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飯就在這兒解決。」小山命令行進中的隊伍在原地休息吃午飯。
湘君懶得將身上的背包拿上拿下的,因此就勢坐在一塊石頭上,索然無味的吃著她的乾糧。
突然,她看到遠處有一道奇怪的閃光,立刻拍拍手上的乾糧碎屑,站起身朝發出閃光的地方走去,靠近後卻發現什麼東西也沒有。奇怪,難道是她看錯了?她站在那兒大口的呼吸著冰冷的空氣,想讓頭腦清醒些。
「尹湘君,妳不要隨便離隊好不好?妳就是會給我們找麻煩。」副社長手扠著腰,一臉煩躁的看著她。
「我只是走過來幾步而已,又沒有離開太遠。」湘君真是快受不了她了,這個聲音一聽就知道是昨晚在浴室門口談論她的其中一人。這個副社長一定要這樣對待她嗎?
「妳難道一點團隊精神都沒有嗎?大家出來玩,每次都是妳在脫隊出問題,妳到底是想怎麼樣?」
「我一點也不想怎樣,倒是妳,為什麼一路上都對我不滿?」
「我不滿?」副社長心虛地紅了臉,「妳不要以為社長跟妳是同班同學,就可以不遵守我們社團的規矩。」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湘君歎了一口氣,這個人也單純得過火了,她什麼也沒說,對方就全說了出來。「我要回去了。」
「我在跟妳說話,妳是沒聽到是不是?」看著湘君無動於衷的從她身旁走過,副社長覺得臉上掛不住,伸手推了湘君一把,「說話啊!」
「我‥‥」湘君本來想回答她的,但因為她原本就在行進當中,加上雪地又滑,因此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人就整個往下滑落。湘君尖叫了一聲,身體不聽使喚的一路跌下,就這麼連滾帶跌的掉下山去。
「天啊,我還這麼年輕,不要讓我這麼旱死吧!」這是湘君第一個閃入心中的念頭,而後就像書中常寫的,人在死之前,從小到大的記憶都會一幕幕的在眼前播出,湘君雖然沒有愉快的童年,但她清醒時的最後一個想法卻是:「我還沒有結婚吔,老天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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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飛坐在這個離城裡大約有十里路的破廟中。其實他應該早就到達城中找著一個舒舒服服的客棧住下來才對,誰知道路上卻突然台起大風雪,讓他無法繼續趕路,只好先棲息在這個破廟中取暖,等到風雪停了之後再繼續他的行程。
做為一個江湖上頂尖的殺手,他早就習慣這樣的生活了,餐風宿露,大江南北的東奔西跑。他本來是一個無憂無慮的人,每天的工作就是練功和讀書,他的大哥是蘇州縣令,與他一文一武、一南一北,兩人相依為命,他從沒想到自己會過這種在刀下舔血的日子,但一封致命的書信卻改變了他的下半生。
他最摯愛的哥哥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他完全無法接受哥哥的死因。他們說他是被前來搶奪家產的盜匪所殺,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知道哥哥是一個清官,家無橫產,平常自己生活都已經很勉強了,哪來的財產呢?因此他告別了少林,走上殺手這條不歸路,只為了報這個不共戴天的仇恨。
這年的冬天真是冷得離譜,連他這個由北方南下的人都覺得有些受不住,他又將樹枝加入火堆中,希望能為自己多帶來些溫暖。
就在他加添樹枝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異樣的聲音。丁飛很自然的警戒了起來,畢竟他的敵人太多了,無法不隨時提高警覺。
湘君呻吟了一聲,從地上抬起頭來。她沒死嗎?但這裡怎麼黑漆漆的,難道她真的死了?這個地方是哪裡?她本來是在合歡山的,那裡亮得像白晝一般,而這裡‥‥卻像地下室般的死氣沉沉。
摸摸身上,好像沒有受傷,她鬆口氣的坐了起來,但是頭好痛,好像感冒了。於是她敲敲腦袋,突然發現旁邊似乎有些火光,考慮了一下,無法抗拒誘惑的向溫暖的火光慢慢走去。
倏地,一把亮晃晃的劍在她的眼前閃動著,一個男人坐在火光中,一臉殺氣的看著她。
湘君揉了揉眼睛。她是不是看錯了?這個人穿的居然是古裝,而且還穿著一件獸皮!她是不是在作夢?湘君擰了擰臉頰,會痛,她不是在作夢,那這是什麼地方?
