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盈袖佯裝著一張單純的笑容,搖頭晃腦的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那不負責的態度,讓孟夏泠額上的青筋隱隱的跳動著。
「這位便是小女,想必你也聽過我唯一掌上明珠,纖纖。」花善道大笑一聲,早看孟夏泠順眼得很,無奈這小子卻不為天香第一美人的稱號所動,只剩他還未登門提親。
「花姑娘,耳聞你的一切;實讓小生崇慕。」他說著客套話,而腦中也開始轉著如何逃離這現場。
而杵在一旁的段盈袖則是觀察著孟夏泠的表情,發現他額際有明顯的青筋浮動著,想必他一定隱忍著很大的怒氣。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她偷偷的、慢慢的移開自己的腳步,想要當做沒事般的逃離現場,只是當她一轉身,卻被一隻大手拎住後領,一雙小腳在半空晃著,沒辦法踏地。
悄悄的回過頭……
嚇!一雙快要噴火的黑眸,似要將她燒成灰。
他在生氣,非常的明顯!
「孟大人,準備成為花家的女婿吧,」花善道呵呵笑著,非常高興有這樣的結局。
「花老爺……」
「不用再說了,兩天之後,記得來花家提親!」花善道揮了揮手,轉身進人樓房裡頭,不願再讓孟夏泠多語一句。
紅衣女子正是花纖纖,她一雙美眸怔忡的看著孟夏泠,確確實實是被他迷惑住了,這樣不多見的美男子,實叫她傾心。
「孟公子,請務必赴約。」花纖纖拿下薄紗,一張傾城的芳顏露了出來,讓眾人全屏氣。
好……艷美的女人。段盈袖也看傻了,這麼美的姑娘,沒有半個男人不為她動心吧!又望了孟夏泠一眼,卻發現他臉上掛著笑顏,但黑眸卻是冷肅的,一點情緒也沒有。
臉上的笑顏,如同是鑲上去的,只有那雙黑眸才是他真正的脾氣。
等眾人漸漸散去後,花纖纖也被扶進屋裡,現場只留下段盈袖及孟夏泠兩人。
他將她的身子轉過來,一雙足以凍死一隻熊的冰眸,冷冽的瞪著那張甜美卻錯愣的小臉瞧。
「我……」她展開笑顏,希望他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的男人。「我幫你找了一個娘子,這樣不好嗎?」段盈袖蹙著雙眉,佯裝可憐的小兔兒般。
「用不著你幫忙。」他的口氣倏地變冷。
「你的『熱心』已經為我帶來了甩不掉的麻煩,你知道嗎?」該死的,為什麼她的眼裡,還有著一抹純真的光芒,而他……為什麼還會為這雙陣子而漸漸消去怒氣呢?
「我又不知道。」她嘟嚷著小嘴。「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會那麼做了。」看他陣子變冷,她似乎也感覺剄事情的嚴重性了。
只是她想不通,成親對他來說有那麼難嗎?
「你……」他的舌頭像是被貓叼走,難以與她解釋。
「唉唷,反正這只是一件小事,很容易解決的.」反倒是她開始安慰起他來,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們還要上哪兒吶?」小事,只是小事嘛!
對她來講當然是小事了,但娶親對他來說,卻是一件……震撼人的大事!
她真的,單純到還不知道自己聞了個大禍了。
* * *
「噗!」剛入口的茶茗;就這麼吐了出來,濡濕了面前無辜男人的衣裳,接著是一陣大笑。
「哈哈哈——」
「別笑!」孟夏泠咬著牙,瞪著眼前的女子。
落雲箋強忍著笑意,一邊拿絲絹幫自個兒的丈夫擦乾衣裳,「沒想到,那盈袖還真有兩把刷子,輕輕鬆鬆的幫你拐了個妻。」
「她只是一個麻煩精!」孟夏泠深呼吸了一下,嘴角的淺淺笑容卻掩不住他腹內的怒氣。
「事實上、她很可愛。」落雲箋非常的喜歡段盈袖,那甜甜的臉龐逢人就笑,有時候單純的像只小兔兒,有時候卻又精明的像只小狐狸,似乎和她在一塊,就有著遇不完的樂趣。
而有趣的是,她竟然不怕死的為孟夏泠找了個妻子,實在讓大家都錯愕不已。
「可愛?」
一旁的仇烈也挑了挑眉。「一張小嘴吵得要死,也叫可愛?」他哼了哼聲,握住妻子的小手。
孟夏泠挑了挑眉,也接口:「可愛到令我想一手掐死她嗎?」
她側了頭、聳了肩。「你們這兩個男人的眼光非常怪異。」她歎了一口氣,重新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同個時間,一抹嬌小的身影跑了進來。
「還好,你們都在這裡。」段盈袖不分大小,便自個兒跑了進來。
「怎麼了?」落雲箋真的打從心裡喜歡這小妮子,不吝嗇的展了抹笑容給她。
