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生時代,個性活潑、熱愛交際的月莎身邊總不乏追求者;而笑茵呢?只要有男生靠近,她就像小貓一樣全身豎起毛,可是這怎麼能怪她?因為大部分接近她的男生都是為了姐姐啊!她更不能理解的是,女人為什麼要把全副心力都放在愛情上呢?唸書的時候看同學們,開學時談戀愛,學期結束時分手,結果考試不及格,不是留級就是重修。工作之後又看同事們,進公司時談辦公室戀愛,分手後又是換工作的開始,什麼都沒學到,卻白白浪費了這麼多青春。於是,她對男人,總是充滿敵意而又冷淡的。
可這是第一次,她竟然有了臉紅心跳的感覺;第一次,她想睡覺卻睡不著,腦海裡揮之不去都是那人的影子;第一次,她看見一個男人牽著別人的手,她的心會有酸酸的感覺……
可是偏偏那人牽的不是別人,是自己的姐姐啊!
笑茵躺在床上翻了一個多小時,卻沒有半點睡意。他們真的在月下散步?那麼羅曼蒂克的氣氛下,會發生什麼事呢?心中傳來小惡魔撥弄的聲音。
不關你的事!趕快睡吧你——笑茵這樣告訴自己。
他們真的去月老廟了嗎?那廟可是超靈驗的,一起去的情人,百分之百都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夠了!方笑茵,你到底在想什麼?!她緊閉起雙眼,揮開那惱人的想法。
她像個稻草人似的躺在床上,深深呼吸,以保持平靜,胸口的波濤起伏卻透露了她的不平靜。
「啊∼∼」她倏地坐起身,仰天大叫。長這麼大,第一次體會「苦悶」兩個字怎麼寫。
同時,黑暗中一道鈴聲劃破她房裡的寧靜。
鈴∼∼鈴∼∼
什麼聲音?
笑茵仔細聽才發現是放在床頭上的行動電話,嚇了她一跳。因為自從回家後,行動電話就沒響過了。
「喂?」她實在想不出中秋夜有誰會打電話給她。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他低沉的嗓音,笑茵作夢也想不到會是他。
「嘎——」她嚇得倒抽一口氣。「你、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你自己給我的,你忘了?」他語氣冰冷地提醒她,話語間不難聽出他的火氣有多大。「你在火車上不是說過,要當我的導遊嗎?」
是啊,她是這麼說過,可是……可是那時她並不知道,他就是姐姐帶回家的男朋友啊!
「你今晚還沒逛夠嗎?」她刻意降低自己說話的溫度,極力掩飾接到他電話時的欣喜。「你大概沒聽清楚,我當時是說如果沒有人陪你的話,我可以帶你去逛逛……」但是,很明顯的,月莎已經陪他逛了一整晚了不是嗎?
電話那頭忽然沉默了下來,笑茵開始懊惱自己說話為何如此尖銳?好像在埋怨什麼似的。
「我在後院等你。」他沉甸甸的聲音彷彿自幽谷中傳出,認真的口氣絕不像是開玩笑。
「你……你說什麼?」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根本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在後院等你……我有話跟你說。」那聲音裡有一種誰也無法阻擋的決心。
接著,喀嚓一聲,電話掛斷了。
「喂——」她對著電話空喊,對方卻早已毅然地掛上電話。她手裡握著電話,手心傳來一陣麻燙的感覺,直抵心窩,而於任最後那句話還不停迴盪在耳邊。
我有話跟你說……
天啊!怎麼辦?他究竟有什麼話要對她說?他不是才剛和姐姐去散步嗎,現在還有什麼話要對她說的?怎、麼、辦?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該不該去見他呢?
第四章
約莫隔了半個多小時,笑茵最後還是決定勇敢地面對現實,好好跟他面對面地解決問題。
她隨手拿起披在椅背上的針織小外套,往身上一穿,悄悄開了門。
笑茵小心翼翼地觀察了四周狀況,確定無人,才躡手躡腳地往後院移動。
真是的,她為什麼要像個賊一樣偷偷摸摸的?她是要去跟他談判,又不是要跟他幽會,為什麼要這麼心虛?為什麼把自己弄得像個壞人似的呢?