「誰?」男人用一種冷得像冰的聲音問道。
雖然光線昏暗,但在微弱的火光中,湘君還是看得清這個男人帥斃了,一雙明亮的大眼、一對勻稱的劍眉、一張堅毅的臉比休葛蘭還俊上幾分,若不是他身上奇怪的裝扮和手上的劍,湘君一定會當場為他喝采兩聲。
「這個‥‥」面對著一臉殺氣的他及那把亮晃晃的劍,湘君的舌頭突然打結,「對不起‥‥請問現在幾點了?」這是很重要的問題,她必須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而其它人又到哪裡去了。
丁飛無言的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人,他穿著一件厚重而奇怪的衣服,看起來跟熊沒兩樣,而身後又背了一個大得不能再大的包包,古靈精怪的眼珠子轉啊轉的,再配上他那小巧而精緻的臉龐,要不是那頭怪異的短髮,丁飛真的會以為他是個女人。
「對不起,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到火邊坐坐。」不等他回答,湘君就慢步的走到火邊坐下,再不坐下來她就要冷死了,她的牙齒正不斷的上下打戰向她抗議。
聽到湘君走過來的沉重腳步聲,丁飛判斷出他沒有任何的武功,至少是沒有上乘的功力,因此慢慢的把劍收了起來,但卻一點也不敢大意的看著這個奇怪的人。看他這身打扮可能是從外邦來的,最近外地有不少人到這裡來做生意,他應該是屬於其中的一分子。只是丁飛不明白,這個男孩看起來大約只有十五、六歲,在這個風雪天獨自睡在破廟裡,難道不怕遇到壞人嗎?
「對不起,請問現在幾點了?」在身體終於暖和些後,湘君又提出了這個問題,心想她得趕快追上其它人才行,否則那個副社長又要說她專門給大家找麻煩了。可是眼前這個人卻甩也不甩她,只是自顧自的吃著東西。
湘君覺得有點自討沒趣,遇上了一個怪人。不知道他為什麼穿成這樣?難道是在拍片?可是她從來沒有在電視上看過他啊,不然像這麼帥的人她不可能會不記得的。
過了好一會兒,湘君覺得再這麼呆坐下去也不是辦法,因此站了起來,走到門外,想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可是外頭風雪大得驚人,什麼也看不到,她只好又乖乖的坐回火邊繼續取暖。
而那個奇怪的人卻理也不理她,吃完東西之後,就拿起了一塊布擦拭著他的劍,那種專心的程度好像是在愛撫一個心愛的女人一樣。一把道具有什麼好寶貝的嘛,湘君真是搞不懂。
「請問一下,這是哪裡?」湘君又再度開口,這裡實在是靜得讓人害怕,而且她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掉到哪裡了,因此只好又怯生生的開口。但那個酷哥卻只是望了她一眼,就又繼續擦劍的動作。
看到他這個樣子,湘君有些火了,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嘛,而且他又不是不會說話,她剛才明明清清楚楚的聽到他問了一聲「誰」,聲音清亮而有力,但現在卻擺出一副她很無聊的樣子,讓她實在是氣不過。於是湘君站了起來,向他的身邊走去,一把就捉住他的劍。
「這裡到底是‥‥啊--痛死了!」天啊,這把劍居然是真的,而且還很利哩。湘君看著血從自己的手中流出,趕緊用另一隻手握住受傷的手,一屁股坐了下去,眼淚一滴滴的流了出來。
這個人是不是有病啊?丁飛心裡想。他竟然徒手去抓這把紅遍大江南北的寒冰劍,然後又坐在那兒哭了起來。丁飛歎了一口氣,將湘君緊握的手拉了過來,然後從懷裡掏出金創藥,「忍耐一點,會有點痛。」輕輕的撒了下去,發現他微微的顫了一顫,沒有叫出聲,不禁為他的勇氣感到滿意。
而後,丁飛撕下了衣服的一角為湘君包紮手上的傷口,動作簡單俐落。他心中奇怪的是,這個小男孩的手居然柔若無骨,細細滑滑的,讓他再次為外邦人的風俗感到訝異,這麼大的男孩早該出去闖天下了,而他居然還有雙白白嫩嫩的雙手。
「你怎麼帶著凶器啊?」這是湘君腦中的第一個想法。這個人穿著古裝,身上又帶著一把真劍,難道‥‥難道他是個精神異常的人?湘君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身子,但他剛剛為自己包紮傷口的神情卻又是那麼的溫柔,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啊?
湘君不敢再開口了,免得他真的是個瘋子,挑惹他對自己總是討不了好。聽說瘋子如果沒有被人激怒,是不會傷害人的,湘君希望他是這一類的精神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