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蛛絲馬跡。
突然,外頭傳來快速、急切的轟隆摩托車聲響,王文德示意眾人噤聲,「噓。」隱
約察覺事情不對勁,王文德以槍相向,大吼道:「不許動。」
只見易偉光明正大的走進大門,推開他的手,根本不甩他的威嚇,連聲問:「曉曉
呢?」
「來遲了一步。」王文德據實以告。
「你這警察怎麼當的?文德,『來遲了一步』,這算什麼回答?」易偉厲聲責罵,
「佩茵,你不是上課去了,怎麼會在這裡?還有,林媽,你怎麼會把曉曉搞丟的?」
「別像瘋狗亂吠,易偉。」王文德老實不客氣的說,「別以為只有你擔心,也不看
看林媽傷得嚴不嚴重;還有,靜下心來,如果我們猜得沒錯,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各位,對不起!林媽,你傷得如何?」鎮靜、鎮靜,易偉強迫自己要鎮靜。「佩
茵,你不是去上課嗎?」
佩茵低頭喃喃低語。
「你說什麼?」易偉見她呆愣樣,嘴巴喃念著什麼,不禁將耳朵附上,聽到的卻
是:「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多注意一點就沒事了,都是我的錯。」
「佩茵,多注意並不能防範得了歹徒。」易偉語重心長的說,「如果真的是他,真
的就該怪我。」文德早警告他陳建名越獄成功,而他一直疏於防備,不信邪的認為陳建
名絕對不敢來犯,沒想到他的大意竟造成難以弭補的錯誤。
「是我的錯,我如果強迫你們聽我的懷疑,而不怕被誤認為神經病,今天就不會發
生這件事了,我可憐的寶貝,都是林你你的錯。」林媽懊惱自己的疑神疑鬼居然是真實
的。
「夠了,停止自責。」王文德從他們的話中搜集到不少資料,認為這件綁架案有跡
可尋。「林媽,你先說。」
林媽原原本本的將最近家中所發生的怪異現象交代得一清二楚,並且連同易偉和佩
茵工作及課業上所發生的問題一併提了出來,冀望有所助益。
「這麼說歹徒是有預謀的。」王文德緩緩道出,「瞧,這字條是從曉曉房間床底下
所找到的,歹徒要的除了錢外並無所求。」
「我看看。」易偉接過字條,佩茵和林媽一併向前一看究竟。大舅子:
好久不見了。
今天不是來問安的,是帶小女出去玩的。別著急,也別大意,難保不會有人隨時告
訴我你的行動。這只是初步警告,別報警,如此小事應該不為難你吧!
我想親戚之間應該不用太見外,所以,先借個五佰萬元來花花如何?明天上午六點
把錢用紙袋裝好丟入天母公園入口處的垃圾桶裡,然後到松山火車站接人,當然,如有
可疑人物,我女兒和我可就得亡命天涯了,我想你不忍如此吧?
對了,你的品味不賴嘛,下次有機會,借你馬子出來玩玩,你應該不會吝嗇才對。
你妹婿我是也「是他。」林媽倒抽口氣的說。
「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的是陳建名。」易偉咬牙切齒,「都怪我大意。」
「那麼應該是他沒錯了。」王文德拿出警察辦案的悻度,「易偉,我認為你應該正
式報警,否則,以我一個人的能力,是沒有辦法迫使歹徒就範的。」
「我不能,曉曉在他手裡。」易偉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你妥協,下一次怎麼辦?他信上明明白白告訴你,絕對有下一次的。」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曉曉平安就好。」易偉難以取捨,但是,眼前最重要的
是曉曉的安全。
「你這是養虎遺患啊!把他的胃口養刁了,以後只怕養不起。」王文德生氣無論多
理性的人,遇上切身的問題,十之八九都會亂了方寸。
「以後是你們警方的問題不是嗎?」易偉顧不得好友間的情誼,諷刺警方的辦案能
力。
「你們到底在說誰?告訴我,為什麼你們知道綁架者是誰,卻沒有人願意將他逮捕
歸案?」佩茵有些歇斯底里,「快點行動啊!」
「我們不能。」兩位男士遺憾的說,當初陳建名逃獄時,王文德的確追查過他的行
蹤,但總晚了一步。
佩茵呆愣著,無意識的接收兩人討論案情的進度,充斥她腦海的,只有曉曉可愛的
小小身軀。回過神來,她要林媽告訴她有關陳建名的一切,她好出份力。
夜深露重,疲憊漸漸侵襲他們,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們以各行庫的汜款卡籌錢,加
