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許有了。」李痕紅了臉。「只是爹到現在不肯跟我說話……」
「呵呵。」她的聲音如同銀鈴般笑了出來。「就說你們父子倆兒還真像,同是一樣的性子,總把心事藏在心裡。」
李痕咬唇,臉上有些羞紅。
「你爹現在人在書房裡,你可以去找他談個清楚。」她鼓勵著他。
「我……」李痕抬眸,驚愕的不知所措。
「機會難得,快去吧!」連喜袖將他拉起,想助他與李兌之間能更融洽些。
李痕想了一下,其實他的心裡還是很崇拜他爹的。
娘的死,他是被舅爺誤導了,而爹也是受害者之一,他怎能指責爹的不對呢?
一想到自己之前的無理取鬧,他就非常懊悔。
「我想跟爹說一聲對不住。」他下定了決心,決定要去跟李兌道歉。
連喜袖點點頭。「快去吧!」接著,她要跟在身邊的侍衛,讓他們緊跟在李痕的身邊,不能有任何閃失。「我收拾一下,等等就跟上你。」
李痕離去了,獨留下連喜袖一人。
不過她也十分好奇他們父子倆和平相處的情形,索性將石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揚起笑容,拿著東西步出石亭,繞過石橋,往李兌的書閣走去。
連喜袖繞過重重迴廊,卻不經意在轉角處與人相撞,手上的書冊一瞬間掉落滿地,她正想蹲下身子拾起,卻見到眼前有一雙繡著牡丹大花的繡面桃花鞋,小巧而華麗。
連喜袖好奇的抬眸,發現是一張艷麗的小臉。
「唷,我說是誰吶!」來人正是柔媚,手拿著圓扇,後頭跟著一名隨身侍候的丫頭。「是那個女扮男裝的連喜袖?」鳳眼微勾,像是打量著眼前女子全身上下一般。「難怪,瞧你剛進府的時候,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原來是女兒身呀!」
「柔媚姑娘……」連喜袖輕聲的喚著。
「呵呵,沒想到呀!」柔媚那纖細的身子兀自在她面前繞呀繞的。「欺騙爺兒的人,竟然還能活著……嘖嘖,看來你肯定是用了全部心血勾引爺兒的吧!
「我是不是要跟你學學,才來府裡沒多久,就能過得這麼舒服。」她滿口全是諷刺的話,眼裡有著冷冷的眸光,直視連喜袖。
「柔媚姑娘,我想你大概誤會了。」連喜袖不想與她起爭執,便起身想走。
「站住!」柔媚將連喜袖拉了住,勾起諷刺的笑容。「你倒是很會裝模作樣,先前還以男色來誘惑我,現下卻裝作不知情,你想一走了之嗎?」
想起自己之前對連喜袖的示好,得不到任何回應,竟是自己錯認她的性別,一股羞愧與憤怒從心頭升上來。
「柔媚姑娘……」連喜袖發現柔媚是故意找她麻煩的,她雖然曾經以男裝去請教柔媚一些問題,但她並沒有勾引她的意圖吶!「你說的這些事根本是無稽之談,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不管有沒有,可你的心機還真是深沉啊!難不成你不懂先來後到的道理嗎?,也不跟我打招呼,好歹我也是爺兒的侍妾,你呢?你老實說,你上過爺兒的床幾次了?」柔媚吞不下這口氣,尤其對恢復女裝後的連喜袖,又更為忌妒了。
「柔媚姑娘,求你別這樣……」連喜袖低聲的說著。
「要我別怎樣?」柔媚不服,這女人才剛進府沒幾天,便傳出她是李兌寵愛的女子,那自己呢?當然不服了,她是皇上賜予的侍妾,卻被他晾在一旁,她當然不服氣了。「你以為得寵了,就可以如此囂張嗎?」
連喜袖發現自己真是有理說不清,她只想離開柔媚的面前。
「柔媚姑娘,我有事得先離開,請你讓我走好嗎?」
「我想和你談一談,別那麼快走。」柔媚將她攔下來,不願她離去。
連喜袖停下,望進她的鳳眼裡,看見了柔媚眸裡,透漏一股哀怨及女人失去青舂的悲哀,她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這就是身為女人的痛苦嗎?
愛人與被愛都不由己時,這樣的愛算什麼呢?連喜袖為柔媚心疼著。
「你、你幹嗎如此的盯著我?」柔媚不解,被連喜袖盯得有些發毛,索性退了一步,不願讓她將自己瞧得那麼透徹。
原本她無意來找連喜袖的,但內心的不甘,她忌妒眼前這名年輕的女子可以獲得西皇的青睞,而她進府這麼多年,西皇卻總是對她不聞不問。
一種女人的嫉妒心使然吧!
