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愛她,娶她也只是義務,而且是「勉為其難」的娶她!
多諷刺。她冷笑一下,才發現自己讓他多麼為難,也是因為自己的煞氣將楣運傳給他,阻礙了他的前程嗎?
不幸的舞歡喜,到哪兒人家都嫌棄呀!她想哭,可眼淚卻落不下來,眼光只能茫然的看著窗外。
「小姐,你糊塗了。自你生了大病後,你整個人就變了一個樣子,為什麼堅持不和風少爺同車呢?難道你不知道這正是和他培養感情的機會嗎?最近說些奇怪的話就算了,還對人家那麼冷漠,難道忘了他是你的未婚夫嗎?」王釵像是斥喝道。
不和他同車,是因為怕他看到她就生厭歡喜在心裡吶喊。
「做不成夫妻了……」
「胡說,你們是雙方爹娘指婚的,還有信物為證。」
「那半塊玉……」如同她的心,被他一起捏碎飛散於風中。
王釵急問:「那信物怎麼了?不在小姐身上嗎?」
「碎了。隨同我的心,被捏碎……散了。」唇角,勾起一抹淒楚的笑容。散了也好,至少不要再傷心難過。可為什麼,悲傷還是不能止步?還一直駐進她的心底呢?
王釵被她的話嚇得久久回不了神。
雪狐抬著頭,銀眸像是洞悉世人的淒苦,看了舞歡喜一眼。
「小姐……」王釵不明白她悲傷的來源,只能將手放在她的背上。
「奶娘。回到京城,事情處理完……如果風家要娶我,能不能拒絕?」她轉過頭,看著王釵。
王釵倒抽一口氣。「但這樁婚事是老爺、夫人訂下的……」
「爹娘不在,他們將婚給退了,信物也不見……這一切像是浮雲一樣,風一吹都散了,當做沒這事兒發生。」舞歡喜喃喃著。
「我記得小姐喜歡風少爺,今日又走到這地步,說放棄不是太可惜了嗎?」王釵一直想要她過著幸福的日子。
舞歡喜將身子窩向王釵的懷裡。「奶娘,他不喜歡我。」
「感情的事兒,可以慢慢培養……」
「我喜歡上他了,可他……不喜歡我,他的心裡只有利益和權勢,我根本幫不了他,只會阻礙他的前程罷了!」她苦笑出聲。
王釵皺眉聽著她的心事。
「奶娘,你是最疼我的,對不對?這門親事就當作沒了吧!算了,這樣對雙方都好。」舞歡喜閉上眼。
「小姐……」
他曾經說,要她別妄想當上枝頭上的鳳凰……所以她決定放手,不強求那不該屬於自己的幸福。像那堆碎玉,到頭來還不是成灰隨風散去。
幸福不也一樣!以為已經握在手中了,可還是會不小心就摔碎,粉碎她所有的幻想與期待。
幸福呵,離她好遠吶!
第九章
從北方來的一隊人,在舞府前門停了下來。
舞府大門深鎖,冷冷清清的門外,沒有人守著,有一種被隔離世外的感覺。
舞歡喜讓奶娘輕扶下車,一種熟悉又安心的感覺縈繞在心上。
風玄玴也從另一輛馬車下來,來到她身旁,看著她一張蒼白的小臉。
她的病還沒好?有一種心疼湧上心頭,於是眼光定著在她的身上。
她注意到他的眼光,只是她根本沒有勇氣回應他的眸光,只好將雙眼移開。
「怎麼都沒人守門呢?」王釵看著寂寥的門板,似乎不像是以前的舞府。
「唉呀,怎麼這麼多人?」城裡一名挑菜的老嫗,好奇的瞧上一眼。
「唷,你不是那陳大娘嗎?好久沒看見你了。」王釵笑盈盈的上前打招呼。
「是啊,王大妹子,好久不見了,你上哪兒去了?」陳大娘與王釵熱絡的回應著,放下身上的扁擔閒聊。
王釵笑呵呵。「陳大娘,這話兒說來可長了,不過倒是要探聽一下,舞府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當然,這陣子舞府千金好像去尋夫,可夫家卻將婚給退了,這事兒,在城裡傳了個滿城風雨,而舞府那些親戚放了風聲,說舞府千金與野男人跑了,當做是死在外頭,還為她做了神主牌,說不承認有這樣的舞府繼承人。
」
「什麼?陳大娘,你別聽那些黑心肝的話,他們的心好險惡,竟然要謀害我家小姐,好準備分舞府的財產。」王釵聽了,滿肚子氣。
「是啊,好在舞老爺及夫人生前對人和善,舞府小姐又是以善良天真出了名,所以這種事傳出來,打死我都不信。那舞府小姐回來了嗎?」陳大娘探了探頭。
見到陳大娘問起她,舞歡喜勉強展了一抹笑容。
「回來噦,還跟著姑爺回來呢!瞧,這一切全是子虛烏有的事兒,咱家的小姐怎麼可能被退婚。」王釵像是炫耀般的挺起胸膛。
陳大娘點點頭。「是呀、是呀,回來就好,希望舞府能恢復以前的光景。」
「大娘,謝謝你。」舞歡喜輕聲的道了謝。
