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保羅一挑眉,拎起防曬乳,咚地一聲丟入泳池中。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於艷臉色一變,扯下他的墨鏡。
尚保羅璀璨的眼瞳閃過一絲怒氣。「東西是我買的,我高興怎麼用就怎麼用。」他不客氣地搶回自己的墨鏡,也往泳池裡一丟。
此時,喧鬧的泳池乍然變得寧靜,所有人的目光全膠著在這一對俊男美女身上。
於艷的唇輕顫了下,立刻搞清楚狀況——
「親愛的,你生氣了?」於艷用她的胸部偎上他的手臂,捧著他的臉龐,在他耳邊說著他喜歡的熱情大膽言詞:「人家只是想你幫我擦防曬乳嘛——我想要你用手掌撫摸我,想要你像昨晚一樣讓我興奮地想哭……」
尚保羅沒理會她,因為對岸的珍珠白小姐站起了身。
只見珍珠白小姐—見到他,瞬時震驚地站在原地,完全無法動彈,接著,她羞紅了臉,強自鎮定地給他一個微笑。
於艷臉色一沉,八爪女似地攀著尚保羅的手臂,宜示她的主權。
尚保羅則是推開於艷,唇角一揚,似笑非笑地朝珍珠白小姐頷了頷首,卻失去了任何追求的興致。
缺乏挑戰的追求,哪稱得上追求!
天知道,他偶爾也想追求一下女人啊!
天知道,他的生活一旦缺乏挑戰,他就會毫無靈感。他該去北極或是喜馬拉雅山,好過待在這種讓人毫無鬥志、讓人喪氣的高級渡假村裡。不過探險之前,他得先想好如何不讓老媽的眼淚淹沒他。
去年母親因為摘除卵巢瘤而入院時,他就承諾了不讓她擔心。
可是不去冒險,還有什麼事能讓他感到有興趣呢?
尚保羅拿起柳橙汁一飲而盡,舌尖無意識地舔過唇間的一滴汁液,沒發現池畔至少有十個女人同時嚥了一口口水。
「Paul——Paul……」於艷抱著他的腰,把臉頰偎在他的頸窩。
這個於艷嘀嘀咕咕的到底在說什麼?吵死了!尚保羅不客氣地把她推遠一些。
「Paul,你有沒有聽人家說話?」於艷跺了下腳,對他又揉又搖的。
「等你的話值得我聽時,我自然就會聽了。」尚保羅把額前的髮絲往後一撥,無聊到想打呵欠。
「你最討厭了,每次都這樣惹人家生氣。早知道人家就不接受你的追求。」於艷嬌嗔地用指尖戳著他誘人的胸肌。
「我有追求你嗎?」他雙眸圓睜,想不起來有這回事。
「你找我去跳舞,還帶我去吃飯,然後又帶我一塊來昆裡島,你當然是在追求我嘛……」於艷突然興奮地牢牢抱住了他的腰,緊盯著他的臉。「難不成你害羞嗎?」
「我哪裡害羞了?我想是你的腦子有問題吧?」尚保羅怪異地瞥她一眼,不敢苟同地推開她的手。
「早知道人家姿態就擺高一點,這樣你才會知道我的重要。」於艷以為他在開玩笑,仍然媚笑著想倚近他。
「那我何必要你?像你這樣容易上手的女人到處都是。」他懷疑地把她從頭到腳睨看了一會,不解地問:「你可不可以好心告訴我,你哪裡特別?」
「尚保羅!」
於艷面子掛不住,激動之下拿起手邊的水杯就要往他臉上潑。
「親愛的于小姐,你如果還有一點腦子的話,最好不要做出這種愚蠢的舉動。」尚保羅冷斂了表情,雙臂交叉在胸前瞪著她。
於艷抓著水杯的手忍不住顫抖,她嚥不下胸口的悶氣,可也沒本事得罪尚保羅。
「你給我記住,你會後悔的!」她憤憤地把水往旁潑去。
「啊!」
一聲驚呼從她潑水的方向傳來。
於艷回過頭,但見一個村姑模樣的女子被潑成一身濕,只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又轉回去,只想盡快處理自己與尚保羅之間的問題。
被水灑了一頭一臉的吳心蘭,狼狽地低頭拔下眼鏡,很快地用上衣擦去眼鏡的水漬後重新戴上,再伸手擦拭濕淋淋的臉頰,落魄地站在原地。
「於艷,你潑到別人了。道歉。」尚保羅板著臉看著於艷,根本不想多看那個無辜路人一眼——黯黃色上衣居然配上一件怪怪鐵灰色的醜不啦嘰寬褲,難看到讓他食慾全失。
「沒關係的……」吳心蘭推了下大眼鏡,看向那個幫她說話的男人,卻驚駭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老天爺,世界上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
他的雙眸璀冷如星、鼻樑高直修長、雙唇微薄優雅,五官像算計出來一樣地俊麗非凡。
「土包子!沒看過男人嗎?」於艷火爆地說道,想把她推開。
「於艷,保持你的風度。」尚保羅的長臂扣住於艷的肩,不讓她失禮。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迎上那名怪女子,忍不住皺起眉,開始害怕她會當場對自己流下口水。
女人對他驚艷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可是看他看到連話都說不出來,又笨到不會假裝的,那就有點誇張了。不過,她這副戴著怪眼鏡的怪模樣,還滿好笑的。
尚保羅交叉著雙臂,心底的小惡魔惡劣地浮現一個想法。
他勾起唇角,對她一笑——
怪女人用力地倒抽了一口氣,身子竟搖搖欲墜了下。
她夠有意思!尚保羅放聲大笑起來,他笑瞇了一雙眼,感覺體內的無聊與煩悶全都一掃而空。
心情大好的他朝怪女人走近一步,她便嚇得左腳踩到右腳,還差點掉到游泳池裡。
好玩,真是太好玩了!
