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不耐煩的詢問自門口傳來。「你到底走是不走?」
「走,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跟你走!」
他急忙追了出去,在經過一臉不敢相信的太保身邊時,關偉傑綻開了一臉得意的勝 利笑容。
太保低呼:「明天我重新下注,改押你最後終能贏得蛇蠍女人心。」
他笑著說:「也替我下一點。」隨即,又板起臉來糾正他。「什麼蛇蠍女人!季芸 可是個內外兼備的絕世大美女,你們這一群沒眼光的莽夫!」
季芸不耐煩的催促聲再次傳來,他才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別喝得那麼快,很容易醉的!」關偉傑關心地勸阻;季芸喝起酒來,仍有不輸男 人的豪氣。
「我的酒量自己清楚,我不會醉的。」
其實,有時候她倒希望自己真能醉的不省人事,好讓她暫時忘卻對陳皓的愛戀;畢 竟,活在單戀中,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
「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沉鬱的神情洩露了心事,他輕柔的語氣中訴 盡了擔憂。「是我那兄弟惹你生氣?告訴我怎麼回事,我去替你教訓教訓他!」
「你和陳皓似乎有極深的交情?」季芸刺探地問。
他點頭,笑著說:「我們是穿同一條開檔褲長大的,比親兄弟還親。」
「他……他跟你很不一樣……」在她心目中,陳皓是如此獨特。
「當然不一樣!」關偉傑半真半假地笑道:「幸好不一樣,陳皓那傢伙既木訥又刻 板,不懂溫柔又沒情調,標準的大木頭一個。」隨即,他又換上了一副純然認真的臉色 ,極力替自己吹噓。「不像我,既風趣又開朗、既溫柔又浪漫,還有一顆最真、最誠的 心!」
「他小時候就是那個樣子嗎?」季芸所有心思仍繞著陳皓打轉。
「他小時候皮得很。」他一下子又把話題轉回自己身上。「不像我,我小時候就斯 文有禮,功課更是頂刮刮,還是全校的模範生——」
季芸遏抑不住地打斷他。「你知道陳皓為什麼會放棄在美國的深造,而毅然決定地 回國投身警界?」
「那件事說來話長,不談也罷!」關偉傑現在想談的是自己與她。「這是我們第一 次約會,別浪費時間談我那兄弟,我們該多談談你和我之間。」
季芸敷衍以對。「急什麼?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談——」
「不!」他柔情萬千地打斷她。「不是一晚,而是一輩子——」他愈說愈激動,不 自覺地緊握著她的手。「你知道嗎?打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時,我的心就遺失在你身上… …」
季芸硬生生抽回手,心思仍專注於陳皓身上。「你還沒告訴我,陳皓為什麼會有那 些改變?」
關偉傑斂住笑容,仔細地梭巡著她。「你似乎很在乎陳皓?」
「我在乎他?」季芸險些被酒嗆了一下,整張臉漲得通紅。「你開什麼玩笑!?我 會在乎他那個專惹麻煩、專惹我生氣的傢伙!?」她激烈異常的反應,反倒叫關偉傑心 生疑竇。「你幾乎整晚都在談他……」
「我只是好奇。」她搶白,猛灌著冰啤酒,以躲避他那精明的眼神。
好奇?好奇到屢屢打斷他談論他自己的話題,一心一意只想探聽關於陳皓的種種? 好奇到人在他身邊,卻心繫於陳皓?。
「以我天生高度的敏感性以及洞悉事物的精闢眼光,我覺得你對陳皓除了好奇之外 ,似乎還有點其它的……」
「當然有,我憎惡他!」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關偉傑自個兒所謂的第六感,他一點也不相信季芸。
「不,我倒不覺得你厭惡他……」他突然大膽地臆測:「季芸你該不會是愛上他了 吧?」
季芸怔仲了;而在她失控的那一剎那,關偉傑已自她的眼神裡找到了答案,至少, 八九不離十。
他忍不住暗暗呻吟:歷史又將重演了嗎?為什麼每次都這樣?他看上的女人卻偏偏 都鍾情於陳皓?
