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茉昂高下巴,不甘示弱的用憤怒的眼神與他對峙,終究,還是在他冷冽的限神中敗下陣來。
「家齊,抱歉今天就到這裡為止,明天下課後我們再繼續。」紫茉轉頭面對楊家齊,抱歉的說道。
「沒、沒關係,那我先走了。」楊家齊畏懼地看了門邊神色冷肅的男人一眼,急忙背起背包走出房門。
望著繞過自己的毛頭小子,關驥的視線像是燃燒著兩把火焰,一路緊追著楊家齊逐漸遠去的背影,像是要將他燒得屍骨無存似的。
關驥倏然收回灼熱的視線,轉向紫茉。「你經常這樣帶男人回家?」明明看得出來他們只是做功課,根本沒什麼,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心口悶得想抓狂,讓他直想找個出口發洩。
「家齊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男人,他是我同學。」
家齊?瞧她叫得多親密,關驥氾濫的胃酸幾乎蝕穿了胃壁。「容我提醒你,這裡是我的地方,往後未經我允許不准你帶男人回家。」他冷聲警告道。
「我連帶同學回家的自由都沒有?」
她一句話堵得關驥啞口無言,惱羞成怒的感覺開始急遽攀升。「你最好別惹惱我,這裡由我發號施令,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沒有你說話的餘地!」
瞪著關驥近乎無情的陰騖臉孔,紫茉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了。「你出去!」她發狂似的用力推打他結實的身軀。「我不想跟你說話,出去——」
「這是我的地方,我想待在哪、就待在哪!」他陰側側地擠出話,高大的身軀依舊文風不動。
「紫茉、總裁,你們冷靜一下——」一旁的姚可欣眼見場面混亂,急得想打圓場。
但情緒完全失控的兩人怎麼聽得進去?身高差距懸殊的兩人幾乎扭成一團,一旁束手無策的姚可欣完全不知該怎麼阻止,就在這個幾乎是勝負已定的混亂中,紫茉突然張口狠狠咬了箝住自己手臂的大掌一口,讓關驥吃痛得悶哼一聲鬆手。
「你竟敢咬我?」關驥氣急敗壞檢視著手背上那個深烙的齒痕,已經逐漸浮現瘀紫,還微微滲出了些許血絲。
「你敢過來,我會毫不猶豫再咬你一次!」紫茉那含怒的雙眸、帶著些許狂亂的眼神,讓關驥毫不懷疑她真的會這麼做。
「總裁,你沒事吧?」姚可欣焦急的上前檢視他的手背,立刻發出驚呼。「唉呀,你的手流血了!」姚可欣從皮包裡拿出手帕,替他壓住了傷口。
紫茉驀地一怔,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他被姚可欣小心翼翼捧著檢視的手,口中隱約嘗到一絲血的味道。
流血了?他傷得不嚴重吧?她並無意傷害他,但剛才實在憤怒得失去理智,沒想到竟然會把他的手給咬到流血。
但紫茉那雙威脅瞪視的眸絲毫不放鬆,她不願自己洩漏出一絲懊悔跟擔憂。
「總裁,您的傷口很深,得上點藥才行。」
關驥一點也不在乎這小小的傷口,方才紫茉使勁張口咬下的痛楚,彷彿不是烙在皮肉上,而是心底。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又再咬他一次,毫不留情的,像是恨他恨到了極點。
關驥凌厲的眸光彷彿快瞪穿她的靈魂,許久後,才遽然轉身走出她的房間。
該死、該死、該死!關驥跨著大步回到自己房裡,在心裡連聲詛咒,卻依然平息不了胸口那股既憤怒又鬱悶的感覺。
後頭的姚可欣緊跟著進房去,還擔憂的不住望著關驥手上那道深深的齒痕。「總裁,我去拿藥來。」姚可欣說著就往門外跑。
「不必了!這點小傷死不了人。」
不等他說完,姚可欣已經跑出房門,快步下樓去,急敲何嬸的房門問道:「何嬸,醫藥箱放在哪?」
「怎麼了?誰受傷了?」何嬸急忙打開門。
「總裁。」姚可欣簡單說道。
「先生沒事吧?要不要上醫院?」何嬸一副要衝到電話旁求救的樣子。
「沒事,只是點小傷,擦點藥就好了。」姚可欣以笑容安慰緊張兮兮的何嬸。
何嬸從櫃子裡拿出醫藥箱,不放心的又問了句。「先生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姚可欣保證似的拍拍何嬸,拿著藥箱轉身快步上樓。
上了樓越過走廊,姚可欣趕緊拿著藥箱往關驥的房間走。
「總裁,藥——」才正要踏進房門,一定睛,姚可欣遽然搗住嘴,阻止了即將出口的驚呼,整個人完全震住了。
她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抹立在窗邊的英俊側影,正在親吻手背上的傷口。
看著關驥那張完全看不透心思的側臉,姚可欣久久、久久無法動彈。
他……竟然親吻夏索茉嘴唇碰過的地方?!
