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一聽到吃的東西,她心裡的氣就全一掃而空。「府裡廚子手藝好不好?」提到吃,她似乎又可以和他盡釋前嫌了。
果然……像個小孩子。
落雲箋眨著一雙圓潤的大眼,看著段盈袖不斷將點心往嘴裡塞。
這個姑娘,還真是會吃。落雲箋目不轉睛的看著段盈袖,又看看周邊大家的眼光,除了自個兒夫婿及自己外,其他人似乎是習以為常了。
尤其是孟夏泠坐在一旁,獨自喝著茶茗,眼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段盈袖的身上,而且眼裡似乎流露出一抹寵弱的眼光,在她的身上流連.
落雲箋是個聰明的姑娘,她一眼就瞧出段盈袖的特別。
「好好吃哦,我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味道好像她娘做的,雖然還是有一點點不一樣,不過卻解了她的饞。
「她是從哪裡撿回來的?」仇烈皺起眉頭,粗聲粗氣的問著。
撿回來?落雲箋暗中拍了拍仇烈的手臂一下,皺著眉頭看著他。
「我有說錯嗎?」仇烈嘖嘖作響。「桌上的那一盤點心,全部都是她一個人啃光的,豬也沒有那麼會吃……」話一出口,落雲箋在桌角暗中踩他一腳。「幹嘛,我說的是事實……」仇烈沒好氣的看了自己娘子一眼,有點委屈的說著。
段盈袖一聽,原本光采的小臉頓時陰沉了下來,扁著小嘴,看著眼前狂妄的男人。
「我才不是豬!」她反駁道;「要不是因為府裡的點心很好吃,我連嘗一口也不想嘗。」沒禮貌的男人,竟然說她是豬。
「豬就是豬,有什麼好說的。」仇烈依然是一副狂傲的態度,哼了哼聲。
「沒禮貌!」段盈袖氣呼呼的說著。「吃都吃完了,不然你還想怎麼樣!」她完全沒將仇烈放在眼裡。
「豬!」仇烈也是烈性子,頂了回去。
落雲箋深呼吸一下,又在桌下踹了仇烈一腳。「她還有發育中,當然吃的比平常人多一點。」她為段盈袖說話。
「但吃的未免也太多了吧!」仇烈又忍不住開口了。剛剛的畫面實在叫他大開眼界,那一盤數十個點心,竟然不到半刻的時間,便都滑進了她的肚子裡面,連他一名大男人都看到快要反胃了,這嬌小的女人竟然沒有什麼異狀,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孟夏泠站在一旁,沒有回答什麼,只是為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潤潤口吧!」事實上,他也看她的吃相看到傻了,第一次看到姑娘吃糕餅,吃得如此之快,而且還不怕噎住。
她點點頭,端起溫茶啜了一口,那溫熱的茶香在口中散開來,齒間、舌尖中都有著甘甜的味道,洗去了口裡的甜膩之感。
「真好喝。」她一臉幸福的看著孟夏泠,朝他甜甜一笑。
每次只要吃到好吃的東西,她就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所有不高興的事情,都會暫拋在一旁,享受短暫的快樂。
孟夏泠只是笑了一下,像是寵著自己的妹子一般。
「還要不要再吃點心?」
「不了,我好飽了。」她搖搖頭。「不過這些點心的味道,還真像我娘做的味道。」雖然還差了一點,但有一點點像。
落雲箋看著她。「我聽說,你娘是喚舞翩的神廚是不是?」
段盈袖點點頭。「對,我娘的手藝是神仙谷最好、最厲害的。」
「我聽你的丫頭說,你今日會在這兒,是為了要找你娘的師傅吧?」落雲箋笑問著。
「對,我要找魚刀師傅。」眼前的落雲箋非常親切,段盈袖也朝著她甜甜地一笑。「不知道夫人是否看過魚刀師傅呢?」
「上個月剛離開。」落雲箋眨了眨大眼。
一聽,段盈袖整個人彈跳起來。「夫人是說魚刀師傅剛離開將軍府?」
落雲箋點了點頭。「是他主動求去的,聽說魚刀師傅每次所待的地方,都不會超過半年,而上個月好像是他在府裡巳待滿了半年,所以便主動離去了。」
段盈袖懊惱的叫了一聲。「怎麼會這麼巧呢?」她咬了咬唇瓣。「夫人知道魚刀師傅上哪兒去嗎?」
落雲箋搖搖頭。「我沒問。」接著看向仇烈。「你知道嗎?」
「我怎麼知道這種小事。」仇烈噴了一聲,這種女人家的事,他根本沒有興趣知道。