以前,他並不真的在乎,因為他對那些女人並不真心,但這回不同,他就像中了蠱 似的,無可救藥地迷戀上季芸;若失去她,他將會心碎得再也振作不起來。
「你是不是偷偷愛上了他?」他失魂落魄地重複。
關偉傑百分之百地正中了事實,但季芸打死都不會承認。
為掩飾心虛,她露出大大的笑容。「天啊!你在鬼扯什麼啊!你們於記者的,都習 慣這麼捕風捉影、無中生有嗎?」
「是我想錯了,對嗎?」他祈求老天爺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完全錯了!」季芸口是心非。
他真的希望自己完全猜錯了,但是……他一向自詡最靈的第六感卻告訴他相反的答 案。
季芸毫不淑女地推了他一把,借此分散他的心思。
「喂!你到底是要陪我喝酒,還是要婆婆媽媽地胡說八道?如果不喝,你就滾吧! 免得掃了我喝酒的興致!」
「OK,喝吧!不醉不歸!」
關偉傑豪氣干雲地抓起酒杯,決定暫時把一切全拋到九霄雲外去;畢竟,此刻陪在 季芸身邊的人,可是——他。
第六章
陳皓躺在客廳的小沙發上,不但要忍受身體上的不適,更要忍受那震耳欲聾的熱門音樂的摧殘;這對一個睡眠不足、頭痛欲裂的人而言,實在是一項非人的折磨。
他忍無可忍地丟開緊捂著雙耳的抱枕,彈跳而起,衝向房間,使勁敲著門板。
「葛葳,你給我開門!把音樂關掉!你想驚動鄰居過來抗議嗎?」
他得不到任何響應,音樂聲仍震天嘎響,而他像瘋子似的大吼大叫。
她是故意我碴的,他知道!那可惡的小妮子存心逼瘋他誓不罷休,而他若再治不了她,那他離崩潰邊緣也不遠了。
哦——那丫頭有本事逼瘋一個聖人!
陳皓終於完全失控了,一揚腳,利落地踹開了緊鎖的門扉。
葛葳站在敞開的窗戶前,眺望著危樓下變得渺小的車和人。
陳皓切掉音響,惱怒地瞪著她的背影。「想像上回一樣爬窗逃逸?逃吧!怎ど不進?我只希望你攀爬的技巧夠好,我這裡可是十八樓,如果失足掉下去,鐵定摔得你粉身 碎骨、死無全屍!」
哦!她是很想逃,但還沒渴望到不怕死的地步。十八樓!光是想像就令她手腳發軟 ——可是,她就是氣不過,氣他強迫她來,也氣老爸、老媽。天生叛逆的基因在葛葳體內作祟,迫使她不斷地挑釁、找碴,以挽回受損的自尊。
回想當時,陳皓語意曖昧地暗示老爸、爸媽,彷彿她離不開他,迫不及待對他投懷 送抱;而老爸的反應竟是眉開眼笑地恨不得她立刻跟他走,而老媽則一秒也不浪費地衝進房間替她打包行李……正當她無地自容,心灰意冷之際,他卻志得意滿地以眼神取笑 她一一想到此,她就怒氣勃生,有一股想衝著他嘶吼的衝動。
她轉身,冷冷地斜睨著他。「你到底懂不懂禮貌,不知道應該先敲門嗎?」
敲門?他敲得手都快爛了!
他以同樣的眼神目瞪著她。「不用敲了,我踹壞了門鎖,而且我不打算請人來修,這都是你自找的!」
葛葳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哼!是啊!你踹壞了門鎖好一勞永逸啊,現在我任你宰割了,應該滿足了你那自大、邪惡的雄性驕傲了吧!」
「你不必把自己當成是悲劇主角、是受害者,我做的這一切,該死的都是為了保護你!」
他不忍心任她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暴露在兇手殘忍的追殺中,瞧他的好心,換來的卻是這些,真教他愈想愈不平衡。
葛葳口不擇言:「保護我?天知道你究竟對我安了什ど心!」
她的蓄意誣陷,將陳皓的怒火扇至頂點。他發誓,不給她一點顏色瞧瞧,他就不叫陳皓。
他轉怒為笑,笑得極其嘲諷。「原來,你告訴季芸我『騷擾』你、『覬覦』你地不完全是謊言而是你——心靈深處所渴望的!」
「你在鬼扯什ど!」她冷嗤。
「別不好意思承認。」他故意一步步地朝她緩緩逼近,以盯著獵物的眼神盯著她。「或許,我該努力滿足你那『奇異』的幻想……」
她步步後退。「你想幹什ど?別亂來!」
「為何不?」他一向深沉的眼睛,變得亮閃閃的。「反正你在季芸面前破壞了我的名譽,我何不乾脆完成一件我根本沒做的事,好符合你對我的指控;事到如今,不做白不做。」
「你……你敢!」
她腳抵著床沿,已無路可退。陳皓臉上的神情令她害怕,真的害怕……但上帝救她!
她怕的不是陳皓真的會對她怎ど樣,而是怕……怕自己反倒會臣眼於他的魅力之下。
怪只怪陳皓長得太帥,帥得根本不像個會使壞的男人;怪只怪……她就是喜歡他這種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