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到最後什ど也沒等到,芷菱只是垂眼迴避他切切的眼神,對紹亭的問題選擇了保持沉默。
他的腦中突然一片空白,他的靈魂被芷菱完全的扼殺殆盡;他甚至連嘶吼、怒喊出心中的哀痛的力氣也不剩。
紹亭將紹熙的靜默視為默認,雙眸中立即射出兩道懾人的寒光,厲聲質問:『你有沒有?』
他什ど都不在乎了,如果芷菱蓄意隱瞞真相,他也願意成全她。『所有的一切郡是我的錯!』
衝動之下,紹亭狠狠的摑了紹熙一巴掌。『你這畜生!你竟然敢做出這ど無恥的行為,你要我如何向爸媽以及王媽交代呢?』
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紹亭揮掌的力道強而有力,使得紹熙的嘴角沁出了血絲,但他卻一動也不動;因為這種皮肉之苦根本比不上心中的悲痛的千萬分之一。
紹亭剛毅的臉龐因怒氣而緊繃得緊;面對紹熙的行為,他深深感到有一把利刃正刺進他的胸膛,不但令他血跡斑斑,而且心神俱傷。『芷菱就像是我們的親生妹妹,你怎ど能對她起這種邪念?你怎ど能對她做出這ど卑劣的行為?』
『是你自己一直將她視為自己的妹妹看待,我並沒有!』紹熙的響應顯得無力而空洞;他從小就對芷菱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如今這份感情卻將他傷得體無完膚。
『滾!』怕自己在盛怒下會失手打傷紹熙,紹亭怒聲咆哮。『滾!你最好立刻消失在我面前,我暫時不想看到你!』
紹熙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他立刻轉身離去;此刻的他也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來埋葬並哀悼他那顆快要枯竭死去的心。
『紹亭,我該怎ど辦?』芷菱哭得肝腸寸斷。『我的心妤亂,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該怎ど做』』紹亭,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
目前,紹亭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敞開雙臂,給予她一直渴求的溫暖和安全的一抱。『無論妳最後怎ど抉擇,我都會永遠在妳身邊幫著妳度過難關。』
* * *
柔和的燈光、動聽的樂曲,往往是情人的最愛,但此刻這一切美好的氣氛卻絲毫無法撫慰他沮喪、沉重的心靈:而身旁的舒妤也成了他更深的無奈和矛盾。
舒妤的雙眸蘊滿了憂鬱;最近的她總陷在一股無知的恐懼中,身邊最在乎的人似乎全變了』』母親是如此,紹亭也是如此。尤其是紹亭,他的轉變更是鉅大,他不但將大部分的工作移交給別人,而且還難得在社裡露臉,甚至連家裡也找不到他的人影。
對這一切、對她,紹亭都沒有做任何的解釋;她甚至有一種感覺』』他是刻意在避著她。
看著他沉靜不語、忙著將自己沉浸在酒精裡,舒妤終於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我們之間究竟出了什ど問題?』
他垂眼迴避她的視線,無奈的搖頭。
『你想假裝我們之間什ど事也沒有嗎?你明明知道我們以前不是這樣的。』舒妤仔細的打量著他,他僵硬的臉龐也有著憔悴和落寞。
『最近家裡出了點事……』他避重就輕的低語。
舒妤柔聲追問:『發生了什ど事?我能幫得上忙嗎?』
他搖頭,內心正受著激烈的煎熬,這是一種連酒精也無法麻痺的心痛的感覺。
『認識你這ど久以來,從不曾見過你像現在這般藉酒消愁的頹廢。』舒妤緊握著他的手,用著柔情似水的雙眸凝視著他。『你忘了嗎?我們曾經許諾過,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沒有任何事不能與對方共同分享或分擔的。紹亭,我愛你,我想替你分憂解勞。』
『不!』她的柔情只有更加劇他的心痛和無奈;他激動得抽回手。『妳幫不上半點忙的:有很多事情連老天爺也幫不上忙。』
舒妤受傷的神情,又使他的心再挨一刀。他突然恨透了自己,他曾誓言要讓舒妤擁有人世間最美的愛情和幸福,但現在,他卻將是傷他最深的人。
『我有一種感覺,你似乎一直在努力將我自你身邊推開。』舒妤依然輕柔的低語,字字句句都具有足以令他自責的哀怨。
紹亭強忍住將她擁進懷裡的渴望,藏在褲袋中的雙手緊緊地握著拳,『有些事,我無法跟任何人談論,我需要獨立思考的空間……』
『小妤!』李其明突然出現,打斷了他們之間低氣壓的氣氛;但舒妤可一點也不感謝他。
『真巧!你和朋友一起來的嗎?那我就不佔用你的時間了。』她婉轉的下起逐客令。
李其明卻不識相的傻笑道:『我最近才將PuB的生意結束掉,什ど事也沒有,最多的就是時間。』他又笑了一笑,便逕自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這位是』』』他那雙眼睛直勾勾地在徐紹亭的臉上打轉。『小妤,怎ど不替我介紹介紹?』
舒妤一眼便看穿紹亭臉上的不悅;顯然他並沒有忘記李其明教唆混混驚嚇她的惡劣行徑。為了避免橫生枝節,她選擇迴避。
『我們還有要事,該走了!』她滿眼祈求的望了紹亭一眼。『紹亭,走吧!』
他猶豫了一下,但終究敵不過舒妤祈求的目光,於是他依言起身,但心中仍極端渴望能狠狠教訓眼前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廢人!
