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芸的臉色略微緩和。「可是,我身上的衣服是誰……」她困窘得無以為繼。
若不是她正虎視眈眈地瞪著他,關偉傑真會忍不住笑出來。
「是你自己脫的,我怎ど辦?」他清清喉嚨,藉以掩飾差點抑不住的笑意。
昨晚,季芸的豪放、嬌柔,真令他歎為觀止。一進門,她就開始扒自己的衣服,又笑又叫的,還外帶跳舞……醉酒的她和此刻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你有沒有偷看?」季芸惱羞成怒,蠻橫地威脅:「如果有,我非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不可!」
「我沒有!」
這是個漫天大謊。她那樣扒住他身子,拉著他跳舞,對著他說話……他怎ど可能對她「視而不見」呢?
一切就如同他所想像的一般美好。季芸冷漠的外表下,掩藏著性感的嬌媚;她晶亮的眸子,像閃閃發光的鑽石般吸引人;她酡紅的雙頰,像蘋果般令人垂涎;她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則令他心蕩神馳。
回想起昨晚,他的心再度為之翻騰;若非季芸心有旁騖,早發現他的異樣。
「脫了衣服之後,我就乖乖上床睡覺了?」她試探地問:「我有沒有做了什ど,或者說了什ど?」
她的酒品之差,是身邊親近之人眾所皆知的事。她不該找關偉傑喝酒的,只是沒想到自己會喝到爛醉如泥的地步。這真是所謂的,「酒人愁腸愁更愁」啊!
「我記得你不斷地說話。」關偉傑為之失笑,季芸差點連八代祖宗的歷史全告訴了他。
她一臉緊張。「我說了什ど?」
「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
季芸再也沉不住氣地脫口而出:「我說出對陳皓的感情了!?」
關偉傑悻悻然地接口:「現在說了。」
他眼中溢滿濃濃的沮喪,季芸的話,已證實他心中的懷疑。
他無奈地呻吟,歷史果真又重演了。陳皓又再度「橫刀奪愛」,但當然,這不是他的錯。
「該死了!我——」季芸悔恨地低咒,她在關偉傑面前出的糗還不夠多嗎?這下她
又不打自招地抖出了自己的秘密。
撇開自己的苦悶,關偉傑好心地安慰起她。「這沒什ど嘛,我的口風一向最緊的。你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吧!包括陳皓。」否則,她也不必如此緊張了。
季芸激動地傾身向他,口出威脅:「關偉傑,我可警告你,不准你在陳皓思前胡說八道,否則我鐵定一槍轟掉你腦袋!」
「我不會。」他立即作出承諾,倒不是畏於季芸的脅迫,而是他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我不知道你為什ど會愛上那木頭,但憑良心說,他並不適合你。」
「為什ど?」她吶吶地問。
「你們的脾氣太像了,碰在一起非撞得頭破血流不可。」
她無話可駁;就因為這原因,她和陳皓總是針鋒相對、惡言相向。
關偉傑接著說,神情相當認真。「還有第二個理由,陳皓一心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滿腦子想的是如何抓賊、打擊罪惡,他心中根本存不下男女情愛。」她還來不及接口,他又繼續說:「還有第三個。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因素,陳皓絕不會比我更愛你;事實上,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個比我更愛你的男人。」
他凝視她的眼神好柔、好柔,柔得令季芸不得不心軟地緩下臉色。
她輕聲問:「為什ど?我究竟哪裡吸引你?」
「從頭到腳,每一個地方。」他毫不遲疑地回答,神情中充滿感情。
她看起來有些茫然。「我知道自己長得還不錯,但我的脾氣壞,不懂溫柔,又沒男人緣,你怎ど可能就這ど對我一見鍾情呢?」
關偉傑一本正經地反駁:「那是別的男人不值得欣賞你;不過,幸好他們不懂,否則我還得為爭奪你的芳心和一大票情敵爭得頭破血流。」
關偉傑對她的好,無形中瓦解了她的心防,季芸不再隱瞞,幽幽輕歎:「只可借你不是陳皓。」
「既然這ど愛他,為什ど不乾脆去向他告自?」勉強忍著傷心,他和聲提議。
「別告訴他!」季芸紅著臉要求。「答應我別說,好嗎?」
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單戀,其實她心知肚明,陳皓對她根本沒有同樣的情愫。
至少,她現在和陳皓吵歸吵,還能在他面前保留自尊,一旦戳破事實,往後她還有何面目見他!
