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不鬧你,慢慢吃。"鈕議勳立刻收勢,不敢逾越,就近在另一張沙發落坐。
睞他一眼,她撇撇嘴,坐正後終於開動。
"我說,我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照顧一個人,你信不信?"看著她秀氣的吃相,他突然說道。
這是真的,向來事事都有人為他安排妥當,不需他多費心,這下卻換他照顧人,這是從未有過的經驗。
寒又冰含著叉子抬起頭,怔怔地看他,沒多說話。
信或不信不是重點,他真心待她好,她感受到了……
褪去嘻笑表情的那張俊臉益發充滿魅力,她的心悸顫著,但不善處理感情事,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淡淡扯唇,她再低頭靜靜地吃著,讓人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沒被吐槽耶!鈕議勳迷人的俊臉上笑意更深了。
"早知道你會暈機,我就提議換個地方拍,反正美麗的景致哪裡都有,用不著飛那麼遠來。"他這話說得滿是寵溺。
"哪能因為我這個小毛病就影響整個計劃。"她覷他,不認同地道。
"我有決定的權利,我若不願意來,誰也勉強不了我。"他表現了他在演藝事業上的卓越身份和傲氣。
"被寵壞的天之驕子。"寒又冰酸了他一句。
"唉,我是心疼你忍受暈機的痛苦耶!"懂不懂他的用心啊!鈕議勳怪叫反駁。
她撇撇嘴,沒有對他所說的話作出反應。但他說的心疼二字,敲進她心坎。原來,有人為自己心疼的感覺是這樣甜蜜
"對啦,就算我是被寵壞的天之驕子,可一遇上你,不是被電得慘兮兮嗎?"鈕議勳再自嘲,她的不解風情和冷漠是他所遇過最艱難的試煉。
冷睇他一眼,寒又冰再垂首進食,優美的唇瓣噙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回想這段時間,的確,她讓他碰的釘子還真是不少,讓她不得不佩服起他的毅力!
不過話說回來,她不也受到了影響嗎?
偉岸頎長的標準體格、斜飛的濃眉、深邃而多情的眼瞳、挺直的鼻樑,有型的薄唇上總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陽剛俊朗的特殊氣質襯托得英俊五官益發迷人。
寒又冰透過拍攝的鏡頭,清清楚楚瞧見鈕議勳的魅力。
他很搶眼,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著屬於他自己的獨特神采,是個絕對的聚光體。
他們已拍攝了三天,巴黎著名的羅浮宮、艾菲爾鐵塔、亞歷山大三世橋……全都人了鏡,此刻他們整組工作人員正在塞納河的左岸,將象徵巴黎人文生活的浪漫情調融人拍攝當中。
瞧,一旁圍觀的女性,看著鈕議勳的目光裡無不充滿傾慕……
這樣的男人,當真傾心於自己?
她不得不承認,從初認識時,對他的厭惡觀感,至今已轉變為一種她從未有過的感覺。他的每一面都真真確確地吸引了她。
而不知是受了此地氣氛的感染,抑或是其他因素影響,她竟覺得一顆心迅速淪陷,快得她幾乎無法掌控了。
他的視線彷彿穿透鏡頭,和她熱烈交纏,纏緊她的思緒、她的心。
發現寒又冰失神,鈕議勳帥氣地用手滑梳過頭髮,朝她挑動眉毛拋媚眼,發現沒用,玩心一起,對著鏡頭扮起鬼臉。
俊男突然變成臉歪又嘴斜,寒又冰不禁回神,被他的表情逗得笑彎了眼。
"請問寒大攝影師,我們今天可以收工了嗎?"鈕議勳笑著踱步而來,假意地謙卑請示。
"你才是老大,你說了算不是嗎?"沒半點正經!寒又冰睞他一眼,眸光仍含著笑意。
"耶!收工了!"工作人員把握機會,順勢歡呼,因為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十二月三十一日,巴黎許多地方都有辦跨年的派對,他們提早收工就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好好做準備參加。
"大家一起喝杯咖啡吧,我請客。"鈕議勳爽朗地吆喝,平易近人的態度又引來一陣叫好聲。
這兩、三天,他的心情一直處於亢奮狀態,快樂得不得了,原因莫過於寒又冰態度的軟化。
她不但不再排斥他,甚至能欣然接受他的好意,而且展露微笑的次數也增多了。
所有人將器具收拾好後,便就近找了間露天咖啡座。
"你們找位置坐吧,我先去上個洗手間。"鈕議勳向大夥兒打了招呼後朝店家走去。
點好了飲料,寒又冰還是習慣性地選擇獨坐。然後拿起最寶貝的相機擦拭,接著整理起底片,十分專注,因此她沒有察覺到一旁有人在注意著她,並已朝她走近。
"嗨,美麗的小姐,我能請你喝杯咖啡嗎?"
