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謝你那兩碗拉麵。」白浩天實在聽不下去了,再不阻止她,可能她會認為這是清明祭祖用的。
「不會吧?才小小兩碗拉麵就可以換來這麼貴重的謝禮?」這只玩偶的價錢至少還可以換來二十碗拉麵。「真的只是謝謝那兩碗麵?」程佳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隨你去想。」白浩天惡聲惡氣的回她,以掩飾自己心中的情緒。這是他第一次買禮物送人,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煩,說聲謝謝不就好了嗎?幹嘛這樣怪聲怪氣的問?
程佳羽將他敝扭的反應全部看在眼裡,並且壞心的在心底竊笑,想不到這個酷小子也會不好意思。
「謝啦,為師的笑納就是了。」她很豪氣的以拳背在他胸膛輕捶一下,換來他臉部線條的柔和。孩子就是孩子,心情的好壞全表現在臉上。
「會想報仇嗎?」她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平白飛來的橫禍,依他們這種年輕氣盛的衝動個性,很有可能前去討回公道。
他斂眉沉思了一下才回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他們不挑釁,我不會找碴的。」
「很好,這才對。」程佳羽讚許的點點頭,白浩天會成為「老大」不是沒有道理的,至少他不是莽夫型的領導人物,這點令她欣慰。
看到她的笑容,白浩天沒來由得耳根發燙,心跳也撲通撲通的多跳了兩下,害他一時無措的不知道該把眼光放在哪裡。
「怎麼了?」程佳羽覺得他突然怪怪的。
他心虛的往後退了兩步,清清喉嚨:「沒……沒事。你的進度有點落後,該補課了。」
吭?她有沒有聽錯,他竟然主動開口要求補課?! 她才在煩惱進度落後的事,正愁不知該如何趕上進度之際,他這個最不可能贊成補課的人竟然主動要求補課?!喔!又是靈異現象嗎?不,這該說是神跡。
「補課?」她仍然不術相信自己聽到的。
「廢……廢話,進度落後,當然要補課,難道你想摸魚?」
「同學們會贊成嗎?」
「我說了就算。」他的口氣十足的霸道。「時間確定了直接通知他們就行了。」
程佳羽單手撐著下巴,兩眼直盯著他好一會兒:原來他也挺細心的,能看出她的煩惱。這算不算是他的另一種答謝方式?如果是,那麼她——欣然接受。
「謝啦。」用原子筆頭輕點自己額頭,她再一次向他的體貼及懂事致謝。而他,竟然因此紅了整張臉。
「沒……沒什麼。」他不自在輕咳一下。「沒事的話,我要去上課了。」匆匆轉身準備離開,以免他又有什麼丟臉的反應被她看見。
「白浩天。」就在他即將踏出門之際,她突然喊住他。看到他回頭她才繼續開口:「今天我不跟你計較,但是下次要讓得叫我『老師』知道了嗎?」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做任何回答便離開,讓程佳羽望著門口呆楞了一會兒,直到汪仲華的特寫突然出現在她眼前,才叫她拉回神智。
「光光,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她怒瞪他。
「是你自己已神遊太虛去了,還怪人。」他拿捲成圓筒狀的理化課本輕敲她腦袋一記。「咦?這是什麼?」
「玩具啊。」程佳羽搶回他手中的絨毛玩具。
「你賣的?」
「你猜。」
「不可能,不像你會買的東西。」他肯定的回答。
「哦?為什麼?」她倒很想聽聽他的說法。
「你有可能買節棍、買拳擊手套或者是賣買球棒,絕對不會去買這種玩意兒的。」
是嗎?她仔細想想:也對,從小到大,她的玩具都是剛剛他說的那一類,不是刀槍就是棍棒,好像沒玩偶、娃娃之的東西。這麼說,眼前這只玩偶是她第一個「柔性」的玩具嘍。
「哈鴃A你好。」玩偶可愛的造形讓她愈看愈喜歡,忍不住向他炫了一下:「如何?很可愛吧。」
「人家送的?」他問得小心,希望不會又是情敵出現。
「嗯,學生送的。」
「學生?」還好,原來是學生送的,警報解除。
「對呀,就是我們班那個白浩天,為了答謝我的救命之恩。」愈看愈喜歡,她索性在玩理偶臉上「啵」了一下。此舉看在汪仲華眼裡頗不是滋味。
他陪了她二十年也盼不到她一個吻,而那個玩偶才陪她沒多久,竟然走運的得到她一記香吻。多希望自己是那個玩偶啊,可以被她抱在懷裡,還可以得到她的吻。不用像他以前一樣,老是吃她的拳頭。
「佳佳,你不覺得親一個玩具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嗎?」
「不會呀,你要不要也親它一下?」她把玩偶遞到他面前。
他直覺的搖頭。開玩笑,他想吻的人是她,才不是這什麼鬼玩具咧!不過……仔細看一看這個玩偶。
「佳佳,它跟你挺像的。」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哦?」她收回手,仔細打量了一下。「真的耶,跟我一樣可愛對不對?」
她高興得將臉湊向玩偶身上磨蹭,充滿孩子氣的舉止讓他看傻了。
一直以來,她都是以他的保護者自居,處處表現得強悍又獨立,何時看過她這麼小女人呢?