第八章
「紫茉——紫茉?」
一陣天搖地動將紫茉從睡夢中驚醒。
迷迷糊糊抬起頭,班上向來活潑的副班代陳蕾,熱情的笑臉毫地出現眼前,立刻驅走她大半的睡意。
「你昨晚沒睡好啊?」
昨晚?她想起關驥昨晚帶了姚可欣回家,持續大半個晚上的曖昧聲響越來越放肆,讓她一整晚都不得好眠。
「嗯,還好啦!」紫茉敷衍的笑了笑。「有事嗎?」
「今晚有一個聖誕舞會喔,你要不要一起去參加?」陳蕾一臉的神秘。
聖誕舞會?怔仲好半晌,紫茉才恍然驚覺時間好快,轉眼間已經到了聖誕節。
「不了,我今天有事。」她回過神笑了笑,委婉的拒絕。她對於這種熱鬧的場合一向沒什麼興趣,更何況,她也不會跳舞;想起自己也曾有過一段不知煩惱憂愁的歲月,但曾經歷於她的快樂,不知何時竟離她那麼遠……
「來嘛,有好多學校的男生都會來,一定會很好玩的。」陳蕾不死心地鼓吹。
「可是我——」
「我看你平時幾乎不曾參加過學校活動、班際聯誼,怎麼,難道你真想白白處度精采的大一生活?」
望著陳蕾爽朗的笑容,紫茉突然間開始為自己可悲起來。
為什麼不去呢?就因為怕關驥會不高興,怕他咆哮怒罵她又給他找麻煩,她就必須像個被他拴在手裡的寵物般,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好,我要去。」像是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她豁出去似的應允道。
明知道今天是易律師來家裡探視的日子,明知道故意跟關驥作對一定會惹得他暴跳如雷,但她卻還是不顧一切地答應。
舞會在市區某個知名的舞廳舉行,紫茉連回家換衣服都沒有,就搭著陳蕾的小跑車從學校一路奔向舞會,躲開了在校門口等她的司機。
即使沒有刻意打扮,當紫茉一出現在舞會現場時,還是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紫茉穿著一件簡單的喀什米爾白色毛衣,搭配呢絨及膝裙,一頭如黑緞般的長髮在五綵燈光下熠熠發亮,如此自然且未經雕琢的她,依舊亮眼出色得吸引所有男孩的目光。
她還沒來得及坐下,就有好幾名男孩立刻包圍上來,都藉機想在美女面前博取深刻的好印象。
雖然像是眾星拱月似的被眾多愛慕者團團包圍,但紫茉一點也沒有感到飄飄欲仙,她喝著陳蕾替她端來的飲料,心不在焉的應付幾名愛慕者問不完的問題,目光卻始終望著遠處,偶爾出神、偶爾若有所思。
關驥現在應該已經發現她失蹤,正暴跳如雷的在家裡咆哮,而且他還得想辦法應付前來訪規的易律師,編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藉口交代她的去向。
現場開始放起震耳欲聾的熱門音樂,紫茉隱藏在反抗後的擔憂,也隨著越來越亢奮的熱舞男女逐漸浮現出來。
「夏同學,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跳支舞?」一個長相相當帥氣搶眼的男孩,突然突破重圍,大膽朝她伸手邀請道。
「抱歉,我不會跳舞。」她尷尬的搖搖頭,下意識把手裡的飲料握得更緊。
「沒關係,我會教你。」
「我真的不會——」她很清楚,自己沒有跳舞的天分。
「來嘛!」不由分說,男孩一把拉起她,將她帶往舞池中央。
像是有預謀似的,一看到男孩帶著她出現,原本在舞池中央跳舞的男女同學立刻讓出位置,目光全盯著他們看。
而原本串連播放的熱門舞曲,也突然變成抒情的情歌,就在紫茉還怔然佇立舞地中之際,邀舞的男孩朝她靠了過來。
「來,一手搭著我的肩、一手放在我手上。」男孩將大手攬上她的腰,一手將她冰涼的小手緊握進手裡。「很簡單的,只要跟著我動就好了。」
她渾身僵硬的靠在男孩胸前,不喜歡這麼親暱的貼近,貼在腰間的手像是塊炙人的烙鐵,讓她渾身不舒服。
此刻,她竟莫名想起關驥的胸膛,想起他強壯有力的雙臂環繞她的感覺——
突然間,她好想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她以為躲到這裡就可以逃開他,卻沒發現,其實關驥早已如影隨形的進駐她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