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視一笑,湘君跟上了丁飛,與他並肩走去,走向那不可預知的末來。但可以想見的是,他們已經彼此信賴、彼此托負,真正的結合成一體--在心靈上。
「全都不許走!」看到他們那種開朗的笑容,白凡無法忍受的跳到丁飛面前,「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在我的眼前消失。」
「白凡,將小紅葬了之後,我會去找你的。」對於這個為情所傷的男人,丁飛心中也有著百般的同情,但愛情是自私的,雖然他與湘君也許已經沒有未來,但湘君不愛白凡,這也是無法勉強的事,感情就是如此,否則天下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糾葛了。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你留下來,如果你真的要走,就殺了我,否則休想。」
「何苦呢,白凡?」丁飛皺眉的望著受盡情愛之苦的白凡。
「少廢話了,拔劍吧!」
不等丁飛有所反應,白凡就對他展開凌厲的攻勢,逼得丁飛只好將手中的陳紅放下,拔出劍與白凡對將起來。
發了狂的白凡,以往的敦厚已不復見,每一招都直指丁飛的要害,教丁飛不得不用盡全力與他拚鬥。而十幾招下來,原本腿部就已受傷的丁飛明顯的屈居下風,看得在一旁乾著急的湘君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不斷的對白凡說話。
「白凡,求求你放了丁飛吧,等事情辦完後,他一定會去找你的。」湘君苦苦的哀求著。
而不聽還好,一聽到湘君整顆心都掛念著丁飛,白凡的心更加瘋狂了起來,他使出生平最兇猛的一招,逼得丁飛根本沒有任何後退的餘地。
終於,白凡一劍刺上了丁飛的胸口,但倒地的並不是丁飛,而是湘君她代丁飛挨了那致命的一擊。
「湘君!」
「小君!」
兩個男人齊聲大叫,丁飛不顧自己的傷立刻將湘君擁人懷中,而白凡只能呆呆的站在一旁,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結果震懾著。
「小飛,有點痛吔!」在丁飛懷裡的湘君撫著他的臉笑著。
「傻丫頭,當然會痛,不過我會救妳的,放心。」握著湘君的手,丁飛將它貼在臉旁,一方面則用另一隻手按住湘君受傷的腹部,不讓血湧出來。
「我知道,不過‥‥就不知道我還有沒有那個福氣當你的新娘了。真想不到‥‥我會‥‥死在唐朝。」湘君困難的說著,但臉上沒有哀傷,只有一種痛楚而欣然的笑。
「乖,別說話了。」丁飛用手指按住湘君的嘴,不讓她說話,但湘君卻搖搖頭。
「小飛,我‥‥漂亮嗎?」
「當然漂亮,妳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也是我最深愛的女人。」
眼淚湧上丁飛的眼眶,這個女孩居然在這時候問他這種問題。
「不要哭,小飛‥‥男人是不能哭的。對了,我懷裡有塊玉珮,你拿出來。」
丁飛聽話的從湘君的懷裡拿出一塊乳白色的玉珮,而教他驚訝的是,居然與當初他迭給湘君的是一對。而這原本應該是屬於他哥哥丁雲的,為什麼湘君會擁有它?
「給你的。」湘君閉一閉眼,奇怪,她都快要死了,為什麼渾身卻有一股暖流包圍著自己?
「這,小君‥‥」丁飛將湘君擁得緊緊的,不能相信他最深愛的女人就要離開了,他不要,他不許湘君離開他。「我不准妳離開我,聽到了沒有?睜開妳的眼睛看著我!」
「我‥‥不會離開你‥‥的,小‥‥飛。」湘君感覺到生命好像一點一滴的在流逝,但仍奮力的睜著眼,看著她一生唯一的歸宿。「答應‥‥我,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答應妳,不管妳說什麼我都答應妳。」丁飛再一次承受著摯愛的人要離去的痛苦,但這一次卻教他心力交瘁,有種說不出的痛梗在喉嚨裡。
「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湘君笑著對丁飛說,只覺得臉上熱熱的,因為那裡混著自己以及丁飛的熱淚。
「我等妳,我一定等妳回來找我。」丁飛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第一次流下的淚水,只要湘君要他等,他一定等。
「白‥‥凡‥‥」她困難的將頭轉了轉。
「湘君,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白凡跪在湘君及丁飛的面前,對自己無法挽救的錯誤痛徹心扉。
「我不‥‥怪你,白凡‥‥對不起,我真的‥‥無法還給你‥‥你對我的深情‥‥」
「別說了,我不在乎,只要妳能活得好好的,我不在乎能不能得到妳的愛。」白凡也流下了他的英雄淚,不住的纖悔著。
「小‥‥飛,」湘君覺得眼前愈來愈暗,「等‥‥我‥‥」
「我等妳,生生世世等妳,等妳這輩子、下輩子‥‥」
這時的湘君已經聽不到丁飛所說的話了,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身上那股暖流愈來愈強。剎那間,她失去了意識,任那股暖暖的氣流將自己帶走。...不敢相信的,丁飛瞪著空無一物的雙手--湘君消失了,在他與白凡的面前消失了,彷彿從來沒有來過般。怎麼回事?上天將她收回去了嗎?不然湘君為什麼平空消失了?
