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姐,那裡都是四人座以上的座位,你要不要我們先將你安排在B區,等你的朋友來了之後,我們再安排你換座位?」服務人員基於已經接近用餐時間,而提出這樣的要求。
萬湄技巧的塞進一張紅色的鈔票到他的手中。「剛好,我和朋友的人數總共也是四位,也許你可以照我們的希望來做安排。」
服務人員很識趣的,瞭然的微笑。「那是當然,這邊請。」
看來賀然他們還在俱樂部裡面,萬湄閒適的坐了下來,拿出剛剛在便利商店買來的時尚雜誌,認真的翻讀起來。大概是十幾分鐘左右,鄰座響起了聲音,萬湄將雜誌略微舉高好擋住她的臉,再偷偷的從雜誌後面看了一眼鄰座,沒有……有了!
他和她在同一邊靠內側的座位上,他穿了一件簡單的背心和運動長褲,露出了結實有型的臂膀。她不想那麼快就讓他發現,她要慢慢的,用一些有趣的方式。
等到他們進餐完畢,餐廳人員為他們送上附餐的時候,萬湄才放下已經酸疼的手臂,狀似優雅的放下手上的雜誌,將眼光停駐在他們之中,進人似乎冥想的表情。
總是會有人發現的,只是遲早的問題。
羅時賢注意到三點鐘方向,正有一名美女,向著他們的方向注視,他很快的整理了一下領口的位置,然後輕聲的向他的同伴報告他的發現。「報告,在我右手邊三點鐘方向,出現九十五分標靶一名,請長官子以指示是否發動攻擊,報告完畢。」
這些人一定常常在一起泡妞,萬湄心想。因為其他人在聽完他小聲的談話之後,其中一個沉默了幾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她的方向掃射了一圈;而另一個假裝要召喚侍者而起身張望,最後乾脆將目光定格在自己的身上,大方的看個夠。只有賀然像個沒事的人一樣,還看著手中的報紙。他們似乎正在討論該由誰發動攻擊……老天,猜拳決定也太明顯了吧!
萬湄看著其中一名就是剛剛起身張望的那位,正以優雅堅定的步伐向她的方向走來。「對不起,很冒昧的請問你,小姐,你在等人嗎?」
沒什麼創意,但表情很誠懇。萬湄對他嫣然一笑,無非是莫大的鼓勵。「我是在等人,不過,我想我的朋友應該不會來了,她老公最近管得很緊。」明顯的暗示他,她等的是位女性。
「是嗎?那真是個幸運與不幸運同時出現的機會。你好,我是沈光升,我和朋友剛好在隔壁打完球順道在這裡吃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讓我們一起坐一坐,交個朋友?」
那真是求之不得。但是她總不能這麼直接,至少還得再假一下,「這……不會打擾到你們的聚會嗎?」
「怎麼會?我們正是求之不得呢!」
好一個求之不得,和她一樣。萬湄也不再推辭,大方的答應。
經過了一陣移動,加椅子,挪飲料,但賀然還是埋頭在他的報紙內,絲毫不被外在環境所影響。反正,意外訪客的加入對他們的聚會來說,這不是第一次,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沈光升為她介紹在場的朋友,「這位是尚沉醉在新婚燕爾的蔡亦青,」他直接的表明蔡亦青喪失機會。 「這位是在高中當老師的羅時賢,」他做了一個暗示羅時賢職業無趣的表情。「至於正在看報紙的那一位,他是賀然,我們就不打擾他憂國憂民的樂趣了。」
每個人都向萬湄打了聲招呼,賀然也從報紙堆中抬起頭朝她的方向,迅速的點了一下頭,很快又躲了回去。
他是不是有近視眼呀?萬湄湄在納悶他的反應,賀然又快速的將頭抬起,似乎想確定剛剛那三分之一秒的一眼,看到的只是一個幻覺。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還是注意到了吧!雖然慢了一些。萬湄露出甜蜜無比的笑容,「賀然,是你,真是好巧。」
他可不會相信這種萬分之一的機會,是因為巧合才發生。「你到這裡做什麼?」
「我和朋友約好了來吃飯呀,不過她可能有事所以不能來了。」她故作無辜的解釋著。
不管怎麼問,反正她是不可能說出實話的,簡直像如影隨形的災難一樣。賀然也不打算再追問,懊喪的將注意力擺回報紙中,又刻意的提高了報紙的高度,眼不見為淨。
「怎麼,原來你們原先就認識了?」沈光升不解的問。
「也沒什麼,我剛好是賀然的客戶。」萬湄避重就輕的解釋。
「你不是我的客戶,你父親的公司才是。」這句話又讓賀然忍不住的回應。真是無聊,幹麼管她怎麼說,
「我也是,」萬湄死不退讓。「你別忘了,我現在也在那裡上班。」
