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寂沒開口說任何話,大手箍著她的柔荑,與她走出了休息室。
莊可璦也沒開口說話,悄悄抬眸看著他的側臉,不似之前邪魅無賴的樣子,反而冷漠的教她害怕。
這男人又恢復第一次見面的冷酷模樣了。
莊可璦抿著唇,看著窗外白茫茫的景色,他們現在正在飛往台灣的天空中。
上官寂得知自己是上官蘭的兒子那一刻,他就再也沒有和她說過話,只是安排導遊買了回台灣的機票。
莊可璦不想他被丟下,於是也跟著回來了。
只是她不愛這樣的氣氛,這男人一張俊顏全是如冰塊般的冷酷。
莊可璦將眼光移向上官寂的俊龐,見他薄唇抿成一條線,看著他的報紙,雖然雙眸是盯著前方,可她知道他的心思不在報紙上,不知神遊到哪兒去了。
最後,她的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容。「你在想什麼?」口氣輕柔問著,希望能夠安慰他。
也許最終的答案讓他太過於震驚了。
「沒想什麼。」上官寂看了她一眼,漠然的回答,不過卻沒抽回自己的大手。感受著她身上的溫度。
「那……」瞧他回答的簡潔,她耐著性子再次開口。「那你回台灣時,第一件事想要做什麼?」她小心翼翼的問著。
深如水潭的黑眸起了波濤,最終還是恢復了平靜。連聲音也是冷淡如冰。「我的事情,你管不著。」
她握著大手的柔荑,微微一顫,一股怒氣從腹內升上來。「你……」死男人,她是在關心他耶,幹嘛跩得她好像欠他上百萬咧!
末了,她學他揚起一抹沒有感情的笑容,小手狠狠掐了他的手背肉,讓他俊顏終於多了皺眉的動作。
「上官先生,你別忘了。」她瞇眸邪笑,「我們曾經約定,至蝶蘭心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們之間才沒有任何關係,現下你就想要甩掉我,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現在是我的事情,跟蝶蘭心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看著她的表情,眼神恢復了溫度。
「真是對不起啊,你身為蝶蘭心的兒子,身上有一半是流著她的血液,理所當然的,我也要管一半。」她仰高小臉,哼了哼聲。「上官先生,你應該不是一個會信口開河的人吧!」
上官寂聽了她這套無理的論調,臉上終於恢復了溫度,嘴角也往上揚一點,大手反握著她的小手。「你這麼想要和我形影不離嗎?」頭等艙裡,只有他們兩人,於是他大膽的將身子傾往她的方向,一點都不避嫌。
呃……瞧他的身子愈傾愈前,她一時之間倒抽一口氣,面對著他俊顏的逼迫,她的身子也只能貼在椅背上,雙眸內有防備的眼光。
「怎麼?」他挑高一邊眉。「你敢說不敢承認?」
她鼓起臉頰,眼光終於對上他的黑眸,最後揚起一貫甜蜜的笑容,纖細的藕臂往他的頸子一攬,眼兒笑彎,口氣也甜得沁心。「上官大人,你要小女子承認什麼呢?」曖昧,此時在他們之間洋溢著。
「承認你愛上我了?」這女人雖然有著甜美的外表。可是心裡如同一隻百變的小狐狸,有時連他也弄不懂她的想法。
「只要你承認你愛上我,那麼我也會大方承認我的心意。」臭男人,想要拐她啊?