「不‥‥將她還給我!」丁飛仰天長嘯,這是什麼玩笑啊?上天居然將湘君交到他的手中,如今卻又將她收回。
而天,緩緩的飄下了雨絲‥‥
第八章
彷彿作了一場夢般,湘君緩緩的從迷霧中轉醒,但只覺迎面而來的是一片雪白。這是天堂嗎?她很努力的思考著,卻只感到頭痛欲裂。
「湘君!」
有人叫著她。湘君,是她的名字沒錯。而就在她想出聲的同時,有一個人影在她眼前來回的晃動,過了很久之後,湘君才將瞳孔的焦距調好,看出眼前的人是誰。
「白凡!」她以為自己是高聲叫著他的名字,沒想到從喉嚨裡發出來的聲音卻像蚊子的哀鳴一樣。不過雖然如此,對方還是聽到了,他將臉湊到湘君的眼前。
「湘君,我是小山,妳醒了?」
「小山?」這是怎麼回事?在她身邊的是小山,那她是作了一場長夢嗎?湘君仔細的回想著,她好像是從合歡山跌了下去,而接下來的事則任憑湘君怎麼想,就是呈現一片混亂。
「是我,小山。妳覺得怎麼樣?」小山的眼眸透露著關心,溫柔而體貼的詢問著湘君。
「我不知道。我好渴。」
「來,小心一點,妳受的傷不輕。」聽到湘君的話,小山急急忙忙端來了一杯水,小心的扶著她坐起。
「我昏迷了多久?」湘君環視小山及病房裡的一切,這是二十世紀沒錯,但在她腦中的那些人又是誰?而且其中似乎有一個很哀傷的眼神一直在她的眼前閃著,只是湘君一時想不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三天了。來,不要想了,快躺下來休息。」
「三天?」湘君雖然很想思考,但腦中仍是混沌一片,「我怎麼了?」
「妳忘了?八成是摔糊塗了。記不記得妳從合歡山上跌下來了?不過還好,沒有什麼大礙。」小山耐心的為湘君解說她所發生的事,但從他的眼裡,湘君卻看出了一絲的迷惑與不解摻在其中。
沒錯,湘君是從山上跌了下去,但當搜救人員終於找到她的時候,湘君的身上竟穿著古裝,而且帶有明顯的劍傷。更令人驚奇的是,她的頭髮居然變得很長,相較於跌下去之前,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自從湘君跌下山後,小山他們就立刻連絡有關單位,不停的進行搜索,終於在一星期後,於山腳下的一個樹林裡發現了她,雖然穿著打扮完全不同,但的確是湘君。
只是大家都不明白為什麼湘君會變了一個模樣?雖然每個人心中都有著一個很大的問號,不過還是打算等湘君完全康復之後才問她,因為以她目前的情況,實在不適合長時間說話。湘君可以說是大難不死,因為她傷得實在奇怪,而若不是二十世紀的醫學發達,恐怕早就小命休矣。
「今天是幾號?」湘君問著小山。奇怪,她好像有什麼事一直想不起來,有個人影似乎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直覺的認為那個人對她非常的重要。
「二十七日。」對於湘君的問題,小山也覺得很怪。從湘君醒來後所叫的那個名字,到她現在一副一直想想起某件事的神情,都教他十分疑惑,但小山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回答她的問話。「再睡一下吧,不要說話了。」
「嗯。」說實在的,湘君也覺得眼皮很重,因此她連再見也沒說,又倒頭睡了起來,但是在夢中卻有一個男人不停的看著她、拚命的叫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當湘君回復意識而幽幽的轉醒時,竟聽到四周圍一陣嘈雜的人聲,吵得自己頭都快炸了,但她還是盡力的將眼睛睜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