「柔媚姑娘,你想和我談什麼呢?」連喜袖禮貌性的輕問著。
柔媚咬著櫻唇,其實她和連喜袖之間並無話題可以相談,可是見她外表如此讓人驚艷,她像是被比了下去,滿心都是嫉妒。
柔媚不講理的推了連喜袖一把。「你別得意,我依然是爺兒的待妾,你趕不走我的……」
連喜袖搖搖頭。「我並沒有要趕你走,柔媚姑娘。」
柔媚哼了哼聲。「算了,我不想跟你多說什麼,反正你不會得意太久的。」她撇過頭,最後轉身離去。
連喜袖一頭霧水的站在原地,不明白柔媚的用意。
何必呢?她歎了一口氣,對於柔媚,她是一半同情一半歎息。
此時她心繫著李兌及李痕,因此又提起蓮足往前走,直往書房的方向,當她經過一座假山時,卻被一股力道拉了進去,隱身在大石之後。
連喜袖的鼻口被摀住了,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她不知道在背後鉗制她的人是誰,但惟一能確定的是,以那股力道來推測,襲擊她的應該是個男人……
男人?!連喜袖一驚,想要掙扎,卻掙脫不出那男人的鉗制,拚命扭動身子,卻得不到任何逃脫的機會。
「別亂動,否則我要你生不如死!」男子身著西皇府裡男僕的衣服,看來是混進府的殺手。
連喜袖倒抽一口氣,最後也只有乖乖聽話。
「走,跟我去見金陵王爺。」
金陵王爺?她睜大眼,尚未來得及求救,她人已被帶上了屋簷。
李兌望著已看清事實的李痕,心裡總算感到安慰許多。
「您能原諒我的無知嗎?」李痕囁嚅的問著,面對不苟言笑的父親,他的心裡確實是又畏又懼。李兌走向李痕,大手抬了起來,李痕以為父親要給他一巴掌,他隨即閉緊雙眼想接受疼痛,司卻遲遲未感到疼痛,反倒是大掌輕拍著地的頭。
「父子之間,沒什麼深仇大恨的,不管有什麼誤解,只要一談開就好。」李兌心平氣和的同自己兒子聊著。「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兒子,我的心頭肉。」
李痕聽了,眼眶不禁濡濕了。「爹……」李兌的愛填滿他的心。
李兌將他攬進懷裡疼惜,畢竟李痕是他兒子,在他眼裡永遠只是一名孩子,但也永遠是他心上的一塊至寶。
父子兩人期待許久的擁抱,在此刻正緊緊的緊抱對方。
好一下子,李兌揚著笑,眼光移向門邊。「嗯?我不是要喜袖跟著你嗎?她人呢?」
李痕這時也回頭一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皺眉掙脫李兌的懷抱,往門外一探。「怪了,我記得她說要跟在我後面來的……」
「侍衛呢?有跟著她嗎?」一股不安從李兌的心頭浮了上來。
李痕愣了一下。「沒……剛侍衛是跟著我的……」
「糟了。」李兌急往外頭奔去。
如果連喜袖此時真遭受什麼不測,那麼肯定府裡有內賊,否則不會有這麼恰巧的事。
幾天來,他心上掛念的人都安排著侍衛跟著,如果現在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而讓連喜袖出了什麼差錯,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甚至是傷害她的任何人!
李兌握拳的奔出書閣,往前院的石亭奔去。
不一會兒,他人來到石亭,卻不見任何人影,李兌的心此時正七上八下的。
「喜袖呢?」李痕看了看四周,仍不見她的身影。
「傳令下去,就算把王府翻過來,也要將喜袖找出來!」李兌咬牙說著,看著自己的兒子。
李痕用力的點點頭,回過頭奔去,準備下令將王府尋找一遍。
「不管任何人,只要敢動她一根髮絲,我便要讓他碎屍萬段……」李兌冷冷的說著。
連喜袖的嘴被塞進小布,雙手讓一名男子箍住,給帶進一座華麗的大宅裡頭。
廳裡有兩名男子,她認得裡頭其中一名是金赤喀。
「咱們談判的籌碼送來了。」金赤喀撫著長胡道,與一旁年紀相仿的院大人相看一眼。
「是嗎?」院大人看不起連喜袖那纖細柔弱的外表,目光如鷹隼般射向她。「瞧她沒什麼用處,可幹嗎呢?」
「用來威脅李兌。」金赤喀冷笑一聲。
「嗯?」院大人瞇眸。「之前你不是說以李痕來對付李兌,讓他們父子自相殘殺?怎如今又要利用這名女子?」
金赤喀冷哼一聲。「都怪這女人跑出來攪局,若不是她在李痕身邊嘀咕著,他們父子倆的感情早被我離間成功了,我甚至還可以收李痕為義子,那孩子是可造之材,但一切都因為這女人的出現,將我一盤的好棋全都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