「我不會告訴他。」關偉傑堅決地保證。「因為我說過,他不適合你。」
撇開受傷的情緒,他綻開自信的笑容;那個對她「一意孤行」的關偉傑,又再度回來了。
「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適合你的男人。」他發下豪語。「只要你肯給我機會,我保證能在短短一個禮拜之內,讓你連陳皓的長相都想不起來!」
季芸笑了。「我不知道……事實上,你會接受拒絕嗎?」
她的笑容中帶著明顯的調侃,嘲弄他死纏爛打的過人功力。
「不。」關偉傑也笑了,笑得頗為自得。
在乍見季芸的那一剎那,他已作下追求到底的決心,不達目的,永不放棄。
「我不知道。」其實,季芸的心在不知不覺中已為他而敞開,經過昨夜,至少證明他是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我想,我們是朋友了。」
朋友?他要的不僅於此,但這卻是邁向「情人」的第一步。關偉傑告訴自己稍安勿躁,季芸既然已經給了他機會,他就有把握能一步步攻佔她的芳心。
他欣然點頭。「我的榮幸。」
「既然我們是朋友了,我有個不情之請。」季芸毫不浪費機會。「就當我是好奇吧!告訴我陳皓之所以嫉惡如仇的原因,好嗎?」
「好。」關偉傑毫無芥蒂地允諾,給予她全心的信任。
「這事該從他大哥遇害開始說起……」關偉傑娓娓道出了一切。
第七章
「嗨!陳——」關偉傑猛然打住話,替他開門的不是陳皓,而是個身材嬌小、長相 甜美的女孩。「你——」
葛葳打斷他。「你是陳皓的好朋友,對不對?而且也是個優秀的記者。」
「謝謝,我是。」這女孩立刻贏得了他的好感。
「請進!」她領著他進門,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她手指向牆上,那是他和陳皓 的一張合照。「陳皓說他很『不幸』,自小就認識你了。」
「相信我,這其實是他的榮幸,我的不幸。」關偉傑語帶詼諧地反駁。
葛葳被逗笑了。瞧他上電視播報新聞時一本正經的,沒想到私底下卻是那麼幽默的 一個人,和陳皓完全不一樣。
「雖然你已經知道我是誰,我還是再鄭重介紹自己。」他友善地一笑。「關偉傑, 陳皓的拜把兄弟。」
「葛葳。」她簡單地一語帶過。
他眼中帶著刺探。「陳皓,他……」
關偉傑原意想打探她和陳皓的關係,葛葳卻誤會了。
她接口:「陳皓在洗澡,大概快好了。」
話剛說完,陳皓正巧踏出浴室。
「阿傑?」陳皓看了關偉傑一眼,隨即轉向葛葳,略帶指責地說道:「你不該隨便 開門的。」
他的顧忌並非沒道理,萬一來者不善,她不等於是羊入虎口!?
葛葳體諒地和聲以對。「我先從門孔上看清來的是誰,才敢開門的。」
「放心,沒人偷得走她的。」關偉傑搭腔,猛朝陳皓擠眉弄眼。
陳皓看得一頭霧水,玩笑地輕捷他精瘦的臂膀。「找我有事?」
他立刻反擊,趁此機會勾住陳皓的頸項,在他耳邊低語。「你這木頭終於開竅啦?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帶女孩回來逍遙呢!沒想到這會兒被我逮個正著吧!」
陳皓聽得瞠目結舌,這傢伙到底在鬼扯些什麼?
不給陳皓解釋的機會,關偉傑猛然放開他,裝出一臉歉疚的笑容。「我沒打擾到兩 位吧?」
他眼中那抹奇異的光芒,令葛葳不解。「當然沒有。。」
關偉傑再也隱忍不住地露出那抹暖昧的笑容。「顯然我很會批時間,來得恰是時機 。」他口沒遮攔地開起玩笑。「如果早來那麼一步,打斷你們的鴛鴦情夢,可真是罪過 了!」
葛葳終於意會他那腦袋瓜裡究竟在想些什麼,登時面紅耳赤地大叫了起來。
「人家都說干記者的最擅長捕風捉影,果真不假!」
「天啊!阿傑,你想到哪去了!」陳皓不悅地白了關偉傑一眼,這傢伙講的話真令 人尷尬。「葛葳只是正接受我保護的命案目擊證人。」
僅此而已?她和陳皓連朋友也稱不上?不知道為什麼,陳皓的話令葛葳悵然若失。
「是啊!我只是一個極其不幸,得暫時跟他綁在一起的目擊證人而已。」她附和, 以此扳回自己的自尊。
「歐陽雄命案的目擊證人?」關偉傑雙眼一亮,記者意識再度抬頭。「有沒有什麼 內幕消息可以透露?」
陳皓立刻代她回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