「我剛做好了一籠包子,要不要嘗嘗呀?」段盈袖又心血來潮,特地和府裡的廚子學了做包子的手藝,迫不及待的想給他們嘗嘗。
落雲箋點了點頭,向她招了招手。「當然要了,很期待你的手藝。」
這反而讓段盈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我的手藝並不太好,你們要多多包涵。」
她笑得靦腆,眼光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孟夏泠。
自拋繡球一事後,他對她的態度就非常的冷淡,雖然掛著笑容,但那笑容就像是無形的牆,將她阻擋在他的心房外,而她愈來愈清楚他真實的性子了。
他的笑顏並不是出自於內心,而像一張面具般鑲在他的臉上,任憑怎麼拔也拔不去,但卻又不像是虛偽的笑容……
只是她好想問他,他這樣不高興也笑、高興也笑,難道都不會累嗎?人本來就有喜怒哀樂,她卻只能在他臉上見到喜的表情。
她手上的東西被落雲箋給接了過去,便被拉往孟夏泠身旁坐著。
「來來,這是段姑娘的手藝,大家快嘗嘗吧!」落雲箋迫不及待的拿起筷於,一一發給大家。
首先,落雲箋挾了一個包子往口裡塞去,一入口以為會有鮮美的肉湯,但吃進口裡的卻是腥冷的味道,從快樂的表情驟變成生硬的表情。
孟夏泠也挾了一個往嘴裡塞,表情如同落雲箋一樣,笑容全都僵住了。
這時換仇烈也準備動筷,卻被落雲箋搶過了竹筷。
「怎麼?」仇烈見到她一張蒼白的小臉,大掌忍不住覆上她的額頭。「瞧你的表情,好像是吃到壞東西了。」
落雲箋扯開了笑容,拿起杯子就口,趁眾人不注意時,將口中的東西全都吐進杯子之中。
「沒事沒事,只是這包子太好吃了,簡直就像人間美味。」她一手拿著杯子,一手勾住夫君的手臂。
「夫君啊,我想這兒就留給他們好了,你陪我去廚房找找吃的好嗎?」輕輕一笑,魅惑著仇烈。
「可是我還沒吃到包子……」仇烈覺得奇怪,伸手想要拿起時,卻被落雲箋的小手打了掉。
「不成。」她瞇起眼眸,表示自己的耐心已經不夠了。
「好吧!」仇烈無奈,只得聽妻子的話離開前廳,留下孟夏泠及段盈袖兩。
兩人之間是沉默的。
好一下子,她才小聲問著。
「你……你還在生氣?」
孟夏泠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不然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沒生氣才怪,她瞧見他的嘴角只揚了一點點。
他能說是因為那盤包子的關係嗎?雖然他分不出好吃與不好吃,但至少他可以分辨對的味道,及不對的味道。
他努力的嚥了下去。
「我沒生氣。」他連忙的倒了杯茶,潤去口裡的腥味。「這盤包子……是你做的嗎?」
她點點頭。
「是啊,我同府裡的廚子學的。怎樣,好吃嗎?」眼裡閃著期待的光芒,高興的問著。
「嗯,味道很特別。」
他避重就輕的回答著。
她揚了一張笑顏,以為他是在稱讚她。「真的呀,看來我真的有進步了。」一笑,眼兒彎成弦月兒,掛在精緻的小臉上。
孟夏泠眼神閃爍,沒說出事實。
「還有……」
她蔥白的十指互相絞纏著,抬起一張心虛的小臉。「你真的沒在生氣了嗎?」
「沒有了.」他站起來,揮揮衣袖。「托你的福,我平白得到一名妻子。」
他朝她一笑,卻笑得很冷漠。
還說沒有生氣……
她扁起小嘴,他明明就在生氣嘛!
這男人,根本是睜眼說瞎話。
「難道你不喜歡那名花姑娘嗎?」她不明白的問著,「男人不都是喜歡漂亮的女人嗎?難道你不愛她嗎?」
孟夏泠將眼光移到她的臉上,「記住一點。」他走到她的面前,大掌勾起她的下顎.「我,孟夏泠不需要愛,也不會愛上誰.」邪魅一笑,卻足以明白道出他的另一面。
她愣住了,此時的地像極了剛甦醒的魔魅,雙眸裡有著深沉的邪佞。
「你……你……」
她啞口,回答不出任何話來。
「我相信你聽得很清楚。」他的長指不自主的滑過她的臉龐,細滑的觸感差點讓他留戀不捨,於是他退了一步,讓兩人空出距離來。
她歎了咬口。「我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需要愛?」她皺緊眉頭。
「沒有為什麼。」他笑著,如同寒冷的冷鋒。「我本來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軀殼.」說完,便轉身走出前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