落雲箋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段盈袖苦著一張小臉,只得轉看孟夏泠。
孟夏泠啜了一口茶後,雙眸與她一雙盼望的黑眸對上了。「魚刀師傅……」他笑了一聲。「我根本不認識他。」
「唉!」她挫敗的垂下肩膀。「如果魚刀師傅離開了天香城,那我上哪兒去找人?」
「你為什麼執意要找魚刀師傅呢?」落雲箋好奇的問著。
「魚刀師傅是我娘的師父。由於我娘近年來身子不太好,我爹不准娘再碰廚子的工作,而我想繼承娘的衣缽,將神仙樓給頂下來,所以才想找魚刀師傅,把當年教給我娘的廚藝之典,借我領悟一番。」話說的好聽,事實上她只是想吃到美味的東西,所以才想要自己動手下廚。
落雲箋點了點頭,扯開笑容。「沒關係,孟大人會幫你的忙。」不懷好意的笑容,漾在臉頰上。
孟夏泠看了落雲箋一眼,似乎是看出她的用意。「夫人,這個忙不是我能幫得起的,我每天要在天香城、朝陵城來回奔波,似乎已經空不出時間再幫她尋找魚刀師傅了。」
「沒關係。」落雲箋笑得很甜。「可以先將帳簿交給小草管,而孟大人可暫時幫忙段姑娘。」
「你要幫我嗎?」她又拿著一雙兔子眼瞅著孟夏泠瞧。
孟夏冷也看了她一眼,卻難以說出推辭的話,卻又不想輕易答應這件困難的事情。
要找一個人並沒有這麼簡單,尤其是一名去向不明的廚師,要花費更多的精神及人力去尋找。
「你要幫我嗎?」段盈袖又再問了一次,楚楚可憐的看著他,一雙圓眸裡有著期待。
段盈袖的臉,像是討糖的小娃兒,令他難以招架。
第一次,孟夏泠難以拒絕他人的請求。
「他一定會幫你的。」落雲箋呵呵笑著。「他可是一名軍師,一名無所不能的男人。」日子太無聊了,有這檔新鮮事,她當然也要拉孟夏泠趟入渾水之中。
「真的嗎?」段盈袖展開了笑顏,上前拉住孟夏泠的衣袖。「謝謝你肯幫我的忙,如果有機會,我一定一展廚藝,煮一桌的好菜請你吃。」
話一出,一旁的綠湖便猛吞口水,實在不知道她家小姐是要感謝人還是要陷害人。
孟夏泠依然保持著笑顏,放下手上的茶茗後,雙眸裡有著難以發覺的銳利,望向了落雲箋。
他以眼神告訴落雲箋——別把歪腦筋動到他的身上來。
而落雲箋也只是以淺笑回應,根本不把孟夏泠當做一回事。
這兩人在暗中較勁,似乎都要把對方拉入這渾水當中。
而最受益的人,當然是那有點傻呼呼,有時卻精明過頭的段盈袖,不管誰趟入了渾水裡,都有人幫她收拾後果。
而未來的變卦,更是如同天氣般的不能預料,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無人可以知曉。
但在段盈袖心裡,還是單純的只想拿到那本廚藝之典,做出各種好吃的菜出來……
再也不會被爹給取笑了!
第五章
為了尋找魚刀師傅的下落,段盈袖及孟夏泠便暫時在天香城的雲香小棧住了下來。此時的段盈袖像是賴定了孟夏泠,不但對他的態度完全改變,還像只初生的兔兒一蹦一跳的跟在他的後頭。
今日,也是同樣的情形。
經過這幾天與他相處之後,她才真正發現到,他根本不像他外表那般的笑容可掬,他那張笑顏其實是他的保護色,無人可以輕易接近他內心最深處的地方。
不過她就是不信邪,雖然他總是掛著一張迷人的笑容,但她卻在一天一天相處之下,漸漸的發現他的脾氣。
例如,他不習慣別人走在他身旁……
可是她就是故意與他唱反調,每當她走在他的身旁時,他的腳步就會故意加快幾步,將她甩落在身後,就是不願與她平行而走。
這樣的舉動,她當然覺得很奇怪,於是她不甘心的跟了上去,但卻又在不知不覺中,被他甩於身後。
可是這樣她也很累,咬了一下唇瓣後,她只好努力卯足勁跑著,對準了他的大手後,她那軟綿綿的小手就這麼無聲的覆了上去。
觸到軟綿的柔荑,孟夏泠鎖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大手,便又將視線落在她的小臉上,恰巧瞧見她一張蘋果臉正綻放升笑顏。
他想甩開,但大掌像是黏了一塊牛皮糖似的,根本掙脫不了,只能被她小小的柔荑扣住。
「我們現在要上哪兒去啊?」呼,這樣果然輕鬆多了,他終於配合了她的腳步走著。
「探聽魚刀師傅的下落。」
孟夏泠總是有著淺淺的笑痕,看起來如同春風般溫和,但這只是一種假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