「小心啊,別掉到游泳池裡噢。」尚保羅一本正經地抓住怪女人的手臂,嘖嘖稱奇地發現這女人根本毫不愛惜自己,臉頰竟被太陽曬得發紅、脫皮了。
她是嫌自己還不夠難看嗎……
「是。」吳心蘭全身僵硬地回答,根本沒力氣看著他讓人意亂情迷的臉龐。
她在做白日夢嗎?這種男人怎麼會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吳心蘭不安地揪著自己的衣服,連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沒人教過她,當男人如此靠近時,她該做出什麼反應啊?
「Paul,你該不會連這型的醜女人都有興趣吧。」於艷扯開尚保羅握住別人的手,口不擇言地說道。
吳心蘭一聽,心彷彿被人狠揍了一拳,她握緊拳頭,下顎驀地縮到胸前。就算她長得貌不驚人,也沒必要這樣當面侮辱人吧。
「對不起,我先走了……」吳心蘭擠出一個微笑,就想往前走。
「別走!」尚保羅的手握得更緊了。「你別理她,你比她有趣一百倍!」
吳心蘭身子一震,一顆心差點跳出胸口。
手忙腳亂地撥開他的手,吳心蘭不認為自己有法子和眼前這個俊美得不像人的男人相處十分鐘以上。
尚保羅心下大喜地看著她八爪章魚似地趕人舉止,就是不放手。
「這個女人的臉的確是比我有趣一百倍,她醜得很有趣。」於艷刻薄地說著。
吳心蘭身子一縮,覺得自己沒必要在這裡自取其辱。她推了下眼鏡,低頭又要離開。豈料,他的手臂鉗制著她,不許她動彈半分。
「親愛的於艷,恭喜你提前出局。你現在就可以回房打包一下你的行李,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尚保羅回頭給了於艷一個笑,笑容很天使,可皮笑肉不笑的姿態卻陰森地讓人不寒而慄。
吳心蘭看著他的撒旦笑顏,驀地打了個冷顫。好恐怖的笑法,她還是離這種男人遠一點好了——她偷偷地後退了兩步,卻得到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她的腳頓時被釘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Paul,我哪裡惹你生氣了?你告訴我啊,不要找這種女人來侮辱我好不好?」於艷見狀一驚,馬上拉過他的手,可憐地抿起唇,用一種可憐的姿態睨著他。
「我想你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你們慢慢談,我不打擾了。」吳心蘭捉住機會拔腿就跑,忘了根本不需要向誰解釋她離開的理由。
只是,她才跑了一步,衣領就被人從後方拎住了——
「女人,你這樣很沒義氣耶。我跟這個女人已經談完了,要走就一塊走啊!」尚保羅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笑嘻嘻地與她並肩而行。
吳心蘭低頭瞪著他的修長手指,被他嚇到差點心臟病發。
他——他握著她的手!
吳心蘭感到一股熱度從他握住的地方開始上升,沿著發麻的手臂攀爬入她的心臟,再隨著血液發送至全身……
轟!她的臉發了瘋似地紅了起來。
「你幹嘛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尚保羅好笑地看著她把唇咬得死緊,將臉靠近她。「或者你想吃了我?」
「你亂講話,我——我才沒有!」
吳心蘭大叫一聲,用盡吃奶力氣甩開他的手,卻在此時驚恐地發現——
整座游泳池的人都在看她!
她滿臉通紅地迅速離開泳池,他卻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邊。
「你不要再臉紅下去了,否則太陽公公會跑下來和你換臉噢。」尚保羅揉揉她的毛毛頭,用一種對待小朋友的口吻戲謔地說著,「走吧,我們去餐廳吃飯,那裡比較涼快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