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僵持著,汝兒等著來人自己離開,但是他沒有,他只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前,似乎是在凝視著她,而那種被人當成目標物的緊張感,讓汝兒更加的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她感覺到在羽毛放下的身子不斷的冒著冷汗,直到聽到一聲長長的歎息聲。
歎息之後,是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這個聲音讓汝兒知道他走開了,於是她趕忙的將眼睛張開,看到了他臨去的背影。
初雲?!居然是他?!汝兒不敢相信,他來這兒做什麼?轉頭看著床頭上的東西,是下午的衣服,而時鐘,正指著四點,他剛回來嗎?
大廳的燈光暗了下來,但一抹火星在黑暗中升起,他為什麼還不唾?他每晚都這個時候才回來嗎?汝兒不斷的思考著這些問題,但沒有人給她答案。
不知道自己又是怎麼睡著的,當汝兒第二天清晨起來的時候,初雲已經不在了,因在大廳裡的只有早起的玫瑰正對她溫柔的笑著。
「早安,玫瑰!」汝兒溫和的向她問候了一聲,看著她很高興的笑了起來。
一個啞女,一個可愛而年輕的啞女,他從什麼地方將她找了來?而她又為什麼願意無條件的聽候初雲的差遣?這個像謎一樣的男人,就像一個等待著解答的問題,讓汝兒在不經意的時候都會想起他。
不是沒有努力過,但是汝兒仍無法忘記想他,她常常恨著自己,為什麼那麼沒有出息,對一個將她當成囚犯一樣的男人,她卻怎麼也忘不了他,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雖然他幾乎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但她卻已經習慣在夜裡四點悄悄的醒來,然後驀然發現他的身影就站在她的床前。
就在汝兒盯著電視上的影像卻視而不見的想著一些事時,夜風的聲音傳了進來。
「汝兒,今天過得好不好?」就像往常一樣,夜風準時在晚上八點來到初雲的家,陪著汝兒一起看電視。
「老樣子,好不到哪裡去。」汝兒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輕笑了起來。
夜風是這些人裡面跟她聊得最好的一個,他愛開玩笑,喜歡逗著她,讓汝兒在這種日復一日的生活裡,有了一個可以說話的對象。
在他的面前,汝兒可以說自己任何想說的話,包括如何救了初雲、如何在情人灘裡跟著一堆可愛的村民過著快樂的日子,而夜風從來只是微笑的傾聽,然後適時的發出他可笑的問題,讓汝兒知道,他從沒有過過那種正常人的生活。
「你到底是過什麼生活啊?這都很平常嘛!」終於,汝兒忍不住的問著夜風,因為他居然不停的問著她咖啡豆要怎麼煮,一杯咖啡要多少錢,那些村民們為什麼很快樂,這讓汝兒都不得不懷疑,他到底是怎麼長大的。
「會嗎?」夜風大驚小便的叫著,讓他那原本就有點英挺但卻凶狠的臉,霎時看起來有些可笑,「我從小到大還沒有去過咖啡店耶,你怎麼會想到要開一家叫『二十四街』的咖啡店啊?」
「好玩嘛!什麼柔情咖啡館、浪漫咖啡館聽起來多可笑啊!我的二十四街多有派頭,就像美國名字一樣。」汝兒得意的說著,因為其實她的確是看了一部美國電影,發現裡頭二十四街這個地方相當的有趣,所以她才會取了這麼個名字,希望所有到這裡來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親切以及自在。
「這倒是。」夜風點了點頭。
「你真的沒有到過咖啡館嗎?我以為在台北的人早就習慣到咖啡館裡談事情了呢!」汝兒好奇的問著。
「我們才不會去什麼文縐縐的咖啡館裡談事情呢!要是動刀動槍了起來,多煞風景啊!」夜風忍不住的歎息著,想著一群老大在咖啡館裡談判的驢樣,實在是夠可笑的了。
「動刀動槍?!」汝兒聽到這句話瞳孔霎時放大了一倍,為什麼他們要動刀動槍?
「我沒說,我什麼也沒說!」看到汝兒臉上的表情,夜風馬上就知道自己洩了初雲的底了,這還得了,要是被初雲知道他在汝兒的面前幹了什麼好事,他不被初雲剝去一層皮才怪。
「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汝兒不死心的繼續追問下去,一點也不管夜風那急欲隱藏真相的表情。
「沒什麼,跟正常是一樣的,你就別再問了,再問被初雲知道我就真的死定了。」夜風苦哈哈的哀求著汝兒,但是汝兒卻一點也不肯放過他,她要知道為什麼初雲天天都要工作到那麼晚,又要一大早的出去?有什麼工作必須這樣折騰人呢?
