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去吧。」丁飛悶悶的說。他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湘君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跟白凡在一起,而這個認知讓他很不高興。
「我們一起去好不好?白凡也說很想認識你。」湘君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對策,這樣一來,她就可以擺脫白凡,而又可以和丁飛一起出去玩。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丁飛轉過身去,拿了一本書。
「你剛剛不是還興匆匆的說要去,怎麼這會兒又不去了?」湘君生氣了,是他將她丟給白凡的,怎麼現在又不高興了。
「不想去了。」
「你這個人怎麼那麼拗啊!是你自己不陪我,而且我會和白凡出去也是不得已的啊!」湘君大叫。這個男人為什麼就是不懂她的心意呢?難道一定要她告訴他真相,然後看著他落荒而逃,才高興嗎?是他自己說如果她是個女人的話,他就不敢跟她在一起的啊!
「你喜歡跟誰出去就跟誰出去,反正現在你已經有很多朋友了,不需要我再陪在你身邊。」丁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出這些違心之論,他真的不想這麼說的,然而話就是不聽使喚的脫口而出。
「我恨你,丁飛!」聽到丁飛這話,湘君心都碎了。
為什麼他要這麼說?難道他真的以為自己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難道他以為自己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他的話就像刀一樣的劃破湘君的心,湘君掩著面跑回房裡大哭了一場,為她的癡心,也為他的冷漠。
晚上,湘君還是跟白凡去了廟會,卻不知道丁飛也隨後跟去了。
丁飛靜靜的跟著他們兩個,為自己下午惹湘君不快而內疚。
在熱鬧的廟會中,只有兩個人滿懷心事--丁飛跟湘君。
丁飛看著湘君在閃爍的燈火下帶著愁容的臉,心裡一陣痛意。他真的比所有廟會中的姑娘都美,而白凡一路上更是對他小心呵護,不停的為他買東買西。如果湘君是個女孩,自己就可以好好的愛他,偏偏湘君卻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丁飛在心中掙扎著,就算自己真的喜歡湘君,也不能毀了他的末來。湘君曾告訴過他,他想要有一個家庭,落戶在西湖畔,天天與家人在西湖看日出日落。
他永遠記得湘君講話時臉上的那種神情,企求而又滿足。而他,永遠也沒有辦法給湘君這些。
第四章
之後的一個星期,湘君都沒有跟丁飛說話,雖然她還是在客棧裡天天對杭州城的民眾說故事,但就是沒有對丁飛開口的意願。
至於丁飛則瘋狂的接工作,想用工作來麻痺他對湘君的感覺。
這天,當丁飛一個人在客棧中喝著酒時,突然由外面進來了兩個外地人,在他的旁邊落坐。原本丁飛並沒有特別的注意他們,直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怎麼好久沒看你做事,可是卻還有那麼多閒錢花天酒地?」
「呵呵!我幾年前幹了一大票,到現在都不愁吃穿。」其中一個嘿嘿的笑著。
「哪一票油水這麼多啊?」
那個人左右看了看,還仔細的觀察了丁飛一會兒之後,才悄聲說道:「還不是前幾年蘇州縣令那票。」
一聽到「蘇州縣令」四個字,丁飛的頭腦整個清醒了過來,雖然那兩個人是壓低了聲音在說話,但丁飛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怎麼回事?」
另一個人聽說有這麼回事,眼中露出欣羨的目光,讓那個人飄飄然的,也不管有沒有人在聽,就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記不記得幾年前丁雲的那件案子?」
「當然記得,那是件轟動全省城的案子,我怎麼會不知道?難道‥‥」
「沒錯,就是那件案子。」
「那件案子不說是謀財害命嗎?」
「別傻了,丁雲那個官會有什麼錢?」
「那是‥‥」
「我說了你可別張揚出去,那件事是陳大爺干的,他為了請我們大伙辦事,給了我們一大筆錢呢!」
「嘖嘖,想不到陳大爺會做出這種事來,平常看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你想不到的事還多著呢!那件事連汪大人也有份。唉,這只能怪丁雲運氣不好。」
聽到這裡,丁飛真的忍無可忍了,他倏地站起來走到那兩個人的身邊。「從頭到尾給我說清楚!」
「你是什麼玩意兒,敢在本大爺面前大呼小叫的!」那個述說事情始末的人知道有人偷聽他的秘密,臉孔一僵。
「憑這個。」丁飛將長劍抽出,抵著那個人的脖子,「說不說?」
一看到這把劍,那個人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每個犯過案的人都怕哪天會看到這把劍,因為那代表小命就要沒了,而今天他居然禍從口出,還讓這把劍抵著自己的脖子。
「丁大俠,小心您的劍。」
「這就要看你說的我滿不滿意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本來丁飛還在煩惱不知道得花多少時間才能得到有關他哥哥被殺的線索,沒想到這人自己送上門來了。
「是,是,其實小的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只知道汪大人跟陳大爺為了丁雲不肯買他們賣私鹽的帳,因此就把他給做了,下手的可不是我,求您大爺手下留情,留我一條小命吧。」
「姓汪的跟姓陳的現在住在哪兒?」丁飛眼睛都紅了,這兩個畜生居然為了自己的私利而將大哥一家都殺了,這仇怎能不報?