上保險箱中的現金,勉勉強強湊足了五佰萬。
他們決定不報警,曉曉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喝了它。」易偉端來一杯熱牛你,要佩茵喝下,暖暖身子。
「我不餓。」
「喝了它,我不能在操心曉曉的安全之餘,還要記掛你。」他動之以情。
佩茵勉強嚥下他的深情,卻聽到他的低喃:「寶貝,對不起,這是惟一使你不涉險
的方法,對不起。」暈眩迷亂著佩茵,黑暗跟著來臨,她昏睡過去。
濛濛的沆色漸漸亮了。
第八章
「誰?」突如其來的聲響吵醒了佩茵。
「小美人,當然是我了,我早就向林易偉──我大舅子借你了,怎麼,不高興見到
我呀?」陳建名流里流氣的說。
「曉曉呢?」佩茵不理會他話中的含意,她知道他就是間接害死她哥哥的殺手。
「你說這小鬼呀,哦,她在這,睡得好好的。」陳建名拋給她一個旅行袋,袋內的
曉曉沉睡著。
望著袋內沉睡的曉曉,佩茵憤慨的問:「她怎麼了?」她猜曉曉應該是吃了安眠
藥。
陳建名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太吵了,一顆安眠藥就擺平了。」
果真如此!「林媽呢?你不會又打昏她了吧?」佩茵意識到整間屋子的沉寂,故而
衍出如此的結論。
「賓果,有獎。」陳建名色迷迷的望著她。
「你要什麼?」佩茵強自振作,不希望順了他的意。
「你知道嗎?差一點,這整棟屋子就是我的了。不過,可惜的是,黃曉築的的確確
是黃曉築。」陳建名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至於我要什麼,你說呢?美人?」
擄走黃曉築是為了證實是否為他陳建名的女兒,既然不是,死刑又絕對逃不掉,那
麼何妨傷害林易偉最重視的女人,以洩心頭之恨。「脫掉。」
「好,但是,我先將曉曉帶下樓去,你總不想辦事辦到一半,旁邊有小孩哭鬧
吧?」佩茵得確定在她與他虛與委蛇的當兒,林媽有能力帶著曉曉逃脫,否則安眠藥效
力未退的她,絕對無法兼顧到林媽與曉曉。
「可以。」陳建名對傷害這麼小的小孩沒興趣。亮著白晃晃的刀子,他押著佩茵抱
曉曉下摟。
行至一樓樓梯口,陳建名的身子因林媽由暗處揮出的泮棍而晃了下,只見林媽口中
喊著:「我才不會被你這兔嵬子傷害第二次。」
林媽的警覺是提高了,但以林媽的手無縛雞之力,怎能打得過陳建名?佩茵將曉曉
塞給林媽,要林媽帶著曉曉快逃,她自個兒來對付他。
穩住猶自發抖的雙腿,佩茵明白這是易偉熱牛你摻入安眠藥後的效力,硬拚不過,
好歹也得用拖延戰術,以利林媽帶著曉曉逃出去。
擋在欲抓回他們的陳建名之前,佩茵勉強自己使盡全力想摔倒他,不料慌張的林媽
邊跑邊叫救命的行徑嚇著了他,一刀捅過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命中佩茵左下胸。
「好痛,真的好痛。」佩茵強忍住痛楚的抱住陳建名,抱住他。她要死,也要拉個
墊背的陪她,她在失去意識時如此想道,也倏地憶起想此刻向易偉說「我愛你」似乎嫌
太晚了,她軟弱無力的倒在血泊中,耳際依稀聽見雜沓而至約腳步聲。她抓到兇手了,
林媽、曉曉平安無事了,而她,她也總算……抓到……兇手……報……仇……
※ ※ ※
「醫生,她怎麼了?」在漫長的等待中,手術房外的紅燈終於息了,見醫生步出手
術房,易偉快速的上前詢問。
「手術成功,傷口要是再高一點,命就沒了。」操刀的醫生安撫的拍拍這個一夕之
間變得十分憔悴的紅星,「去歇會吧!病人需要靜養,到時候,你的健康將會是照顧她
的原動力。」
「謝謝。」送走醫生,易偉全身虛脫的惚在椅子上,趕回家裡所見到的那一幕,後
遺症的震撼到現在才顯現出來。
天母公園在初冬的清晨中,霧濛濛的,沒有什麼人煙;松山火車站前,早被埋伏的
人員封鎖,等待救援曉曉。易偉和王文德只得待在陳建名囑咐的地方守株待兔。
直至晌午,松山方面的相關人員回報毫無斬獲,天母公園也一直無人行動,易偉才
警覺是否又上當了。
帶著忐忑不安、眼皮直跳的心情,易偉催促王文德一路狂飆,直奔回家。
門前,他們瞧見驚魂未定嚇得全身發抖的林媽,抱著曉曉窩在黃教授的懷抱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