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你和我們家安綺究竟是什麼狀況?」
李長風才問完,賣完午餐便當的李安綺回來了。
「披薩叔叔,你怎麼會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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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連鎖咖啡館裡,李安綺只是一徑地攪動咖啡,半天都不吭聲,神情看來有些落寞、也有些疲倦。
「安綺,究竟發生了什麼亭?竟然讓你無聲無息地跑回家去?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柏紹謙微促地問。
謝天謝地!李安綺及時回到餐館把他從一群人中給救了出來,不然他準被他們生吞活剝了。
「安綺,你說句話,好嗎?」
李安綺只是搖頭不語。
「到底那天你跟筱韻在客廳談了些什麼?你為什麼會哭?都這麼多天過去了,你好歹也要告訴我呀!別讓我胡思亂想,好嗎?」
一雙欲言又止的眼眸凝住柏紹謙,那帶著憂慮、愛意的光輝幾乎擰碎他的心。他驀地伸手越過桌面緊握住她不停攪動咖啡的手。
「你知道我很在乎你的,安綺。」他低啞而真誠地說道。
一聽,李安綺雙眼濕潤了。
「我在想……」
「想什麼?告訴我,好嗎?」
「我覺得你的條件那麼好,我……我不該拖累你的。我們還是不要交往比較好。」
「你在說什麼鬼話?」他有點動怒地低嚷。
「你別生氣,我是說真的。我想了很久很久,我覺得我跟小路實在不該這樣莫名其妙地賴著你……」重點是她不想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她是為了長期飯票才賴上柏紹謙的,尤其不想讓人批評她連自己兒子都拿來當推銷的工具。雖然她是愛上柏紹謙了,但她相信自己還陷得不深,現在抽身心痛不會太久。所以她才一聲不響地帶小路回父母家。
「這些話是不是吳筱韻跟你說的?」柏紹謙立刻聯想道。對,那天在廚房地根本不知道客廳的吳筱韻和安綺聊了些什麼,然後安綺莫名其妙地哭了,接著便帶著小路消失,現在又跟他說這些什麼拖累不拖累的屁話,他除了往吳筱韻咬了什麼舌根方向推斷外,無法作其它聯想。
「沒有,吳小姐沒說什麼。沒有、完全沒有。」
或許是李安綺否認得太快,加上她不敢迎視自己,教柏紹謙也就更能確定事出原因是在吳筱韻身上。也許他該去把吳筱韻找出來問個清楚。
「如果我願意讓你跟小路賴呢?」柏紹謙決定先按下吳筱韻的事,先把李安綺的莫名想法打消才是最重要的。
「這好像不大好,我們非親非故的,真要賴我可以賴我爸媽,也不該賴給你。」
「……」
「什麼非親非故的,我愛你呀!只要你肯接受我,甚至願意以結婚為前提地交往,那我們就是男女朋友,結了婚,自然就是夫妻,而我就是小路的爸爸。這樣還非親非故嗎?」微微激動地說完,柏紹謙急喝了口咖啡。
易感的李安綺淚水就這麼細了出來。眼前這個男人不論是不是真心的,至少這番動人的情話她會刻在心上一輩子的。
經過楚雲這個男人的經驗,她知道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愛情,但卻有刻骨銘心的回憶足以令自己在年老時緬懷,這就足夠了。
「你怎麼又哭了?是不是我又說錯話?」拿起桌上的餐紙,柏紹謙幫李安綺擦拭頰上淚水。
李安綺搖頭道:「不是,你沒有說錯話,而是你說的話大動人、太好聽了!我受不了,披薩叔叔……」
「你怎麼還叫我披薩叔叔?」他失笑道。
「沒辦法,跟著小路喊習慣了,偶爾我也會跟著小路喊我爸媽外公、外婆呢。」她吸了吸鼻子說道。
「好吧,你喜歡就好。」柏紹謙放棄糾正了。「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來讓你感動,而是我心裡的真心話。」
「就因為我知道這是你的真心話,我才感動的,可是……我怎麼想也想不出來我的優點或是條件足以配上你。我有段不堪的過去,又是個未婚媽媽,而你……我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工作,或是有什麼樣的學識?但從你的個性、談吐,甚至你家的擺設,我能確定你絕對是個非常優秀的人,而我……」愈說她愈覺得自卑,教她不禁低下頭去。
「這都什麼時代了?你是不是韓劇看太多了?」柏紹謙抬起李安綺下巴。
「不是,我是說真的……」地急促地說道。
「我要告訴你,我不管吳筱韻跟你說了些什麼,那都是她個人的片面之詞,並不代表我的想法。所以,你不要再想這些八股的藉口了。」他緊握住她的手。
「可是……」
「每個人都有過去,對人生也有自己的選擇,我不想問,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愛你、也愛小路。我選擇跟你們一起走向未來,誰都不能改變我的決定。」
「披薩叔叔……」她又淚水漣漣了。
「所以請把吳筱韻跟你說的那一套配不配的八股道理從你腦子消除,好不好?」
李安綺含淚地點頭。
「還有……不要再突然消失了,我經不起你這樣驚嚇的。」柏紹謙似真似假地說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為吳小姐說的話讓我太傷心……」糟糕!說溜了嘴了,她猛然住口,心虛地望著柏紹謙。
果然是吳筱韻搞的鬼,柏紹謙決定要揪她出來算賬。
「對不起。」她低聲道歉。
「算了,以後再想不開什麼事,就直接找我談,別聽別人胡說人道。知道嗎?」
「知道。」
「那……還有點時間,趁小路在外公家,我們去看個電影、約個會吧。」說著。柏紹謙拉著李安綺起身,埋單後往門外走去。
「要看電影?」
「是呀,我們還沒真正約會過……」
就這樣,柏紹謙擺平了鑽牛角尖的李安綺,兩個人約會去了。這可真是他們的第一次單獨約會呢!