「好吧!不問就不問,你幹麼這麼怕他?他又沒有強迫你留在這裡哪裡都不准去?」汝兒換了個方式,但是還是想知道真相。
「不要露出這種可憐的樣子嘛!我會心疼的。」夜風流里流氣的笑著,「你為什麼會那麼討厭他?你不是……」
「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汝兒立刻堵住夜風的話尾,什麼也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不像,至少從初雲口裡我知道不是這樣的。」夜風像捉到汝兒的小辮子一樣。
「他告訴你什麼了?」聽到初雲曾經對他說過什麼,汝兒一心一意的想知道。
「什麼也沒說,你們兩個一模一樣,半個口風也不露,不過這點你們倒是相同的。」夜風仔細打量汝兒眼中的急切,發現她並不真的像她自己口中所說的,對初雲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永遠也不會跟他有任何的關係!」汝兒恨恨的說著,就算她以前真的曾經跟他……但是以後絕對不可能!
「算了,換個話題吧!難得你願意說這麼多話。」夜風歎了一口氣。
「好吧!你想不想到二十四街去嘗試看看像個正常人一樣的喝著咖啡?」汝兒果真換了個話題,但卻在無意中誘導著夜風。
「想啊!」夜風興奮的搓著手。
「那我帶你去好了,就算可憐你一次。」汝兒假裝犧牲一樣可憐兮兮的說著。
「好……」夜風聽汝兒這麼一說,高興得都跳起來了,但好的尾音都還沒結束,他就警覺的望著汝兒,「你有企圖哦!」
「我哪有?」汝兒死賴著不承認,好不容易讓他放下了戒心,居然一下子就被他發現了。
「你哦!」夜風調皮的揉揉汝兒的頭髮,「居然敢誘拐我做錯誤的決定!」
「我才沒有!」汝兒還是怎麼也不肯認罪,不自在的甩去夜風在她頭上的手,卻突然發現有一道凌厲的眼光射到她的身上,她急忙的轉身。
「初雲!」倒是夜風先大叫了起來,他高興的走到初雲的身旁,「怎麼聲音也不發一個,你想嚇死我們啊?」
「我只是不想破壞你們之間的『好』興致!」初雲眼光深沉的看著汝兒,讓汝兒渾身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說這是什麼話?」夜風像是一點也沒注意到初雲語中的怪語氣,拍了拍他的右肩,「今天怎麼這麼早?才十點就回來了。」
「我回自己家還犯法啊?」初雲臉上閃過一陣痛苦的神色,然後馬上恢復平常的冷漠,「你還待在這裡幹麼?」
「哦!對,我該回去我自己的地方了,汝兒,明天見!」終於後知後覺的看出初雲眼裡一種純男人的佔有慾,夜風聰明的摸摸鼻子走回自己的屋子,好弟兄就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而他是個聰明人。
「明天見!」對夜風甜甜的笑了笑,汝兒縮回沙發上一語不發,臉上像是這房子裡除了她一個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人在。
走到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坐下,初雲仍穿著他厚重的外套,也當客廳裡沒有半個人一樣。
又看了十分鐘左右的電視,汝兒一點也不知道裡頭上演的是什麼東酉,她只是很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決定回到自己的房裡,因這種氣氛太詭異了。
「不要客氣,就當是你自己的家,有我在會讓你不自在嗎?」初雲帶著揶揄的聲音從汝兒背後傳來。
才剛想站起來的汝兒被他這種語氣弄得一肚子火,馬上就又坐了回去,誰伯誰?他當她是個弱女子,還是那個用真心愛著他的女人嗎?別想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兩個人誰也沒有再開口,汝兒就像自己以往的作息,在這個該洗澡的時候站了起來走回房裡,但回房前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發現初雲已經睡著了。
睡死算了!汝兒恨恨的在心裡罵了一句。
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後,汝兒換上了他買的睡衣,她告訴自己這完全是不得已的,她根本一點也不想穿他買的東西,實在是因為她沒有衣服換。
從浴室走回自己的房裡,汝兒瞄瞄初雲,他還是睡著,汝兒開始覺得有些奇怪了,他真的這麼累嗎?她故意大聲的做著事、大力的走著路,可是他居然一點也沒有被她弄醒,還穿著那件風衣躺在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