秋涼如水,中秋的夜晚已經有些寒意,她雙手交叉在胸前,緊把著淡綠色的針織薄衫。
一走出後院,就看到於任高大的人影,月光下的他沉默不語,目光深邃,像一頭守在暗處靜靜等候獵物的獅子。
沒想到才相隔不到三個小時,再見到他的心情居然是這麼複雜,感覺上,好像認識了很久,又分開了好久。
「有話快說,叫我出來到底什麼事?」她冷著一張臉,盡量讓自己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感情。
於任沒答話,只用黝黑深邃的眸子瞅著她,這樣無聲的抗議,反倒更讓她心慌。
「喂,到底有什麼事快說好不好?你知不知道現在已經很晚了,要是被我家人看到——」
「你要是怕被人看到就別那麼大聲。」於任倒是沒有這層顧忌,被人看到他可一點也無所謂。
「你——」她是真的怕吵醒別人,只好壓低了音量。「你到底想怎樣?」
「你的演技不夠好。」他目光深沉地盯著她,嘴角浮現一抹嘲弄的笑意。
「什麼?你半夜把我找來,就是為了要討論我演技好不好的事?」笑茵不但一頭霧水,更覺得莫名其妙。
「為什麼要說謊?」他問。
「我哪有說謊?」她心慌地低下頭,手心緊握,微微冒出了薄汗。
「哦,沒有?那你真的有男朋友了?」想起她今天晚上當眾說出她有男友時,那生澀拙劣的演技根本毫無說服力,但於任雖然明知是假話,聽了還是忍不住生氣。
原來是指這件事?笑茵猛地抬起頭,噘著紅唇,不服氣地抗辯著。
「當然是真的!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難道不行嗎?」
「可以!但是既然已經有了男朋友,還要去跟別人相親……你這樣不會太水性楊花了一點嗎?」他顯然對她的行為相當不滿,眼裡還不時冒出憤怒的火光。
「你你你、你說什麼?!」她沒有聽錯吧?笑茵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圓滾滾。他以為他是誰啊?自己的行為不檢,居然還一副捉姦在床的模樣,大聲責備她水、性、楊、花?「對!我就是水性楊花,怎麼樣?!我有男朋友但是還要去相親又怎樣?我就是喜歡貨比三家不吃虧,你管得著嗎?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她這挑釁強硬的態度,可徹底惹惱了於任,而她那因逞強而幾乎要泛著淚光的雙眸卻又教他打心底疼惜。
「我是沒資格管你——」於任向前一步,把住她的手腕。哇啊!他該不會想對她怎麼樣吧?「不過……你既然那麼喜歡比較,何不再多比較比較我?也許,我更適合你——」大掌覆上她的腰,帶著三分狹弄七分熱情,大膽地湊近她。
「你……」她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只感到於任放在腰間的手一使力,整個人便落進他懷裡,那片溫熱柔軟的唇瓣已經覆上了她。
一陣瘋狂熱烈的吻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吻得她天旋地轉,吻得她亂了手腳,吻得她心跳失速、失去理智,忘了生活倫理也忘了公民道德……
她從不知外表溫文俊雅的他,竟然有這樣瘋狂激情的一面,她想掙脫他,卻發現那強而有力的手勁根本無從讓她逃脫,更要命的是,她的雙腿早已不爭氣地發軟,鼻息更戀上他身上好聞的男人味,雙眼漸漸迷濛了起來。他的吻來得太快、太突然,在她還來不及防備下直接衝破她的心防,直抵她心靈最深處的渴望。
一個原本狂野霸道帶著點懲罰意味的吻,這時卻漸漸變得溫柔萬千,他可不是生氣找碴,更不是對她輕薄無禮,而是他真的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她了,難道這可惡的女人真的一點都沒有知覺嗎?
哦不,她怎會沒有感覺?那猛烈的攻勢已經融化了她,從她逐漸放軟的身子、微微合起的星眸、急促不勻的呼吸、陶醉迷惘的神情看來……她可是非常有感覺的呀!
當雙唇接觸的剎那,她全身像是觸電般,麻麻的、熱熱的,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穿透著她的靈魂,像兩塊磁鐵彼此吸引,再也分不開。
當於任接觸到那柔軟的身軀時,他知道,他再也不想離開了,那芬芳的幽香令他著迷,柔軟豐滿的雙唇更教他無法自拔。他的舌放肆地在她口中吸吮,雙手穿進白色的薄衫裡貪戀她的肌膚,他的呼吸為她而急促,他的神魂為她顛倒,所有的血液因她而沸騰。
「汪汪!汪汪∼∼」正當兩人陷入狂熱激情,吻得天旋地轉時,門口的大黃狗不知何時繞到後院來,在兩人腳邊好奇的吠了兩聲。
「啊!」被老黃的叫聲嚇了一跳,笑茵忽地回復了理智,用力一把推開他。「不!我們不可以這樣——」
她不僅被老黃的叫聲嚇了一跳,更被自己逾矩的行為嚇了一跳,趕緊推開他,一連往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