第十章
柏紹謙站在騎樓下,抬頭望著烏雲滿佈的天空,似乎有場雨要下了,教人備感沉悶。
他雖然戀愛順利而整個人顯得神采飛揚,但現在的他卻因剛送陳佑亮上飛機,心情有點灰灰藍藍。陳佑亮是在心灰意冷的情況下,出走到對岸的上海去。基於朋友一場,他才決定到吳筱韻的住處,只希望能再替陳佑亮盡一點力量,看看能不能喚醒吳筱韻固執的心。
他伸手按吳筱韻家的門鈴——
「是你?找我有事嗎……進來吧。」吳筱韻開門讓柏紹謙進門。
「佑亮到上海去了。」走進佈置雅致的客廳,柏紹謙逕自坐到沙發上。
替柏紹謙拿了罐飲料,吳筱韻也坐了下來,一邊打起桌上的筆記電腦,她平淡地回答:「我知道。」
「你就這樣讓他走?」
「不然還要怎樣?」她反問。
「你真的完全不珍惜、不在乎佑亮這些年對你付出的感情嗎!」
吳筱韻有點自暴自棄地說:「我珍惜、在乎有什麼用?他媽媽不但討厭我,也不讓我接近他呀。」
「這要怪你呀,有哪個做母親的看到自己孩子的感情這樣被人糟蹋不生氣?你要盡量想辦法彌補佑亮,以取得陳伯母的諒解。」
「不,我做不來這種求人家原諒的事。再說又不是我求佑亮來愛我、為我付出,一切都是他歡喜甘願的。」
又是這種不負責任的自私論凋,聽得柏紹謙火冒三丈。
「吳筱韻,你能不能醒醒呀?錯過佑亮,你不見得能再找到像他這麼愛你的男人了。」
「那就拉倒,當個不婚的女人自由自在的也挺好的。」她聳肩不在乎地答道。
「我不相信這是你的真心話。」
接好列表機,吳筱韻開始列印筆記電腦裡的資料。「信不信由你。反正你也不用擔心,我現在不愛你了,不會跟你糾纏不清。你放心,我會做好我經紀人的角色,今後我們只有工作夥伴的關係。」
一聽,柏紹謙放下心了。她能夠想開最好,今後應該也不會再跟李安綺說些有的沒的。本來也是想提醒她的,既然現在她想通了,他也沒必要再提。
拿了印好的紙張遞給柏紹謙,吳筱韻說道:「這是國際書展連續三天的讀者簽名會時間表,你看一下。」
「你明知道我討厭拋頭露面,為什麼還要安排這種事?」柏紹謙微快地說道。
「景氣不好,你也要替嚴先生想想,不多多曝光,書不好賣。」
「那我到底是寫書的作家,還是賣臉蛋的明星?」他光火的。
「沒錯,你是明星作家。你的書本來就賣得好,為什麼不再多賣一點呢?你就當幫嚴先生的忙吧!」吳筱韻笑說道。
聞言,柏紹謙只好把時間表收下。
關上筆記電腦,吳筱韻拿起飲料邊喝邊交代:「書展那幾天我要出遠門,若斐會暫代我的工作陪你出席簽名會活動。」
「你要去哪裡?」
「上海。」
愣了一下,柏紹謙會意地笑了。
「原來你剛才都在說反話。算你有腦袋,終於知道佑亮的好。怎麼!不是說陳伯母不答應你跟佑亮往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