又怎知不會變成你的轉機?雖說你姊姊我姿容出眾,但那小王爺又未曾見過我,連這親事也是對方求上來的,你且想想,光憑這兩年來為那小王爺做媒說親的人數之眾,千金小姐的畫像也不知他看了多少,怎麼也不該會想要娶一個不知其貌、不知其德的女子,為何偏偏要娶我?難道此中沒有蹊蹺嗎?以丁匡卷的男兒身份,難道還不能與小王爺論交?想辦法知道這其中的原因,還怕沒有法子應付此事?」於玉說到此,意味深長地點點妹子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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