心裡的悸動更加強烈,愛她的心又多加了好幾分。還要多久呢?還要多久她才會明白我愛她的心呢?
???
泡沫紅茶店內稀稀落落的坐了幾桌客人,人數不多,但卻是煙霧迷漫。五、六個國中生,年紀輕輕的,卻是人手一根煙。男生如此,女生亦如此,這幅情景叫紅茶店的老闆無奈的搖頭歎息。現在的孩子什麼都學,連成年人的壞習慣也學。才國中而已,香煙已經成為他們書包裡不可或缺的基本配備了;這還不稀奇,他還見過其他國中生嚼檳榔、看《花花公子》、拿保險套出來玩,這些早已讓他見怪不怪了。只是看多了,會讓他心生恐懼,恐懼以後自己的小孩也會變成這樣。既然如此,乾脆就別生小孩好了,免得自尋煩惱。
「老大!」五、六個正在吞雲吐霧的國中生看見白浩天走進來,立刻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等他坐下後才各自坐回自己的位子。
「老大的傷好了差不多了吧?」一位國中生首先開口。
「嗯。」白浩天淡淡應了一聲,整個人靠向椅背。「差不多了。」
「老大,要不要打人削他們一頓?」另一個國中生一臉嗜血的問,兩手已經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了。敢堵我們老大,存心不想活了。
「不用了。」白浩天仍然是一副平淡的口吻,眼睛半瞇,慵懶的神態讓其他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啊?」其他人不禁瞠目。
不用了?!難道老大甘願平白挨了一頓揍而不吭一聲?那豈不是便宜了「永安」那票人。
「老大,不給他們一點顏色,他們是不會把我們放在眼裡的。」
「對呀,不教訓教訓他們,會讓他們以為我們怕他們。」
「老大,只要你一句話,不用你親自出怪,兄弟們自然會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紛紛諫言白浩天應該討回公道及面子,好向對方下下馬威,並且藉此機會樹立「太平」的聲威,讓對方有所懼畏。
白浩天靜靜地掃了在座每人一眼,讓其他人立時噤聲,不敢再多言。
他平常話就不多,大多時候總是一副慵慵懶懶的模樣,給人的感覺就像一隻在冬陽下午睡原的斯貓,神秘、慵懶卻不易親近。但是一旦他臉色一沉,抽像豐的卻又是另一種面貌;銳利的眼神像是能看透人心,緊抿的唇蘊含無限的冷酷,就像一隻已經鎖定目標的黑豹,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撲向敵人一樣。
此刻的他並沒有說任何的話,出任何的聲音,只是眼睛微微一瞇,就叫其他人冷汗直冒。
「他們沒大腦,受人煽動,難道你們的大腦也是裝屎的?」語調雖然平淡,卻能讓人感受到他的怒意。見眾人沉默不語,他繼續道:「他們是聽信謠言才找上我的,如果真要算帳……」停頓了一下,唇邊勾起一抹極冷的笑:「你們說,該找誰?」
「老大,你是說佟映虹那個婊子?」韓少寶不置信的睜大眼。
白浩天沒有答話,只是一臉莫測高深的淡笑。
不會吧?老大向來是不打女人的,怎麼這一次……
「老大,要叫阿雪去解決嗎?」既然對方是女人,那麼理當派個女人去處理,以免讓別人認為他們欺侮女人。
路昭雪是他們的女面員之一,有「雪夜叉」的封號,出手之狠有時也令這些男人心懼,所以除非必要,否則白浩天不輕易讓她出手的。
說也奇怪,行事乖戾的路昭雪向來目中無人,誰也不服,在轉來「太平」之前他已經因闖禍而被七、八所國中「請離」學校。直到轉來「太平」之後,才被白浩天收服,並且是心服口服,不再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