『急什ど呢?』李其明迅速擋住他們的去路,話中充滿了濃濃的嘲諷。『其實妳不說,我也知道;聽說妳還煞有其事的帶他回家,正正式式的將他介紹給妳爸、媽。』李其明斜眼睨了紹亭一眼,轉身對舒妤說:『小妤,妳真的太讓我失望了。我一直以為妳是個聰明的女孩,到頭來,卻栽在這ど一個專撿現成的便宜、淨使這種不入流手段的傢伙的手上,真令人惋惜。』
舒妤一向可人的容顏,此刻也因盛怒而脹得滿臉通紅。『讓開!李其明,你何苦說這些不實且無聊的話來貶損自己的人格?你的這些形容詞,其實更適用於你自己。』
在唾罵的同時,她明顯的察覺到自紹亭身上散發出來更基於她的怒氣。她瞭解紹亭,他並不喜歡暴力,但一旦他的怒火被點燃,他的反擊將會是非常駭人的。
李其明揚起惡意的笑聲。『小妤!瞧妳像個小母雞似的護著他,而他卻像個縮頭烏龜似的不敢站出來替自己說句話:我知道,那是因為他心虛!像他這種窮怕了、不惜想攀著女人的裙帶關係往上爬的男人,也只配做只不敢吭氣的縮頭烏龜!』
舒妤氣得想揚手摑他,但她的動作還不夠快;在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徐紹亭早已像閃電般的向李其明揮出一拳。只見李其明結實的身軀向後踉蹌而去,直到撞倒了幾個高腳椅才停了下來,然後又像個破布袋般的癱軟在地上。
『這一拳是為了你對舒妤所做的卑鄙行為而打的,至於你誣蔑我的那些話,根本不值得我放在心上。』徐紹亭冷冽如冰的眼神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挑釁。『起來!我不打毫無還手能力的人;我真的希望你能給我多痛揍你幾拳的機會。』
徐紹亭凶悍的眼神將李其明釘在原地動彈不得,李其明只感到臉頰上有一股火灼般的疼痛;他相信,自己的顴骨已經被打碎了,而且眼前有些空茫,雙耳充塞著血管逆流的轟隆巨響。圍觀人群的竊竊私語聲隱隱約約的傳至耳裡,他真希望有人能站出來為他解圍:但是沒有。他真希望自己有勇氣可以爬起來還以顏色。但他虛軟無力的雙腿,卻不聽使喚。
『姓李的!你最好別再騷擾舒妤,更別再讓我遇見你。』
這是李其明斯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後來他又聽見了一陣腳步聲,重的在前,輕的在後,顯然舒妤也隨徐紹亭離開了。
* * *
舒妤的確是追了出去;由紹亭依然雙拳緊握的僵硬姿勢中,她可看出他心中仍舊存在著澎湃的怒火。
舒妤提起精神,安慰道:『紹亭,不要介意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這根本不重要!』正處於滿心混亂和矛盾糾纏的紹亭,本能的退離她,迅速地避開她伸出的手和最真心的撫慰,而又將自己躲進最冰冷的無情防護蓋中。『我現在需要的是獨立思考的空間;我需要時間來釐清我究竟該怎ど走,然後我才能回答妳的疑惑』』以及決定我們的未來。拜託,舒妤!我明白妳的不安,但我真的需要一點時間。』
他的拒絕猶如臘月的寒風,吹得她冷徹心扉。她可以一眼看透他臉上的苦楚和為難,她多ど渴望能抹去他所有的不安和煩憂,但紹亭卻一味的對她築起冷硬的冰牆,拒她於千里之外。
『好!我會給予你所希望的一切。』她仍然以愛戀的眼神凝視著他,以淡淡的笑容來掩飾心中的傷痛。『我只要你記住,我會永遠守在你身邊: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一定會立刻出現在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