一串嘰哩咕嚕的法文突然竄進耳裡,寒又冰雖然聽不懂,仍下意識地抬頭望向聲音的主人--一個五官深邃且迷人的褐髮男子--這是她乍見對方的第--印象。
礙於語言不通,寒又冰只好給他一記向來吝嗇表現的笑容,旋即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你是攝影師?真能幹!"看著她的舉動,法國男子繼續找話題。
東方女子向來對外國男人有著無從解釋的吸引力,姿色平庸還過得去的,他們都視如佳麗了,何況眼前的寒又冰身材高瘦窈窕、模樣清麗脫俗,更是讓他心動。
雖對他說的話是鴨子聽雷,然而見對方還像根路燈杵在那不走,笑得一臉惹她厭,寒又冰自動將他歸類為習慣搭訕的輕浮男子。
而她,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搭訕了!
冰冷的水眸斜睨向他,沒了一開始的禮貌微笑,態度急速冷卻,和巴黎此時的低溫有得比。
"我不會說法語,所以無法和你多談。"她以英文含蓄地拒絕,語氣冷冷淡淡,絲毫沒有抑揚頓挫。
"沒關係,我也會說英語。"法國男子兀自拉開椅子,泰然自若地在她一旁坐下。
寒又冰的臉沉了下來,冷冷看著對方自以為帥氣地對她扯開笑容。
情況很明顯,是她拒絕得不夠狠,忽略了會搭訕的男人往往都有著一張比一般人還厚的臉皮。
好吧!別怪她在寒冬中賞他一盆冷水了--
"離我遠……"當寒又冰正要開口明確表態之際,鈕議勳及時出現了。
只見他在看到法國男子之後,樣子變得異常嚴肅。
沒看過他這一面的寒又冰怔住了,嘴裡要說的話也消了音。
鈕議勳看了寒又冰一眼,接著一臉不爽地搭上法國男子的肩,然後在他轉頭過來的同時,作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請問你找我女朋友有什麼事嗎?"流利的法語自他口中流洩。
"女朋友!?"法國男子錯愕地分別看看他們倆。
"沒錯,有什麼問題嗎?"鈕議勳說得咬牙切齒,連搭在他肩上的大掌也跟著使勁。
"放輕鬆嘛!只是交個朋友,用不著這麼緊張。"法國男子雙手一攤,嘻皮笑臉地說,連忙藉著起身的動作甩開鈕議勳擱在他肩上的鉗制。
寒又冰面無表情地看著兩個男人對峙,一點也不怕若是起了衝突,鈕議勳會吃虧,因為她直覺知道他或許脾氣好、愛開玩笑,但絕不是可以讓人欺負的軟腳蝦。
"下次要追女人前,罩子要放亮一點。"鈕議勳板著臉警告。
法國男子被他的懾人氣勢駭住,尷尬地聳聳肩,趕緊摸摸鼻子,落荒而逃。
"你跟他說什麼?"嚇得那高頭大馬的法國男子一臉困窘地落跑!寒又冰問著甫坐下來的鈕議勳。
"我說你是我的女朋友,不想挨打就快滾。"他隨口胡謅,一雙總是帶笑的眸子此刻正帶著怒氣,還瞪著那法國男子的背影不放,活像要將人家瞪穿幾個窟窿才甘心。
"啐,誰是你女朋友!"寒又冰不認同地啐他一句,沒發覺紅雲已悄悄地浮上自己的臉頰。
"像這種來搭訕的外國男人最風流輕浮了,以後你遇到的話,有多遠就閃多遠,不然就使出你的拿手絕活。"鈕議勳不放心地告誡著,強烈的佔有慾表露無遺。
"什麼拿手絕活?"她怎麼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拿手絕活!
"灑釘子讓對方踩、擺鐵板讓對方踢、結屎臉讓對方看、潑冷水讓對方凍死沒藥醫啊!"因為經驗豐富,所以他說得很溜。
寒又冰聞言瞠目結舌,意會過來後不由得噗哧笑了出來。
聽起來,他真的挺淒慘的嘛1
而且,這傢伙似乎忘了,當初他不也是和那法國男子一樣,用那種搭訕的爛招數來認識她的嗎?
還說人家風流輕浮,嗟!
第七章
一年的最後一夜,全世界都在慶祝狂歡,等著倒數計時。
天氣很寒冷,氣氛很熱烈,厚重的御寒衣物裹不住好心情。
PUB裡的人們Hish到最高點,喧嘩笑鬧聲蓋過了音樂聲,要和同伴說句話得吼到喉嚨沙啞。
歡樂的氣息充斥在每個角落,鈕議勳看向擠成沙丁魚的舞池,不禁笑著皺眉。
能夠在這種時刻擺脫眾人和寒又冰獨處,他是很開心,可是……實在是太吵了,想在這兒找到一滴滴浪漫根本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