他深思一下,嘴角揚了一個弧度,開口道:「我是愛上你了,你呢?」
他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她一下子愣住了,原本看似佔上風的她,卻因為他這句不經意的話,而感到無所適從……
真是個狡猾的男人!她氣呼呼的縮回自己的手,努著小嘴看著他。「你、你很喜歡拿感情的事來開玩笑耶!」以他多金,又優秀的外表來評論,她的心裡有了深固的偏見,認定他身邊的女人是一個又換一個,甚至還是她小說中的男主角,床伴更是數不清。
「你是第一個讓我把愛說得那麼認真的女人。」當然,他不否認曾經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無數個,可讓他如此認真,她是頭一個。
他發現她有著與其他女人不同的地方。
她可以對任何事專心,但對於不喜歡的事情卻視而不見,甚至對他也一樣……
不像身邊圍繞的女人,總是對他死纏爛打,尤其他以男色誘惑她時,瞧她一副想愛又不敢愛的表情,著實教他感到好笑。
而當她知道他是上官蘭的兒子時,並沒有以異樣的眼光看他,甚至也不多說什麼好聽的話,只是安靜的陪在他身邊。
這樣就夠了,好聽,奉承的話他聽多了,他需要的是能在他心情最紊亂時,陪在他身旁的女子。
奇妙的,賀爾蒙的分泌讓她的扔兒紅潤起來,一張小臉如同成熟的紅蘋果,紅灩灩的想讓人馬上採擷。
不知該怎麼回答,她轉回小臉,不知所措地眨眨眼,佯裝不怎麼在意。
「女人,你的態度很囂張。」他的大手扣住她的下顎,將她扳回,兩人目光對上了。
在那雙清澈的翦水秋瞳裡,他看到自己的倒影,他好想將她往懷裡抱著。
下一刻,他將她擁入懷裡,俊顏埋入她頸間,吸取她身上的香味。
「耶……」他突然的動作讓她的手足無措起來,雖然她感覺到此時的他並沒有任何的威脅之感,可還是有一役特殊的電流在身上通過。
眼前的男人,如同一頭受傷的黑豹,急待有人抱住他,幫忙舔傷口。
他受傷了嗎?她不知道,只能反抱著他,也許這樣的答案讓他太過於震驚了,再說她根本不瞭解他的身世,多說也無益。
「我一直以為上官磷是我的父親,我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子,可我錯了,我一直都是上官蘭的兒子……」他的臉埋在她的頸間,聲音沉悶的說著。
「被上官磷控制了那麼久,原來只是延續上官蘭的悲劇。」他笑了,卻得如同寒風中的蕭颯。「依然是上官氏手中的棋子。」
這幾年,他以為表現自己,就可以讓所有人對他另眼相看,可最後……外表華麗的他,其實只是上官氏的一個幌子。他只是被他們用來經營企業的一顆棋子。
傻啊,他的表現,圓了上官氏的夢想罷了。
莊可璦聽著他暗啞的聲音,最後也只能緊緊的抱著他,給他唯一的溫暖。
上官寂不只是晶圓企業總裁,原來還是上官氏的子嗣,只是他的臉上為什麼這麼不快樂?而她知道了他的身份,為何心也跟著沉重起來?
不知道他的身世之前,她以為他只是一個特別的男人,職位比別人高一點,這在她的眼中不算什麼,但聽到他真的是上官氏家族的人,也是上官蘭的兒子,她開始為他心疼起來。
她以為世上最溫暖的地方就是「家」,但看了看上官瞎的情況,她發覺,原來上官氏的野心這麼大,連上官蘭的兒子也不放過……
「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查查看上官磷到底是誰。」他冷哼著,「欺騙我是他外頭私生子,從孤兒院將我帶回……是該給我一個交代了。」
「上官寂……」她輕聲喚他,莫名心一擰,有一種悲哀盈上心頭,佔滿了她整個心裡。
他離開她的身上,瞇眸看她。「你現在知道我的身份,也會看不起我嗎?」嘴角有著邪佞的笑容,說得如此輕鬆,「想不想威脅我,拿我的身世,做為交易的籌碼?我可以教你一招,將今日所見的,一併告訴上官磷,我想你應該可以得到一筆不錯的報酬……」
莊可璦的小手摀住他的唇,眼眶裡滾出幾顆淚水,一時紅了小鼻,一吸,聲音變得哽咽,「你別這樣,不管你的身世是什麼,你還是你,是上官寂,也還是上官蘭的兒子!」眨眨眼,淚水就這麼滾了下來,「誰都不能看不起你,就連你也不能看不起自己。」她低吼著,淚珠這麼撲簌簌的掉落下來。
「你……」他以食指揩去她落下的淚水,最後歎口氣問:「你哭什麼?」不關她的事情,為何落下水珠呢?
她以手背抹去臉上的水珠,甩甩頭。「我、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沒有人瞭解你,就突然想哭了。」連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淚水就這麼直落下來了。
原來不瞭解一個人的心情是這麼痛苦的。
那上官寂一定比她更痛苦上百倍,不被瞭解的他,那麼心裡的痛苦一定更甚幾倍,而她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語言,也許他不需要,但……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幫得上忙。
他將她納入懷裡,閉起黑眸,「我以為待在我身邊的人,只會說些好聽的話,可我卻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不關你的事,竟然比我先掉眼淚了。」他輕笑出聲。
她第一次這麼乖順的任他抱著,抹去淚痕後,不滿的嘟囔著,「我也是有纖細的一面,再說我的淚水比任何女人都還要珍貴,你看到我哭,是上輩子燒了好香,才能看到這個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