丁飛怎麼也沒想到哥哥原來是因為本身的清廉而遇害。這個事實呈現在眼前,令他的心整個都揪了起來。不能再等了,他一定要馬上去蘇州才行。
「在蘇州河畔,您到那兒一問就知道了。」那個軟弱的男人在丁飛凌厲的眼神及劍下,連站都站不穩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看到這情形,丁飛知道這個人不過是個跑腿的,連對這種小角色出手都能這樣闊綽,其獲利之大可想而知。
「丁大爺,放了我吧,殺了我只是辱沒了您的劍。」那人哀求道。
「滾!」丁飛收起了長劍,不再理會那兩個人,而那兩個人就這麼踉踉蹌蹌的跌走出去,一下子就看不到人影了。
丁飛重新在位子上坐下,一口一口的將酒灌入口中,事情已經明朗了,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趕到蘇州去。但湘君怎麼辦呢?他不能帶湘君去,因為路途太遙遠了,雖然他曾經答應過湘君不會不告而別,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如此了。丁飛站起身來走了出去,想為湘君做最後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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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原本在房裡的白凡突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來人的腳步輕得不能再輕,如果不仔細聽是聽不出來的。可見他必定是武功高強之人,白凡馬上將長劍拿在手上。
「丁飛。」丁飛從窗戶外進來,安安穩穩的著地。
「真是難得,丁飛,你居然敢到我這兒來,難道不知道我是誰嗎?」白凡不得不佩服丁飛的輕功,由他著地的動作來看,他的輕功已屬上乘,不在自己之下。
「白凡,九省總捕頭,人稱玉面劍客。」丁飛面無表情的說。他早就知道白凡來到杭州有一半是為了自己,畢竟他殺了那麼多人,官府是不會不聞不問的。
「你打聽得還滿清楚的,不愧是江湖頭號殺手。」白凡定定的看著丁飛,不明白他自投羅網的動機。「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正在追捕你。」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沒有確實的證據是不能拿我怎麼樣的。」
「不錯,你是個聰明人。今天到這兒來有什麼事,不會是來自我介紹的吧?!」白凡不得不稱讚丁飛的氣度,在那副俊美的外表下還有一顆精明、細膩的心,否則也不可能在江湖上闖出那麼大的名聲。
「我今天來是為了和你談談小君的事。」丁飛將來意說了出來。
「湘君?你知道了?!」
「知道什麼?」丁飛一頭霧水,不明白湘君有什麼事是白凡知道,而自己卻不知道的。
「沒事。」白凡馬上改變語氣,立刻明白他還不知道湘君是個女孩。
「請你好好照顧湘君。」
「照顧?你要離開了嗎?」白凡聽到這話嚇了一跳,丁飛疼愛湘君是遠近皆知的,而此刻他居然要自己好好的照顧湘君,這其中必有蹊蹺。
「這就與你無關了。」他不想告訴白凡他要離開的事,因為這樣湘君就可能由白凡那兒知道真相。
「我話就說到這裡了。」說完,丁飛一個優美的轉身,從窗外飛身而出,剎那間就不見人影了。
「這倒是很稀奇,竟然要我好好照顧湘君,在他還不知道湘君是女孩的時候?這個哥哥也太愛護弟弟了吧。」白凡想了想,「難不成他也喜歡湘君?不可能,像他那麼具有男子氣概的人應該不會有那種嗜好的。」
從白凡那兒回到客棧的丁飛一整天都沒有走出房門,連湘君在樓下說故事的時候都沒有下去。他在房裡將簡單的衣物收拾好之後,便靜靜的坐在房裡喝酒。