「哦,是嗎?」明明告訴自己不要理她的,偏偏她就是有辦法激得他回應。
「負責些什麼樣的事務,破壞現有建設嗎?」
「你!你簡直是野蠻,我明明……」
眼看氣氛愈來愈僵,其他人忙著打圓場。「別激動,冷靜一點。賀然就是這樣,你別介意,習慣就好了,萬小姐,我們不用理會地。」
習慣?在習慣他以前,她會先被他氣死的。但她可不能因為一時衝動,壞了大事。「沈先生呢,你目前在哪裡高就?」他不讓自己說話,她就偏偏要開開心心的和他們說話,讓他不聽都不行。像是為了粉飾之前發生的不愉快,大家都提高了注意力融入愉悅的聊天之中,說說笑笑的好像彼此已經很熟悉。
賀然實在不想將難得的假日,埋在這個女人無聊的對話上,他寧願唐突也不想委屈自己。「對不起,我剛想起家裡還有點事,必須先離開。」
其他人當然也可以想見賀然的想法,很可能這兩個人之前就已經沒有什麼愉快的相處經驗。「這麼快就要走了?喝完這杯咖啡再走吧!」但是禮貌上還是得這麼問,雖然明知賀然的個性不會接受這個建議。
「不了,到家裡喝就成了。對不起,下次我請客,我們再聯絡。」他說完後拿起地上的球具用品,往餐廳門口走去。
這時萬湄也顧不得其他人好奇的眼光,拿起自己的皮包馬上就追了出去。
「賀然,等等我!」賀然走得很快,一直到停車場萬湄才跟上他。
但賀然理都不理她,逕自的拿出口袋中的鑰匙打開車門。她只好加速的衝了過去,用身體擋在車門和他之間,兩手還孩子氣的平舉,好像這樣就可以阻擋他的離去一樣。
「你在做什麼?」賀然真弄不清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簡直無理取鬧。
「你不可以走。」雖然她也不太確定自己可以這樣要求的原因。
「為什麼?」一個字一個字的從他的嘴裡蹦出來。他極力要壓抑住從膝蓋骨,經由胃部到腦部慢慢湧上來的熊熊怒火。
「我,我不想你走,你要去哪裡?」萬湄其實有點被他的神情嚇住,但敵前倒戈是可恥的,於是她只能硬著頭皮要自己撐下去。
「那關你什麼事!」他幾乎是用吼的,並作勢要將她推開,但她穿得那麼少,賀然猶豫著要把哪裡當成著力點。
萬湄放下平舉的可笑手臂,她將單手擺放在賀然的胸前,低聲的說:「賀然,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的對我說話?」
賀然抓住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你聽著,我不清楚你到底想做什麼,不過我也沒有任何興趣想要瞭解,你最好趕快消失,在我的耐性還控制得住以前。」
她讓她的小手在賀然的大手裡,那讓她有一種失去形容能力的感覺。她抬起頭,怯怯的,帶有一種令人不忍拒絕的嬌弱,「我做了什麼嗎,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時間在他們之間靜止。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移動,也許甚至停止了呼吸。
萬湄想起自己所做的這一切,不過就為了引起他的注意,這些都是她從來沒有對別人做過的事。為什麼他表現出一副很嫌棄自己的模樣,她也受了很多委屈呀……想到這一陣子來所承受的,讓萬湄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兩個人的身體正慢慢的靠近,但是因為移動得太緩慢,太細微,幾乎沒有人發現。一直到萬湄發現他的呼吸和她的呼吸已經交錯在一起,她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期待將要發生的一切……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當萬湄還在確定他是否已經吻了她時,賀然已經推開了她。
「別再做這些事了。」他丟下這句話後,留下悵然若失的萬湄,隨即將車駛離現場。
萬湄一個人呆呆的站立,直到心口怦然的心跳聲與急促的呼吸,提醒她發生過的一切。
* * *
經過了上個星期天,賀然決定不再出現在萬董事長的公司,反正接下來的都是一些簡單的輸入程式,他並不一定要到現場去,只要有空的時候去檢核一下進度就可以了。他已經不堪其擾,對於那個每天出現在現場的女人,每天有不同的把戲強迫他去注意,而他寧願選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