風玄玴發現陳大娘的眼光不斷打量他,口裡還噴嘖稱奇,像是很滿意他。
王釵與陳大娘熱絡的聊著,舞歡喜看著緊鎖的大門,柳眉擰在一起。
「怎麼辦?」眼看眾人全被擋在外頭。
「叫人開門。這十幾天的奔波,讓你累壞了。」風玄玴洩找機會與她搭話,眼裡有著關心的眼神。
舞歡喜低垂著頭,沒有答話,她告訴自己,別沉陷下去,感情一放是不能收回的,而他不屬於她,總有一天會走。
風玄玴見她不說話,只好喚人上前叫門,許久,才有人應聲前來。
「誰呀,這麼吵?大正午的,擾人午眠嘛!」
門一開,奴僕被這陣仗給嚇著了,這隊人馬,少說也有數十個來著,又見瀟灑的風玄玴站在他面前,差點讓他回不了神。
「我找你們家主子。」風玄玴往前一站。
「你是誰呀,要見我們家老爺還那麼神氣……」男僕自視甚高的喊著。
「我是舞府小姐。麻煩通知你家主子,跟他說一聲,我回來了。」舞歡喜的纖弱身子往前一站。
「你?哼,憑你也是舞府小姐?少做夢。」男僕見她瘦骨嶙峋,像是被風一吹就站不住腳,一點美感也沒有,只得噤了口。
風玄玴見這下人仗勢欺人,伸手扣住他的喉頭。「敢再出言不遜,我便要你一輩子都不能開口。」
「風公子……」她對他的稱呼一樣生疏。
「滾回去。所有人全進去。」對於她的態度,他將怒氣出在那男僕身上。
男僕阻不住一群人湧來,只好落荒而逃進去喳呼著。
風玄玴趲回頭看著舞歡喜。「回家了。」臉上雖然沒有笑容,可眼光卻放柔,且伸出大手到她的面前。
看著他掌心朝上的大手,她遲疑了,掙扎一下子,依然將柔荑交給了他。
如果能將自己的心連同交給他,那該有多好?只可惜那永遠都只能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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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你、你回來了?」舞世清見侄女回來,臉上慘綠。
舞歡喜不想多說什麼,只是淡淡開口:「清伯,感謝你這陣子幫我的忙,現在我回來了,舞府可以還我了。」
「歡喜,你一個姑娘家……」他找不到反駁的話,只好轉了話鋒。「你去北方那段日子,你被退婚的事博得滿城風雨,對你的名聲不是很好,倒不如讓伯伯我接管舞府產業,等風聲過了些,再替你覓得良緣……」
「風家的退婚不算數,雖然將信物退了,可如今我跟她回來,就是要娶她。」風玄玴這話是真實,沒有半點矯情與作假。
這是場戲,那麼她就該好好演下去,雖然心痛,可她得收拾心碎,好好演完。
「清伯,舞府產業還給我吧!這是爹打下的江山,我不能拱手讓給別人。」她好聲好氣的說著。
「歡喜,你一個姑娘家,不會處理商場的事……」
「有我打理。」風玄玴一出聲,就將舞世清堵得啞口無言。
「你退咱們舞府的親,沒有資格說話!」舞世清生氣回吼一句。
王釵忍不住說:「你們這些沒良心的人,欺侮我家小姐大善良,不但奪走小姐的財產,還派人到北方趕盡殺絕,難道你們一點也沒有罪惡感嗎?」
風玄玴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聽完王釵激動說完,他望向舞歡喜那張沒有表情的臉蛋。「他曾派人要殺歡喜?」額上明顯冒出青筋。
「不、不是我,沒證據可別亂栽贓!」舞世清連忙否認。
「算了!我只要爹娘留下來的,其它的,我可以不計較。」舞歡喜搖搖頭。
「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從今天起,該是你的,我定會幫你討回來。」
風玄玴不敢相信她竟然就這麼算了。他決定,傷害過她的,將一一替她討回公道。
「舞府在你手上只會敗掉,倒不如將家產分給我這些親戚,你就找人嫁了,別回來管!」舞世清說狠話,反客為主。
「還與不還,一句話。」風玄玴洩冷冷道。
「不還!所有房契、地契全在我手中,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方法拿回。」舞世清露了個邪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